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儿》怀南小山

2、第 2 章

　　祁扬放下这包卫生巾，给周凯打了个电话。

　　在对方接通之前，他夹起一根烟放入唇缝中，而后低头点燃火机，啪的一声，火苗蹿上，烟头燃起猩红。祁扬将打火机丢在茶几上，夹着烟抽了一口，等电话接通，他懒散地开口：“怎么办的事儿？”
　　“什么语气，我这是又把您怎么着了？”
　　“带一姑娘往我这儿塞，你还有脸问怎么了。”祁扬的语气俨然有几分不悦。
　　周凯：“姑娘怎么了，姑娘多好，事儿少。谈妥了的，您别主动去祸害人姑娘就成。”
　　祁扬倚靠在沙发上，将电视打开，调了下频道，对着手机似笑非笑说了句——“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周凯沉默了一下，语气严肃了些：“祁扬，我都给人说了你可正直一人，你可别打我脸啊。”
　　祁扬一听，哂道，“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还有人夸我正直。”
　　他低头瞥了一眼那包突兀的卫生巾，慢条斯理说：“周凯，我这人什么德性你不清楚？”
　　周凯清楚，祁扬就是靠着一张妖孽脸把小姑娘迷得神魂颠倒但概不负责的德性。

　　周凯哀叹一声，正经严肃道：“说真的，她看起来很急着找房，单位就在这附近，再远通勤要累个半死，你就行行好跟人挤挤。刚毕业小女孩儿一人来北京混也挺不容易——欸你见着她没？”
　　祁扬：“没呢。”
　　“快去会会，萌的要死。”

　　他吸足了一口烟，将烟蒂揿灭在烟灰缸。抬眼看了下周佳的房间，“萌的要死”这几个字让他漫不经心牵了下嘴角，“行。”

　　男人坐在客厅，而他的斜前方就是周佳的卧室。
　　周佳听不到他在说什么，隐隐捕捉到一些什么正直不正直的字眼。
　　电视机里放着一档电视节目，他似有若无地在看着。正好是周佳要进的那个栏目组。
　　她在暗处悄咪咪地打量着男人宽肩窄腰的身材，还有他绝美的一张脸，男人一直低垂着的眼忽然缓缓抬起，狭长的眼尾微微一扬，一个眼神投递了过来。
　　他不轻不重地看了一眼她的那道门。
　　“……”

　　周佳把脑袋及时缩回去了，她不确定他有没有看到她。
　　她现在进退维谷，没胆子出去，留在房间里面也是如坐针毡。

　　手指颤巍巍戳着手机屏幕，给姐妹们发消息：【家人们，有后续了，和帅哥合租了。/流泪/流泪】
　　众人：
　　【什么什么，你跟男的住？？】
　　【哪个帅哥？昨天那个？？不是吧我靠？】
　　【这是什么天赐良缘。】
　　周佳：【是的是的就是他/流泪/流泪】

　　周佳把事情的原委给大家说了一遍，然后又问道：【我现在怎么办呀？】
　　建议一：【首先，加个微信，其次，撩他！使劲撩！！】
　　周佳：【微信应该会加的吧，他是房东欸，可是我不会撩人TAT】
　　建议二：【怕什么，有我们在，势在必得！！】
　　周佳看着她的小姐妹们如狼似虎的样子，有她们在，她今天应该就能把帅哥生吞活剥了……
　　建议三：【既然都合租了，还怕什么？！上就完了！得不到他的心，也要得到他的人！！】
　　周佳：【惊恐/惊恐/】

　　得不到他的心，也要得到他的人。
　　周佳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句话，然后开始想入非非了。
　　忽的，脑袋里叮一下——她的卫生巾好像还在外面！
　　总得拿回来吧。
　　周佳想着要出去，心脏又开始狂跳了。
　　她又把腹稿打了个十几遍，正铆足勇气准备开门出去，凑到门缝处瞅了瞅，没有人，应该是回房间了吧。
　　还好还好。

　　她拍拍胸脯镇定情绪，探头探脑地地去沙发上找她的卫生巾。
　　然而沙发上空空荡荡。周佳挠挠头，刚才还在这里呢。去哪里了？
　　难不成被他藏起来了？……他不会有这种奇奇怪怪癖好吧。
　　仔细回忆，他刚有把东西拿起来一下，有可能掉在地上。
　　周佳蹲下来去茶几下面看。

　　“找什么？”猝不及防一道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周佳肩膀一缩，抬头看。
　　蹭一下站起来。
　　她一米七三的个头，在这个男人面前竟然显得十分的矮小，周佳眨巴了一下眼睛，抬眼看着身前这个身形修长的男人。
　　杏眼对上他的星目。

　　他大概是回去洗了个澡，身上还有些湿气，头发湿津津的垂在额前。狭长的桃花眼此刻略带审视的意味垂眸看着周佳，男人手插在裤兜里站得闲散。
　　他穿了件很简单的t恤，周佳视线落下就看到他轻滚的喉结。
　　男人的气质有一些浮浪与羁傲。看起来痞坏痞坏的。
　　不怕坏蛋长得坏。
　　就怕坏蛋长得帅。

　　这很显然是周佳收服不了的人，却又不免被他吸引。
　　他的身上好香……
　　周佳吸了吸鼻子，顿觉这个小动作太过明显，有几分尴尬。
　　一、二、三、四、五。
　　他们一共对视了五秒钟。

　　“我、找那个……”卫生巾几个字就要脱口而出，周佳又没出息地咽了回去，“没有，没找什么。”
　　男人打量她一会儿，若有似无勾了一下唇，淡淡道：“枕头后面。”

　　周佳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掀开沙发上的枕头，看到她的被遮挡住的七度空间。一瞬间小脸涨得通红。
　　低低说了句：“谢谢。”
　　尔后她垂下脑袋，盯着男人胸膛的位置看，糯糯地说了句：“你好呀，我叫周佳。”
　　男人没料到她这开场白这么一本正经，半天才慢悠悠地“嗯”了一声，随后吐出两个字：“祁扬。”
　　周佳隐隐听出他语调里的淡淡笑意。
　　这有什么好笑的吗？
　　周佳皱了皱眉，她长得也没有那么好笑吧？
　　她抠抠脸颊，揣摩了一番，可能是因为她穿了美羊羊的睡衣？
　　那这帅哥的笑点也是有一点点低。

　　祁扬再次开口，问道：“周凯怎么和你说的？”
　　周佳被帅得都没好意思抬头看他，弱弱地说了一句：“他说，月租三千，要我找你签合同。”
　　兴许是她的声音太小了，祁扬没听清，他又往前挪了一步，躬下身子来，盯着她，“什么？”
　　“……”周佳喉头一紧。
　　天呐，这该死的压迫感！
　　因为祁扬的靠近，她更清楚地看到了他俊美的五官。周佳的眼神被他抓住压根无处闪躲。
　　他的眼是琥珀色的，眼尾微微上扬，正直勾勾地看着她。

　　“就是，”她清清嗓子，看着他，重新说了一遍，“他说，月租三千，要我找你签合同。”
　　祁扬听明白了，点一下头：“成，我给您拟一份儿。”
　　他站直身子后，周佳舒了一口气。
　　她想到了刚才提到的加微信的事，怕祁扬走了，于是迅速提出：“我们加个微信吧。”

　　祁扬没有拒绝，两人互通了联系方式。周佳低着头在对话框里准备把自己的名字打给他，祁扬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幽幽地传来：“您哪儿人？”
　　周佳：“杭州。”
　　祁扬闷闷地“嗯？”了一声。
　　她还以为他又没听见，刚想重复一遍，男人似笑非笑地弯了弯唇，声音磁性而暗沉，慢悠悠吐出一句：“杭州姑娘都这么嗲？”
　　“……”
　　啊？这话要怎么接？

　　周佳的脸色红扑扑的，她这是被撩了吗……
　　还是说，他在委婉地表达她很不大气？
　　周佳脑子里糊了一团，她思忖着“嗲”应该不是什么贬义词吧。
　　所以祁扬应该是在夸她吧。
　　她有些自信地点了点头：“是有点的。”
　　祁扬闻言，闷笑了一声。

　　周佳郁闷了一下，她正在后悔不应该接他的那句话，祁扬又温吞开口，带点打趣她的意味：“那确实是个好地方。”
　　“……”
　　她抬眼对上他的笑眼。
　　周佳脸色更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