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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地霜最终章
      “疾风扫血震山鼓,凌冰擎对倒银锥。涡转吼嚎撼玉峰,单衫笑甩乱昆仑。”白玉堂立于旷雪冰原之中,远观,那是——顶天,立地!
      展昭听着白玉堂随口吟的诗,体味个中的张狂,潇洒,恣意,豪情。
      冰山银川,壮阔不输瀚海,屹立不逊泰岳。
      该是叫人热血沸腾的地方,何况,手中剑吟鞘颤,即将迎来的,是场大战!
      素衣叫那人自行的给绑了起来,尤其觉得干练潇洒,不刻意摆那儒生水袖飘扬的拖沓,白玉堂一向只图实用,不讲究排场,锦带,缎绸,之于他,都是束缚的玩意儿,碍事的很。
      低头一瞥自己锦绣官袍,笑了笑,径自脱了,拾好,置于地上。
      挽娩那衣袖精瘦的赤膊袒露风雪中,冷风剔骨,却痛的叫人舒坦。
      他们这是,在迎战!
      乌发迎风,唇角含笑,在看见远处模糊中行来一人时,展昭上前两步,白玉堂扫他一眼,见他一身素衣素服,无言一笑。
      两双眸子看着那灰黑的道袍一步一步的挨近,一冷一漠,一嘲一讽。
      道人双睑破皮翻肉,曝露在暴风怒雪中,也是痛苦难当,脸上血痕未褪,皱眉咧嘴,目现凶光,双轮在手,披头散发,如今去了一耳,血痂犹在,看来更觉狰狞,立于雪风之中,宛若地鬼,嗷嗷欲将展昭白玉堂分尸而食,方泄怨恨。
      白玉堂那一刀,并没有取了他的招子,而是因为刀破眼睑,鲜血四流,污了视线才目不能视,如今外肉干涸,徒留伤口,于风中,破肉招摇,甚是凄厉。
      无人计较是谁先动,谁要动,只是,一动皆动!
      刀光剑影的交错,呼啸着山颠的风雪,男儿该是此刻尽显傲骨风情,只要那道人,付出他生食婴肉,抢杀官道,草菅人命的代价。
      地霜扬的是一股风浪,卷雪携风,刀不过是单刃,风却是八面,一袭白影左扑右晃之间,刀尖点空,直攻全身数十大穴,手段翻转之快,刀锋横划之狠,那是下山白虎,呼啸一声,就是要撼动五岳三山!
      隐于鞘的是君子,显于外就是娇雄,湛泸漆黑锋芒步步紧逼,分毫不让,就是剑挑冰凌都是破风撞雪,剌的人浑身肤肉如刀锯斧劈,剑似有魂,吐舌清啸,缠绕于道人周身,密不透风,本分差池就叫他魂祭昆仑。
      道人没有遇到过这种对手,连想象都没有想象过,这两个人,分明一个重伤未愈,一个内伤方转,此刻怎么可能如同吃了仙丹灵药,不但攻击纠缠都与之前相比只快不慢,就是刀剑的力道都重俞七分,叫他全无招架之力。一双轮盘在手,狼狈的上架下挡,数十年的修为,竟然抵不过两个不介而立青年。
      狂吼一声,道人发狠一扑,手中的轮飞转,前撤了展昭一记横扫,后挡了白玉堂一个斜劈,一跃三步,跳脱出二人的节奏,稳神喘息。
      只是哪个会给他时间喘息?白玉堂刀随人走,下划斩他脚跟,偏刀刃扫,直在血地上留下一道血痕。
      地霜是饮血的灵器,动辄见血。
      道人跄踉一下,堪堪跌倒,后脚粘冰的痛楚叫他牙抖,掏出一物向白玉堂一丢,后者举刀一挡,闭气凝神,退身五步,恨恨瞪着道人。
      卑鄙无耻的小人!尽耍些偷袭暗算的技两。
      道人一丢,回身站定大笑。
      展昭知道不好,脚下一点就要向白玉堂身侧赶,却被他一声喝住:“不要动!”
      白玉堂头昏目眩,耳边嗡鸣,大脑混沌一片,只是凭着意志硬挺,否则登时已经倒地。
      “哈哈哈哈!白玉堂,你不知道我们学道之人最拿手的便是炼丹弄药吗?你竟然不知道死活的往上靠,我告诉你,你中的是我炼制的七魂散,七步时间,我就叫你神志丧失,变成废物!”
      道人灰袍飞扬,一脸得意,展昭怒喝一声,身行疾闪,逼近道人,高声一斥:“解药拿来!”
      “没有解药!七魂七步,一步一魂,白玉堂,若非你挨的过毒发不倒,否则就是大罗神仙都是难救!”道人眼神疯狂,他要白玉堂为他的耳眼付出代价!
      展昭心焦,挨步要向白玉堂身边靠,却在转身时站住。
      又见血。
      地霜饮尽奸佞邪人之血,未曾尝试过今日要饮主人之血,艳红洒满地,堪堪步步开的都是血花,白玉堂一手持刀一手横立,刀过见骨,以痛缓药,进一步,划一刀。
      七步;
      七刀。
      展昭不动了,他安静的看着神色迷乱但是眸中清亮的男人,看着他一步一片淋漓撒在洁净皓雪中,晶莹融化后凝结,冻结出的是妖媚骇人的颜色。
      素衣上有沾血,那红信样的颜色逼的人要发疯!
      道人看着不动的展昭,狰狞叫嚣:“你怎么不过去,不去扶你那马上就要变成白痴的朋友?啊?哈哈哈哈!闻名天下的锦毛鼠今日要变做白痴了,传扬出去,不是要笑死人!”
      他言犹未尽,一声冷斥传来:“我恐怕你永远都没有机会将此事传扬出去了。”
      白玉堂一身浴血,持刀半立,脸色苍白但是神情威严不灭,嘴角傲然冷笑如快刀刺人心角,道人睁目狂吼:“不可能!不可能,这世上不可能有人过的了七魂散的,不可能!”
      无人理会他的咆哮,展昭飞身过去搀住白玉堂,点住止血大穴,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还能提刀吗?”
      白玉堂一眼扫过,虽未答,但是尽显其意:白五爷岂是如此无用之人?
      展昭见此点头,将他扶之靠着边侧一树,回身对视道人,手中湛泸一转,抛入雪地之中。
      展昭弃剑!
      白玉堂不解的看着他此举,但见他眸中掀的滔天怒火,终将疑问按下,手中地霜举起,靠树定神。
      道人盯着不断靠近的展昭,惊见他弃剑,心底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此刻见他青面黑目,退缩着向后连退了几步,脸上惊疑未定。
      掌对掌,展昭的掌一反他人的宽厚,竟然是扎实的浑厚内力翻涌,压的人全然无气可喘,道人遇掌一惊,回手一掌,以力竟然完全拼不过展昭,何况展昭对于他的回掌根本不予理睬,撤的掉就撤,撤不掉就以身硬挨,只是掌风越来越狠,逼的道人只有不住的后退,直到后背一阵剧痛,未等他回首看清,展昭又是一掌!
      铺天盖地的掌风扫的道人胸口,头与四肢松散无力,如同重锤在身,砸的他鲜血外涌,但是这些都比不上背后不断传来的伤口来的惊人,他甚至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他已经不支之际,展昭却突然收掌,紧靠过来一下将他丢了出去,他爬着站起,才看见收手站立的展昭和他身旁的白玉堂,白玉堂神色虚弱,但是手握地霜,滴滴鲜血坠地。
      一身素衣的人缚手而立,朗朗开口。
      “展某弃剑只为剑有刃,你血债血偿,却一定要洒于地霜!”
      展昭眸子闪火,白玉堂眼中冒光,他侧目看着滴血的地霜,手在颤,心在颤。
      这便是白玉堂和展昭之间的情谊,过血换命,一人之辱,就是拼尽全力,也要叫对方依数偿还!
      道人身感背后伤口,不多不少,正是七道,展昭弃剑换掌,就是为了叫白玉堂亲手报仇?
      这是,怎样可怕的两个人?
      道人蜷缩着向后退,终于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眸中闪现的是他徒弟临死前的那中恐惧的神情,他自心底畏惧面前的两个人。
      白玉堂和展昭清楚的看见他眼底的恐惧,冷笑,鄙视,讽刺。
      此等人物,根本不配做他们的对手!
      于是白玉堂以完好右手抵在展昭的后心,内力一催,展昭硬撑的鲜血顿时呕出,扑撒一地,白玉堂皱眉,好在叶青有血在展昭的身上,道人走火入魔,功力大减,否则展昭此刻已经葬魂于此了。
      展昭一口淤血吐出来,无力的靠在树上,双目看的是白玉堂艳红的手臂,心中怒火依旧难平,实在便宜那道人了!
      一仗下来,竟然是两人都伤,白玉堂扶好展昭,却刹间惊见对方眼中闪现的惊恐,警心一起,强自压住身下人的行动,不再叫他为了自己逞什么英雄,同时后颈一紧,险些窒息断气。
      身后是粗重频繁的喘息,那浓郁的腥气叫人做呕,颈部被抵着尖锥利刃,浑身丝毫不得妄动。
      “哈哈!你终究还是落在我手里了!”
      道人手架着白玉堂,疯狂的笑着,展昭挣扎着起身,眸中赤红一片。
      “放开他!”
      道人不屑的一笑:“就凭你这个模样,凭什么叫我放开他?我封道半生逍遥,有个好徒儿为要取银花度,逍遥度日,好不快活,如今怎么可能轻易栽在你们两个的手里?你们还太嫩了!今日过去,我依旧花我的官银,做我的大爷,你们就要化做这昆仑山上两个孤魂,哈哈哈哈!”言毕,眼中狠光一现,转向展昭:“你!我要你自放鲜血!”
      展昭喝了叶青的血,他的血可以救他的命,只要他喝了展昭的血,就可以活下来。
      贪婪的眼神直直的盯着展昭,后者起身,恨狠的瞪着他,正要动作,道人却听见身前的人却是一笑:“哼!你也太小看你白五爷了,你真以为,我是可以随意叫人架住,当作人质要挟的主?”
      冷哼一起,白玉堂手中地霜竖立,大喝一声,刀当当就要穿腹而过,将自己与道人双双穿刀刺死在一起!
      展昭惊悚异常,震天狂吼:“白玉堂!”
      道人本不信白玉堂的狠言,但是却眼见地霜落下,速度不见一丝的犹豫,恐的立即送了手,将白玉堂猛推一掌,不愿如此被白玉堂刺死,却见后者刀转横划,弯身刀自他腹部扫过,留下一个近五寸长的血口。
      他不敢置信的仰面倒下,展昭几步上前,湛泸四划,废了他的手足。
      白玉堂看着他,面有讥色:“你真当你白爷我要跟你同归于尽?你丧尽天良,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就是人神共愤,天理不容!我白玉堂一生俯仰无愧于天地,不做得半件对不起天地良心的事,堂堂正正,与你死在一起,都要怕污了我一世的英名!”
      言罢,口吐星沫,横划一刀了结了他的性命!
      直到道人断气,白玉堂地霜一松,人也瘫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展昭心一紧一松,此刻也是虚脱,无力的瘫下,仰躺在白玉堂身侧。
      冰风依旧呼啸,二手携手相握,感受彼此的温度,感受旭阳升起的温暖,疲惫袭来,双双闭目。
      意识丧失前,展昭轻声问了一句:“玉堂,你我二人会不会就这么死在这昆仑山上?”
      此话只是换来唇上一阵柔软的碰触,耳畔模糊的呢喃:“生死相系,天涯海角,转瞬一生。”
      于是,金光洒满二人一身的光华,雪地里俊逸的身形笼罩其中。
      绝代风华!
      身侧,地霜与湛泸相靠,杀气尽敛,焕发一种祥和。

      后记
      后展昭与白玉堂被昆仑山上其他道观道人所救,身上内伤外伤足足调养月余方有气力下山,后经查证,道人乃是卓州人氏,原名封道人,才是雷九尾的幕后主使,雷所劫银财都是在这昆仑山上熔融后重新流通的,展昭后回报昆仑山上一切,包拯以凶犯拒捕狙杀呈交刑部,自此,官道劫银一案彻底完结。
      叹及那封道的种种恶性,众人莫不咬牙切齿,唏嘘不矣。
      至于然后展昭与白玉堂如何过蜀地交托叶青死前遗托,又遇如何复杂局面,都是后话,在此不多言。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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