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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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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是大半个月下来了,百花楼内外春意正浓。
陆小凤果然如他与花满楼说的那样,乖乖地做了只落地凤凰……咳咳,或者说是家养野鸡。(家养了的野鸡还叫野鸡么?挠头ing……)
当然,陆小凤也果然如花满楼预料的那样、静得了一时、静不了一世……才第三天头上,他便百无聊赖起来。先是在屋子里兜兜转转、东摸西碰的,然后不知道怎的、主动请缨要帮忙伺花弄草。
花满楼虽不放心,可还是不忍拂了他的好意、便交给他一盆已有小成的榕树盆景要他帮忙修剪一下。
陆小凤高高兴兴地去了。
半个时辰之后,他愁眉苦脸地回了。
一棵绿意融融、颇有意境的小榕树已被剃成了个秃瓢。
这绝不是陆小凤存心,而是第一剪下手时不小心重了点、剪掉了一个角。于是为了弥补过失他只好继续修啊修、剪啊剪,到后来就变成了这样。(想到了小时候看的动画片“熊猫百货店”>_< !)
花满楼抚着盆里光秃秃的枝丫,俊脸抽搐了半天,却无法对灰溜溜杵在面前、诚惶诚恐的陆小鸡吐出半个责问之词……谁叫他自己一时糊涂、以为这家伙有灵犀一指的功夫也就心存灵犀了呢?(悲摧滴望天ing……呃,看不见的说~~)
隔天,花满楼怒气仍未全消,陆小凤便又说要帮他清理院子里的杂草以将功补过。
花满楼仔细想了想,觉得这种粗重且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活儿交给他去做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便点头允了。
陆小凤又高高兴兴去了。
与前次不同的是,这次他高高兴兴地回来邀功了。
花满楼跟着他到院子里巡视了一圈,只绕墙走了四分之一下来、他的头上已是乌云沉沉压顶。停下、问:“小凤,你知道杂草是什么样子的吗?”
看看花满楼黑着一张脸,陆小凤志得意满之情顿时消失了大半。“知道……啊!”
“知道?”花满楼俯身摸起脚下一株已被连根拔起、还被一前一后走过的两个人踩扁了的兰草举到陆小凤面前、忍气吞声地问:“这样的?”
陆小凤看看他手里的绿草,点点头道:“嗯!”
这植株一没开花、二未结果,平平无奇的细长叶子,简直一无是处。
花满楼紧紧攥着兰草,连连吸气、呼气,终究还是忍无可忍地仰天长啸:“陆、小、鸡……!”这些兰草、这些兰草……是镇阳辛辛苦苦从后山崖壁上为他移植回来的稀罕品种啊!
陆小凤被花满楼吼得“嗖”地一下窜上了院子中央的梧桐树,拨开树枝惊异而又警惕地看着一向恬淡自若、处事不惊的花满楼被一株杂草气得面红耳赤、引颈怒喝的样子……唉唉,好吧!他现在知道啦,这肯定不是什么一般的杂草啦!想着万一他又急火攻心、再吐血给自己看的话可怎么办才好?那样的话他肯定会活活内疚……和心疼死的!
还好,花满楼没有再吐血吓唬他,只是自那声吼之后便不跟他说话了。
一个屋子里明明住着同床共枕的两个人(咳咳,表想远了!谨记要河蟹哈~~),可是无论其中一个如何重三叠四、喋喋不休却总是讨不来对方的半句答应……这日子真是没法过啦!
第一天陆小凤绕着花满楼好言好语了整天、无果。
晚上只好闷闷不乐地挖了梧桐树下埋着的一坛酒出来、躲到树上喝了个干净。可是却没兴致再喝第二坛了……树下埋了十坛佳酿呢!因为再好的酒如果独饮的话就全然没了那份与好友共享时的喜悦和满足。而花满楼有伤在身,本就不能饮酒的。
第二天大早,陆小凤就提了个竹篮出门……买菜去了。
时值桃花漫天、鳜鱼肥美的季节。他挑了两尾鲜活的鳜鱼、又买了些鲜肉和各色时令蔬菜回来。钻进院后的小厨房里,撸衣挽袖、涮洗烹饪。好一通忙活之后,做了色香味俱全的四菜一汤出来。
陆小凤的手艺虽不如镇阳地道,却也足见诚心一片。
于是花满楼小小地点了点头以示嘉许。
陆小凤顿时眉飞色舞起来,拖了拖凳子挨到他身边说起了集市上的所见所闻。
不料,花满楼只是默默地听了,然后全无反应。一点都不像前些日子听镇阳说起那些一点都不好笑的笑话时和颜悦色。
陆小凤郁闷了。
说起镇阳这小子,这些日子倒是太平、一次都没来露过脸。
不过陆小凤倒是终于从花满楼的嘴里知道了这个好似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小屁孩在哪儿落脚和谋生了……就在镇上最大的酒肆“汇源楼”的厨房内当小杂役。
难怪这小家伙的厨艺相当不赖,肯定是边打杂边偷师来的。
可是陆小凤却想不通以江镇阳这样的身手和心智怎会甘为如此低贱的谋生手段。更何况他年方十五,正当最为意气风发、满腔宏图大志的年纪啊!
陆小凤益发觉得这家伙还显稚嫩的皮相背后必定有着什么极隐秘的内幕,就像偶尔在他眼中闪过的那种深不见底、叫人情不自禁心生疑窦的眼神一样。
想到这些,陆小凤不禁有点心浮气躁起来,暗下决心一定要弄清楚这个小家伙接近满楼的居心何在!
他问了花满楼江镇阳的来历,可是花满楼只是淡淡一笑道:“他只是个孩子。”
陆小凤不甚满意道:“你自己也知道这个孩子决不简单!”
花满楼不语。
他当然知道这个孩子不简单。只是相处这大半年下来,镇阳只是隔三岔五地到小楼来做上一顿好菜好饭、泡上一壶不知他从哪儿弄来的好茶;有时候也不知为什么上山,每次都会挖些稀罕的花草回来给他种在院子里;偶尔也会带些来路不明、名贵之极的药材来,熬了之后软磨硬泡地要他喝下疗伤;再有就是为他做了楼下那个奇思妙想的澡盆……除此之外,镇阳便再无其它举动了。
这样知心、热心的小友怎能让人忍心不交?
更何况镇阳那不请自来、从不把自己当外人的做派与某人还真是如出一辙,叫人想拒绝都无从着手啊!
“你可知他是哪里人氏?”陆小凤问。
“不知。”花满楼摇头。
陆小凤道:“听他口音像是京城来的。”
花满楼笑笑、摇头道:“他说的是官话,也未必就是京城人氏了。”
此话不假,官话本就是极为流通,不少走南闯北的商贾贩足、江湖人士都能说一口地道的官话。
陆小凤闷闷地挠头、又问:“那你与他是怎么结识的?”
花满楼轻叹了一声,隐隐有种受审的感觉,虽有些烦、但也并未着恼,答道:“去年盛夏,他中暑昏倒在院中,我便把他救了。”
“啊?”陆小凤怔住。以江镇阳那样的体格和功力竟会中暑晕倒?
“的确是中暑。”花满楼知他不信,轻轻颔首以示肯定。
陆小凤迟疑了半晌,结论道:“反正这家伙古怪得紧,别和他走得太近乎了,小心再让他占了你的大便宜去!”
花满楼听出他这话里有话,无语地瞪他。“我有什么便宜好让他占?” 其实细算下来倒是他欠了镇阳多些呢!
陆小凤腹诽了一句:就怕他搞出什么近水楼台、日久生情之类的前段将你拆骨入腹呢!当然,这话打死他都不会说的。于是“哼”了一声,扭头趾高气昂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