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他》木生林

5、感觉

　　早上七点，孙妍被手机的响声吵醒，她从被子里伸出手，摸索着捞到手机。“喂，妍妍，你爸住院了，医生说是阑尾炎，今天要做手术。”

　　“什么，那、那我现在马上回去。”孙妍一激灵从床上蹦起来，手忙脚乱的穿衣服。

　　“怎么了？”赵宽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

　　她一边伸手勾着胸罩带一边回头和他说：“我爸住院了，我现在要回去。”

　　“我送你去车站。”说着他从床上跳起来，两三下套上衣服。

　　孙妍来不及说什么，只点了点头。两个人收拾好，到地库开车朝火车站方向开去。

　　“你不要太担心，阑尾炎是小手术，风险不高的。”赵宽安慰她。

　　孙妍听到这话，心里更加难受，忍不住刺了他一句“只要是手术就有风险，你倒是会说场面话。”

　　她说完之后车里安静下来。很久都没有声音，孙妍知道是自己乱发脾气迁怒他，但是又不想开口道歉。

　　爸爸的手术和赵宽这些事在她脑子里来回翻扯。明明是脑子里的思绪翻涌，但是她的心却堵的难受，胸口更像压了一块石头，扼制她的呼吸。

　　于是她按下车窗，迎面吹了吹风，强迫自己冷静一点。

　　到了车站，赵宽让她拿来身份证，然后跑过去帮她买票。

　　虽然已经到了春天但是风依旧狂躁，吹的他衣服鼓起来。他跑过去买好票，然后又拐进旁边的超市，不一会出来手里提着一个袋子。看着他走到车外，孙妍也下来。

　　“半个小时后的高铁，给你买了点吃的，路上吃。”赵宽把袋子塞到她手里。“今天风大温度也不高，你把我的外套拿着，冷的时候还能穿”说着把外套脱下来一并塞进她手里。

　　衣服刚刚被脱下来，递到她手里时还有温度。孙妍捏住手里的黑色外套，仰头对上他的眼睛，“好，那我拿走了。”

　　“嗯，那你快进去吧，下了车告诉我一声。”他又说。

　　孙妍没有动弹，还维持着仰头的姿势，定定的看着他，仿佛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

　　“快进去吧，外面这么冷。”他摸了一下孙妍的手说。

　　手上冰凉的触感惊醒了她。她看着赵宽身上的T恤，刚才走的着急，他都来不及穿卫衣，只穿了这个就出来。

　　“你赶快回去吧。”孙妍用手指扣着那件外套，又低声“刚才在车里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心情不好，对不起。”

　　“我知道。”他插着裤兜低头看着她笑了。

　　“那我走了。”孙妍避开他的眼睛朝进站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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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铁上，孙妍给拨通电话，“喂，妈妈，我爸现在怎么样了。”

　　“你爸已经进手术室，我在外面等着呢，你不用着急。”

　　“啊，进手术室了，不等我。”孙妍着急道。

　　“等你干什么，等你剪彩呀，还等你。”孙母嘲弄她。

　　“我已经上高铁了，一个小时就回去了，在哪个医院。”说到这孙妍压制不住哭出声来，“我现在才知道，医院挂号检查那么麻烦，你们怎么不和我说，我什么也不知道，还不能在医院陪我爸。”她伸手捂住眼睛，泪还是顺着手缝流出来，滴在那件黑衣服上。

　　“哭什么，阑尾炎是一个很小很小的手术，你爸进手术室之前还说让你买茅台喝。”孙母听见她的哭声，有点无奈。

　　“喝喝喝，喝傻他，还喝酒。”孙妍擦了眼泪，咬牙切齿说。

　　挂了电话，她的心情稍微放松下来，于是翻开那袋吃的，从里面拿出一个面包撕着吃了几口。

　　高铁上有点冷，她把衣服穿在自己身上。衣服的热度已经没有了，但是弥漫着和昨晚一样的味道。她甩了甩脑袋，调整好座椅开始休息。

　　“各位旅客终点站D市就要到了……”孙妍醒来，顺着人流一起往外走。出了高铁站，她正准备坐出租走，对面车道站了两个人，朝她招手。

　　孙妍走过去，是赵莹和兰溪，她们三个人是高中同学，还是邻居。

　　“你真是的，回来不告诉我们俩，要不是阿姨打电话，我们都不知道。”兰溪说。

　　“走，先上车，送她去医院。”赵莹催促。

　　一上车，她们俩就叽叽喳喳的东扯扯西问问，话还是那么多。

　　“你这次在北京住了有半个月吧，每天干嘛呢，也不写书，我都没什么看了。”赵莹从副驾驶扭头看她。

　　“我一回来就相亲，我不想去。”孙妍动了动僵硬的脖子。

　　“切，我看她是想定居在北京了。”兰溪对着赵莹说。

　　“目前不会，我要考虑考虑。哎，溪，你这车技提高了啊，都不骂人了。”孙妍伸出手指勾了一下兰溪的头发。

　　“哈哈哈哈，那肯定的，都开车一年了肯定得提高呀。”赵莹大笑。

　　“到了，你快进去吧。咱们手机联系。”兰溪说完把车停在医院拐角。

　　“行，那我先进去了，咱们手机联系。”孙妍拍了拍车玻璃朝医院走去。

　　孙父已经从手术室出来，在病房里输液。孙妍进去看见他正龇牙咧嘴的和妈妈说什么。

　　“说什么呢，刚出手术室就说，看来不疼啊。”孙妍把包放在床脚处，一屁股做到椅子上。

　　“你说废话，打了麻药，怎么可能疼，我和你妈说做手术的事。”孙爸爸转头看了眼她，“你这么又胖了，看那脸，好像皮球。”

　　这句话，成功的把她的担心和难过冲走，她伸手拍了一下孙爸的腿，“说什么，我也听。”

　　“我不是半麻吗，医生开刀的时候问我敢不敢看，我说敢，然后前面就有一个镜子，我就从镜子里面看他把肚子拉开，然后…”

　　“呃，又吓人又恶心，别说了。”孙妈妈摆了摆手。

　　孙妍正准备说话，手机响了，她拿起来看了一眼，然后出去接起来。

　　“喂，我到医院了，我忘记告诉你了。”孙妍抿嘴。

　　“没事叔叔没事吧？”他问。

　　“没事，刚才还嘻嘻哈哈呢。我进病房了，微信联系。”

　　“好，不打扰你了。”说完他挂了电话。

　　孙妍听着“嘟，嘟”的声音，打开手机，他发了好几条消息，自己没有看见。

　　她收起手机，进去听见“老婆，等我出院了，想吃红烧肉。”

　　孙妍几步跨过去，张嘴“吃吃吃，血压这么高，还吃。”

　　“丑八怪，你真像泼妇。”孙爸爸舔了舔嘴唇诺诺。

　　“我丑八怪也是随你，你是老丑八怪。”孙妍反驳。

　　“别吵了，我才去买饭，你陪着你爸爸。”孙母受不了她们俩吵闹，走出病房。

　　看着孙母走出去，孙爸爸扭头问“你这衣服是谁的，这么大。”

　　她没想到爸爸注意到了，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就是朋友。”

　　“哦，朋～～友啊。”孙爸逗她。

　　“闭嘴，让我妈知道又叽叽喳喳了。”孙妍掖了一下被角。

　　“那我睡觉，你和朋友道谢去吧。”说完孙爸闭上眼睛，嘴角却扬起来。

　　孙妍被他问的心烦，走到楼梯间走着。她觉得赵宽真温柔，和胡林不一样。他们都很忙，以前都是她主动找胡林，去他家找他。每次胡林都拉着她坐到床边然后把头枕在她腿上，说一句“再睡一会。”

　　但是赵宽不是这样的，她想起昨天晚上的情景，赵宽搂着她，问怎么样，难受吗。她听见话摇了摇头，把头埋在他的脖子上。

　　他们俩只是长的有点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