《北港烟火》亥时未眠

4、第 4 章

　　三天后，那姑娘蹦蹦跳跳的来了，手上的镯子叮当得响。栾白苹正在和董汀洲玩大冒险，因为无聊，所以取消了真心话这一项。
　　“来来来，把脸伸过来。”栾白苹拿着黑笔可劲得往董汀洲脸上画花。
　　“为什么？每次都是我输!”董汀洲不情不愿的伸过脸去。
　　栾白苹端详了一下，合上笔盖，“你?带齐不及格呗。”(带齐就是剪刀石头布)
　　又来了一局，这次董汀洲终于赢了。
　　他坏笑，“干票大的，敢不敢?”
　　“怎么不敢?愿赌服输。”
　　董汀洲在他耳旁不知说了什么，他气鼓鼓的，“行行行。”
　　那姑娘在旁边看了半天，笑道，“我可以借你家董哥哥一段时间吗？”
　　他们这才注意到来了人，栾白苹赶紧把一块毛巾糊到董汀洲脸上，揉了揉，那画的东西擦掉了一些，“你们忙。”
　　董汀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带她去看衣服。这裙子以星夜与夜莺为主题，绣上桔梗。董汀洲还送了配套的桔梗花项链。
　　“冒昧的问一句，小姐您是在夜店上班吗？”董汀洲打量着她，问道。
　　“啊，是。如你所见。”
　　“噢……那这条裙子应该不会怎么穿吧。”
　　“……”那女孩沉默了许久，“有人值得我花大价钱定制裙子穿给他看。”
　　“这样啊，那我不多问了。”董汀洲取下衣服，“有试衣间，你可以去试试。”
　　栾白苹抱着一捧花推门进来，“姑娘，你昨天没来拿花。”
　　那姑娘换好了裙子，小跑着过来拿花，嘴上还道着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昨天没时间。”
　　她抱上这捧花，像小孩似的笑了，眼神含情。栾白苹看后，“小姐，这花要送给谁?”
　　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突然没了光，“一个……我爱着的人。”
　　栾白苹嘴唇微动，微笑，“桔梗的花语是真诚的爱，想必小姐您是认定了这个人了。”
　　“是，认定了……”那姑娘笑笑，挥手走了。
　　董汀洲一看，快到中午了，便提出去吃饭。栾白苹看了看手机，微信的一条信息引起他的注意，是一位身患癌症的朋友。机缘巧合下认识的，他说想要一束桔梗花。
　　栾白苹看了看地址，也不远，“汀洲，你若是下午没事，能陪我送束花吗？”
　　“当然可以。”董汀洲洗洗脸，画的东西基本上干净了。
　　医院旁边有餐厅，靠着窗，两人相对而坐。栾白苹情不自禁地看董汀洲的面容，眼睛是好看的琥珀色，睫毛很长。“今天天气真好。”
　　董汀洲这才把目光放到栾白苹身上，眼里尽是笑意，“是，很好。”他也看着对方的脸，在暗处还看不出来他皮肤白皙，但在阳光下，白到反光……
　　“我感觉你真的在欺负人……尤其是那些小姑娘。”董汀洲不禁笑出声。
　　“哪有?”栾白苹拖着腮，翻了个白眼。
　　董汀洲抓起他的手腕，“你看，你知不知道你白到反光。”
　　“那是不健康，我头发都是棕黄的，没染。”
　　“好吧。”
　　栾白苹继续盯着他看，眼神炽热，突然发现自己逾越了，脸变成好看的粉红色，埋头看手机。
　　董汀洲倒没发觉
　　上菜还喂对方了一块肉。他坏笑，“宝贝，张嘴。”然后就被自己恶心到了，一个劲得笑。
　　“哎呀宝贝，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董汀洲顺着他的话茬，还戏虐地多咬了筷子一下。
　　“我靠……天哪天哪，你还接我话茬。我不要脸你也跟着……”他用大笑掩饰心中“这谁顶得住”的感叹。
　　栾白苹眼神飘忽不定，心乱如麻。眼前就是自己倾心之人，但才认识几天，告白的话还是有些唐突。万一人家讨厌同性之间的感情呢……
　　医院素净，刚到门口就看见一位身着紫色纱裙，如月亮般皎洁。那女孩见他们来，上前，“这是我的花。”
　　栾白苹往里望望，“不对啊小姐，你拿错了吧，买花的是个小哥啊。”
　　“那是我爱人送我的。”她接过那捧桔梗，笑了笑。
　　“那还真是……他向你求婚了？”栾白苹看着那姑娘中指上闪烁的钻石戒指。
　　“嗯，这不花还没到，正要带他出院。”那女孩眼中闪着泪花，她意识到，望了望天，抹去眼泪。
　　“……他没事吧……”
　　“他……他个骗子……”那女孩最终绷不住，眼泪如洪水，转身推门进去。
　　病床上的人已经没了脉搏，心电图变成一条直线。
　　“骗子……骗子，说好的风风光光的娶我呢……”她按响了床头的铃，泪眼婆娑地趴在那男人的胸口，可已经听不到什么声音了……
　　隔着一道门，董汀洲和栾白苹还是能听到里面的哭声。他们坐到门外的铁椅子上，叹了口气。
　　“她跟我说他们两个都是孤儿。”董汀洲看了看门口，“中学的时候谈的恋爱，从校服到婚纱……还是没能走到婚纱。”
　　“……走吧，花落了就不好看了。”栾白苹双手插着兜，站起头也不回地离开医院。
　　路上，栾白苹呢喃道，“今后不再去医院了。”
　　总归是别人家的事，自己不该参与，也不该这样伤心……
　　晚上回家买了袋扎啤，旁边新开了家烤肉摊，栾白苹买了些烤五花，带回家。
　　买烤肉等了半天，回家天已经昏暗了。栾白苹摸索着上楼，整个小区停电，他也没有办法。
　　刚打开门，铺面而来的酒精味。看来是董汀洲提前回来了，还喝了不少酒。家里一片漆黑，栾白苹摸着厨房门把手，把一袋子扎啤挂上。
　　想摸着拿出手电筒，可一个壮实的人在他身后，抱着他，“哥哥……”
　　“汀洲你喝这么多酒干嘛？”栾白苹侧过头看他。
　　“没喝很多……就一点。哥我饿了……”董汀洲就像个奶声奶气的小孩子，栾白苹笑笑，哄小孩似的把那一袋烤肉举到他面前，“哥给你带了烤肉，先让哥拿个手电筒。”
　　董汀洲松开他，接过那袋烤肉，坐到桌前，扒拉开自己喝完的啤酒罐，留出些空地。
　　突然一阵强光晃得他睁不开眼，栾白苹赶紧把手电筒的光调低一档。
　　“对不起对不起，晃到你了。”他照着地板，董汀洲竟起身。栾白苹手电筒“磅”地掉落，董汀洲耍起酒疯来简直没有人性，栾白苹被推到在地，他惶恐地盯着董汀洲那闪烁的眸子，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终在自己脸上“啵”地一口。
　　“白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