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风华碎花影》乙女

23、花弄影，月如霜（六）

　　我已经忘记后来徐莫又说了什么，只知道他亲昵地搂着我，亲吻着我的长发。我浑浑噩噩。
　　次日清晨，我睁开睡眼，徐莫已经不在。我愿意怀疑昨晚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抱着膝盖，我却知道人是不能太天真的。不是你闭上眼就是天黑。若我回去后，还是坚持说花弄影出现了，恐怕慕容真会请一道士来作法。就算只有我一个人，我都不能退缩了。仅此一次。
　　我吸了吸鼻子。站起来时，腿却发软。啪嗒一声，跌坐在地上。眼泪毫无预兆地流出。
　　想法是好的，但一个人，我怎么可能做到。
　　哭了好久，哭到我都累了。
　　我扶着墙，撑着膝盖，慢慢站起来。坐了一晚的腿麻痹，试着走了几步，我才离开破庙。
　　在城门口，就见慕容领着一群人，指手画脚地指挥着：“你去那边，你去这边……他不在城里，必定出城了……”
　　我鼻子一酸，远远唤：“慕容。”
　　慕容惊喜抬头，快步过来抱着我，关切道：“回来就好，来，快上马车。”
　　“我……”
　　“回府上再说。我看你都冻坏了。”
　　我抓着慕容的衣袖，他的手覆盖上来，柔声道：“我在。”
　　只消两个字，我朦胧的泪眼又快要滴下泪了。
　　回到慕容府，慕容把其余所有人都挥退。不允许探访，不允许过问。房间里只留下他和石龙笙。
　　石龙笙面容憔悴，看起来是一夜未眠。他一见我进房，就吩咐人抬一大桶热水进来和拿厚实的换洗衣物。
　　我坐在桌边，看着他亲自为我置好屏风，调好水温。
　　实在忍不住：“为何什么都不问。”
　　石龙笙道：“少宫主若要说，我愿闻其详。若少宫主不愿意说，我现在逼你也没有用。”
　　“我没病，”我选择合适的措辞，“昨晚可能，可能是，一时头脑发热。”
　　石龙笙揉揉我的头：“先去暖暖身子罢。”
　　他不善言辞，一直都这般无言地宠溺着我。
　　我道：“或者你当我病了罢……我希望以后的日子能继续安安稳稳的过。”
　　他沉吟许久，才“嗯”出一个字。
　　我沐浴完毕，就被逼喝了一碗驱寒的姜汤。躺在床上，我死心不息：“慕容，你真的不知道我昨晚说什么？”
　　他沉默。
　　我闭嘴。果然，他们记忆中消失的碎片，我再怎么描述他们也回忆不起。我说得越多，他们越以为我有妄想症。
　　罢了罢了。徐莫你要拿我性命就尽管拿去好了。我不怕你的。但你别想打我玄灵宫丝毫主意。
　　以后几天，我以有疾在身为名，窝在房间里。而我确实也感染了些许风寒。
　　这晚，石龙笙灭灯之前，我问他：“今日几号了？”
　　“十二月廿一日。”
　　“只剩下十天了……能赶回玄灵宫么。”
　　“少宫主在想继位仪式的事？”
　　“嗯。”
　　“若少宫主觉得身子好得差不多，我们明日就可以启程。”
　　“就那样定罢。”
　　“那少宫主好好休息。”石龙笙吹熄烛火，掩门离开。
　　这晚，外面又下雪了。
　　透过窗看出去，雪花密密麻麻地散落，在空中结成无边无际的网。
　　忽然窗口闪进一道身影。高挑的人进来后，抖了抖外面斗篷上的雪花。
　　他坐到床沿：“你不惊讶？”
　　我平静道：“对于你，无论做出什么事，我都不惊讶。”
　　徐莫笑了，他道：“那这样的事呢？”他解开斗篷，把我的手拉出来，贴到他身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