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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   第十七章

      临近期末考试,凌轻轻一边忙着复习备考,一边还得应付凌峰时不时的询问。

      毕竟是转校一个学期的成果检验,凌峰比凌轻轻都着急。以往不是出差就是住公司的人,现在每天回家,天天晚上盯着凌轻轻房间的灯。

      灯什么时候熄,他什么时候回书房处理文件。

      对此,凌轻轻表示很无语。但对方是她爸,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护好小心脏,兢兢业业复习刷题。

      期末考试结束那天,天空飘了大雪。仅仅半小时,整座北橙便被白雪覆盖。

      教学大楼门外,提前交卷的凌轻轻裹紧脖子上的围巾,只露出一双滴溜溜转的杏眼儿。她拢了拢身上的大棉衣,低着头,踩着地面的雪玩。

      有几个提前交卷的学生混在一起打雪仗,也有人将雪滚成大圆球,挤在一起堆雪人。

      看着不远处四不像的雪人,凌轻轻心念一动,她摘掉手套,蹲下来捧起雪,准备制作一个只属于她的小雪人。

      考试终止铃响,一大堆人嬉闹着冲出教室,纷纷往操场跑。

      一众人中,徐南丞气质悠扬,走得最慢。

      今天天冷,他里面套了件白衬衫和灰色毛衣,外面还有一件黑色风衣。雪沫落在他黑发和眉眼,衬得他气质卓绝,更添几分清冷。

      他一步步走来,看见凌轻轻后,眼中冰冷退散,像冰山融雪,化成一滩暖流,眼底笑意温柔缱绻。

      “徐南丞——”

      隔好几米,凌轻轻朝他努力挥手。白雪皑皑中,她穿着浅粉色的棉衣,白色围巾遮住大半张脸,露出的杏眸里闪着灿烂笑意。
      像掉落凡间不谙世事的小精灵,小跑着来到他身边。

      “你看,这是我自己做的雪人。”

      凌轻轻捧着分不清头和身体、眼睛长歪、没有鼻子的惊悚版雪人,她将雪人递到徐南丞跟前,强迫他好好欣赏。

      见人久久不说话,凌轻轻眨巴眨巴大眼睛:“好看吗?”

      问是这么问,话里却透出一股“你要是敢说不好看你就死定了”的意味。

      徐南丞无奈接过雪人,哭笑不得:“好看。”

      凌轻轻满意了。

      两人并肩往校门走。

      校外街道都被大雪覆盖,店铺窗口飘出袅袅热气,店门前排满买东西打闹的学生。你打我,我打你,闹成一片。
      却又让人感觉日子安静祥和。

      冬日天黑得早,大雪转为小雪絮絮飘扬着,落在行人头上,肩上,衣服上。树叶被雪压弯,地面盖满浅浅的雪堆。走一步,留一个脚印。

      凌轻轻放慢脚步走在徐南丞身后,等他察觉不对劲回头时,就见凌轻轻手里拿了根棉花糖。

      凌轻轻贪心,想咬下一大口,结果棉花糖没咬下来多少,反倒是鼻子和脸颊沾了些碎屑,黏糊糊的,有点难受。

      摇了摇头,徐南丞抬脚想往回走。

      “别动。”凌轻轻忽然喊了一声,成功让徐南丞停在原地。

      他抬眸,眼里流露不解,

      凌轻轻指着地面:“徐南丞,你回头看一下自己走过的路。”

      走过的路?
      徐南丞顺着话低头,见到他独自行走的一排脚印。
      深深浅浅,在黑夜与白雪交织中,不太明显。

      “看到了吧,你一个人走,留下的就是一排孤独的脚印。但如果我跟着你走,结果就不一样了。”

      话音落下,凌轻轻拿着棉花糖,顺着徐南丞的路线往前走。
      像是刻意迎合,徐南丞出左脚的地方,她出右脚。徐南丞出右脚的地方,她出左脚。

      等凌轻轻一步步走到徐南丞跟前时,他身后的一排孤单的脚印变成了一对相称的脚印。
      只是一大一小,看起来不太和谐。

      凌轻轻捏着他的衣角,抬头撞进他漆黑如墨,情绪深不见底的眼里。

      她快速眨眼,眼神闪烁不定:“你看,脚印变成了一对,而我现在就站在你面前。”

      我走过你走过的路,又站在了你面前。只是想告诉你,不是所有事都适合憋在心里,有时候找个人分担,也许能缓解内心的忧虑。

      “徐南丞——”看出他近几日的不开心,她还想再劝劝他,哪怕笑一下也好。

      “别动。”

      徐南丞说话声很轻,他抬手抚上凌轻轻的脸颊,她的脸刚刚沾了棉花糖,此刻摸起来也有些粘。

      他的指尖很凉,指腹由脸颊移到唇角。他的动作很轻,慢慢地,将她唇角沾染的糖屑弄干净。

      凌轻轻脸颊“唰”一下就红了,她甚至能感觉到徐南丞手指从她唇珠滑过唇角的轻微碾压。

      动作很轻,却带起一阵细碎的酥痒。

      今夜无月,昏黄路灯下,只有小雪还在飞扬。

      徐南丞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小姑娘。她有些害羞,脸都红了,耳朵也红红的,杏眸躲闪着,就是不敢看他。

      他放下手,装作若无其事的帮她整理头上的雪沫。然后,动作轻柔地将她拥进怀里。
      这也是清冷克制的他,头一次这么大胆。

      凌轻轻怔住,双手直愣愣放着,忘了反应。

      徐南丞凑近她耳边,压抑地叹了声:“凌轻轻,我没你想的那么好。”
      甚至,过得比你想象中还要糟糕。

      雪还在下,只是越来越小。寒风吹过,唤醒凌轻轻出走的意识。

      “你怎么了?”她小声问道。

      徐南丞垂眸,压下眼底的阴霾,语气平淡:“没事。”

      他放开凌轻轻,温柔地看着她:“快回家吧。”

      送完凌轻轻,徐南丞也踏上回家的路。

      推开门,客厅一片漆黑,屋内安静到就像没有人存在,静谧得可怕。

      可徐南丞知道,徐天诚就在家里。他就坐在沙发上,和他的白月光情妇一起。

      “阿丞回来了。”

      徐天诚年近四十,穿着黑西装,自带威严气场,表情严肃:“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好拿给你妈了。”

      “这件事是我的错,我会将钱和房子都留给你们母子俩,包括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但公司是我一手创立,不管怎么说,我不会让权,我依旧是公司的董事。”

      徐南丞偏头,沙发上,映出两个模糊的轮廓。

      徐天诚继续说:“股份会在你成年后过渡到你名下,这点在协议书上写了,你妈也同意了。”

      黑暗中,徐南丞看不清徐天诚的表情。他也不想看清,只是冷哼一声,抬脚往二楼走。
      经过二楼时,隐约传来压抑的哭声。

      徐南丞的房间在三楼,二楼是书房、付诗瑛和徐天诚的卧室。

      他顿在原地,几秒后,还是转换方向走过去。

      走廊尽头,灯光透过没关严的卧室门照出一条线。

      一向端庄优雅的付诗瑛,此刻抱着离婚证躺在地毯上哭的死去活来。

      徐南丞难以描述见到的画面,也说不清此刻的心情。

      他站在原地许久,双手死死握成拳,眼中情绪变化莫测。

      最终,他没有走进去,只是替付诗瑛关好房门,保留她仅有的尊严。

      回到房间,徐南丞没有去洗澡,而是坐在书桌前,盯着桌上的一家三口合照发呆。

      照片拍摄时间很早,左侧的付诗瑛穿着红色长裙,年轻漂亮。他穿着奥特曼T恤,白净圆润的脸沾上一滴墨水,笑得傻兮兮的。而徐天诚,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板起脸十分严肃。

      读初中那年,徐南丞就知道爸爸不喜欢妈妈,他有个放在心里爱而不得的白月光。他跟妈妈只是家族联姻,不得已生下他。所以,徐天诚也不喜欢他。

      小时候,徐南丞不管成绩多好,考的分数再高,迎来的都是徐天诚一顿冷嘲热讽。而他一旦犯点错,徐天诚就会拎着棍子打他,嘴里骂着他听不懂的话。

      付诗瑛性子温和,不善于争吵。每次都在徐南丞被打后偷偷进房间帮他擦药,然后告诉他:“小丞别怪爸爸,他只是要求太高,只要小丞努力学习,考得最好的成绩,相信爸爸一定会抱起小丞夸赞的。”

      那会儿年少的徐南丞信了,他将自己关在家里,不出去玩,不与人说话,久而久之养成清冷少言的性子。

      他成绩越来越好,徐天诚却越发讨厌他。到后来,直接拉黑电话,再也没有联系。

      徐南丞想,要不是徐天诚为了白月光情妇要离婚,估计他这辈子都不打算踏进这个家门。

      叮咚——
      手机屏幕弹出未读信息。

      徐南丞猛地睁开眼,台灯光刺入眼眶,他下意识皱眉。察觉到手脚发麻,他转头一看,发现自己刚才竟然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揉了揉头发,起身走去卫生间。他打开水龙头洗了一把脸,将手擦干后,点开信息。

      四条信息,都是凌轻轻发的。

      【徐南丞你快看,雪又下大了。】

      徐南丞抬眸,透过窗户,确实看到大雪纷扬,整座城市都在白雪下沉睡。

      他往下滑,另一条:【你不回我是已经睡了吗?还是在认真学习?算了,我不打扰你了。】

      徐南丞勾唇,手机冷光映出他眼中的笑。

      最新两条,是刚才发的——

      【还有几天就过年了,今年我爸妈要带我出去玩,在外地过年。他们坐飞机先走,我是明天早上十点半的高铁,你会来送我吗?】

      配图是一张软萌小孩子拿着挖空的面包皮,上面有三个特效字——“我好方”。

      徐南丞被她逗笑,手指轻点屏幕,回了一个字:【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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