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身旁降落》北上是你

14、chapter14

　　克拉拉畏惧阳光，将帽子戴得严严实实，身上也遮得密不透风，脸埋在伯狄的怀里。

　　马儿稳步前行，微微颠簸，她百无聊赖，听起了伯狄的心跳声。

　　一下、两下、三下。
　　她停下来，抬手按住自己的心脏，她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声，只能用这种方式来感受自己的心跳。

　　咦？
　　她跟伯狄的心跳频率竟然是同步的！

　　克拉拉好像发现了新大陆，她在伯狄怀里拱了拱，不满足只用耳朵听，将另一只手按在伯狄的心口处。
　　奇特的是，她们的心跳一起加速，越来越快。

　　“克拉拉，”头顶传来伯狄低沉压抑的嗓音，“别乱动。”
　　不等她收回手，伯狄按住了她的手，捉她的手离开自己的心脏。

　　王国里所有的人都听过这样一种说法，吸血鬼擅长伪装，会在人类卸下防备时凶狠地掏出人类心脏。
　　伯狄自然也听过这个说法，这只是众多吸血鬼传说中的一个罢了。

　　她不认为克拉拉会掏出她的心脏。

　　*

　　接下来的路途中，克拉拉没敢轻举妄动，怕自己的行为会不小心冒犯到食物，或者说沉睡醒来后她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她们应该……算朋友吧？

　　克拉拉没有问伯狄这个问题。

　　出了魔月森林，日光变烈，即使穿了黑披风，躲在伯狄怀里，克拉拉还是觉得难受，她需要一座豪华的城堡，一间能让她暂时躲避阳光的小木屋也行。

　　考虑到克拉拉的畏光性，伯狄放弃了在白天赶路。
　　找到一家旅馆，她跟克拉拉要了一间房，为了不惹人注目，她又订了两份午餐。

　　服务员很快把午餐送到房间，克拉拉紧张地坐在桌边，不敢看服务员的脸，也不敢直视服务员的眼睛，唯恐被除了伯狄外的人发现自己是只吸血鬼。

　　服务员并没有怎么看她，只是弯腰将两份果木牛排和番茄意面放下，便直起身，出房间时，脚步忽然停下，多说了一句：“客人，窗外有一个花园，风景很美，需要的话我为您拉开窗帘。”

　　拉开窗帘！
　　克拉拉似乎已经感受到阳光照进来，惊恐地瑟瑟发抖。

　　“不用，谢谢。”
　　伯狄拒绝拉开窗帘，服务员笑着点头离开了。

　　克拉拉还陷在惊恐情绪中，伯狄朝她走近，“别怕。”

　　“吃午饭吗？”
　　伯狄说着解开了红丝绒外套，走到克拉拉身边，躬身、露出几分苍白的脖颈，克拉拉看了眼桌上的牛排和意面，向上搂着伯狄的脖子浅浅吸了两口。

　　“饱了吗？”伯狄问。

　　克拉拉点点头，视线都落在餐桌上，牛排和意面在向她招手。

　　伯狄注意到克拉拉的视线落在何处，慢条斯理地将红丝绒外套穿上，扣子扣好，回到克拉拉对面坐下，开始切牛排。

　　克拉拉看着她的动作，咽了咽口水。

　　“吸血鬼也可以吃人类的食物？”伯狄一边切一边问。

　　“可以，只是吃人类的食物，能力会变弱。”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吸血鬼能被人类背叛至几乎灭亡的原因之一。

　　想到这儿，克拉拉有点伤感，只剩下她这一只吸血鬼了。

　　“吃吧。”伯狄将切好的牛排递到她面前。
　　克拉拉吃完了伯狄切的一整份牛排，意面都让给了伯狄。

　　餐后，伯狄打电话叫来服务生收拾，打听到镇上能雇到马车，决定晚上雇一辆马车，继续连夜赶路，坐在马车中，即便是白天，克拉拉也不必再为阳光而烦恼。

　　*

　　她们一起躺在旅馆的大床上睡午觉。

　　克拉拉睡不着。
　　沉睡多年，她已经睡够了。

　　她悄悄趴到伯狄的心口，又去听伯狄的心跳。

　　“伯狄啊伯狄，我要以什么身份跟你一起去你的王国呢？”
　　“要是我的身份被发现，是不是会连累你啊？”
　　“伯狄，要不我还是独自回魔月森林生活吧？”
　　“你要是想我的话，就回魔月森林看看我。”

　　克拉拉仓促地答应伯狄的邀请，又仓促地决定离开。
　　她以为自己可以重回人类世界生活，但她连直面一个服务生的勇气都没有，要如何面对更多的人呢。

　　她轻吻伯狄的唇，以作道别。

　　正准备起身，本该熟睡的人忽然扣住她后脑，重重吻她。

　　克拉拉猛地瞪大双眼，想说话却说不出，口中只能发出破碎音节。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久到克拉拉觉得自己要缺氧窒息，唇舌都发麻。

　　分开后，她滚到一边，紧抿着唇，心跳异常，心脏好像要蹦出来。
　　又转回身，去摸伯狄的心口，伯狄的心脏一样在躁动狂跳。

　　“为什么？”克拉拉垂着濡湿轻颤的睫羽，不解地问。

　　伯狄按住她的手，“大抵是对你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