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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找上门来 ...

  •   不多一会儿,他们一行便到了云州的地界,落脚的县城叫山南县。山南、山前两县以一座高山为界,大概是高山挡住了水汽,山南县明显气候湿润多雨,山前县则是干燥难耐。

      当晚,他们三个就落脚在山南县的安平旅馆。纪云儿终于痛痛快快地洗了个热水澡,感觉整个人神清气爽又恢复了活力。

      疲惫的纪云儿也懒得问司徒渊为何不带大部队出发,一沾枕头便美美地睡了过去,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其实也就是七八点钟的样子,纪云儿还沉浸在美梦之中,就被楼下的鞭炮和锣鼓声吓醒了。她本来想睡个懒觉的,被这突如其来的吵闹打乱了节奏,多少有点生气。

      被迫提前起床下楼,纪云儿憋着一肚子的起床气,刚想质问旅店的老板,就看门口好不热闹。

      司徒渊一袭白衣立于门前,青竹站于身侧。

      门外,一中年男子对着司徒渊又是拜啊,又是谢的,面上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男子身旁站着的,不正是昨天被山贼打劫的落魄小姐吗。只是今天的她打扮艳丽、风姿绰约,简直是人群中的焦点。在他俩身后站了一排的仆从,其中有个人手上端着个托盘,上面盖着红色的绸缎。

      看到这一幕,纪云儿明显是好奇心战胜了起床气。她在堂前的八仙桌旁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茶壶就给自己斟了一杯,招呼了正在门口看热闹的店小二过来,问道:“小哥,这外头是个什么情况啊?这么热闹,一大早上的就敲锣打鼓地扰人清梦?”

      “客官有所不知。”小二也是个爱八卦的,把毛巾往肩上一搭就开始唠起嗑来,“这门口站着的是我们山南县的林员外,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乡绅。他的千金林语嫣,那更是远近文明的美人胚子,求亲的人都要踏破门槛。前几日,这语嫣小姐去城外的定安寺烧香,没曾想昨儿回来的路上遭遇了山贼打劫,家丁直接被打成重伤。多亏门口这位公子出手相救,那语嫣小姐才没落得贼人之手。这林员外平日里可是格外宝贝这女儿的,得知千金逢凶化吉、化险为夷,一大早就来咱们客栈来感谢恩人了。”

      “哦,原来如此。”纪云儿听得精精有味,想知道这林员外也确实是好本事,这么快就找到了救命恩人的落脚点,还一大早就这么兴师动众地来谢恩。

      “也不知道这林员外拿了什么贵礼来感谢恩人?”店小二分明还未从吃瓜群众的身份中解脱出来,开始和纪云儿讨论起来。他和纪云儿一样都很关心那红绸之下盖住的究竟是什么。

      纪云儿向这件事的主人公望去,却瞥见司徒渊那家伙的俊脸明显又臭了几分。那人难道也是被吵醒的吗?一张脸上就差写上“生人勿近”四个字了。

      “感谢公子对小女的救命之恩,请问公子尊姓大名、府上哪里?林某定携全家登门道谢……”那林员外笑得眼睛弯成两条线,嘴上不停地说着感激的话。林语嫣站在一旁用丝帕捂着小嘴,都难掩脸上的喜悦之情。好像完全不记得昨天司徒渊把她丢在路上,让她走路回来的囧事了。

      纪云儿觉得那员外看着司徒渊的眼神,多少有几分老丈人看女婿的神情,越看越喜欢的样子。要不是司徒渊一言不发、满脸黑线,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林员外怕是要拉他林府当座上宾了。

      “小女,小女芳龄十七,尚未出阁……”果然,林员外开始推销自家宝贝女儿了,“公子可曾娶妻?家中有几口人呀?”

      只是出乎纪云儿的意料,这个林员外居然这么直接。以他女儿的长相和姿色,以及他林员外乡绅的地位和家中的财力,林语嫣根本不愁嫁吧,居然就看上了这个仅有一面之缘、不知来历的陌生男子。

      纪云儿的目光落在了司徒渊身上,从上到下仔细端详了一番。纪云儿发现这家伙经常喜欢穿白色的锦袍,那一尘不染的白色加上锦缎的光泽,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个人非富即贵。更何况他的长相更是无可挑剔,只不过生在皇家不懂体贴,把人家姑娘丢在荒郊野岭。结果对方大家闺秀竟然不毫不生气,还让自家老爹来登门感谢,不对,应该是来提亲了,哈哈哈,好好笑啊。

      想到这里,纪云儿噗呲一声轻笑出声。却引得当事人转身投来的一记寒光:“过来!”

      仅仅是简单的两个字,却让纪云儿不寒而栗。王爷生气了。她无奈起身,像个小媳妇似的走到司徒渊的身边。司徒渊低头附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道:“给本王打发了这些破事。”

      “你不是有青竹吗?”纪云儿可不喜欢管闲事,尤其是管王爷大人的事。

      “就你!不管用什么办法,打发了这人,不然你就留在这里别回帝都了!”司徒渊说完这句话,就转头往楼上走去。青竹自然是屁颠屁颠地跟在司徒渊身后,把纪云儿留在了原地。

      “哎……你别走啊……”纪云儿想叫住他,可司徒渊哪里会理会她,丝毫没有停下迈上楼梯的脚步。

      “公子,公子……你还没回答……”林员外见状也要往里走。

      纪云儿连忙伸开双手将其挡住:“员外,员外!我家公子已经娶妻生子了,家里那位可是位悍妇哪,容不得其他女人的,府上连婢女都没几个,看门狗都得挑公的。哪怕林家小姐貌若天仙,去了也是连个小妾的名份都捞不着,千万不能受这等委屈啊。林小姐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有着国色之姿,一看就是要嫁给王孙公子的,哪里是我们家这位软弱公子能配得上的。林员外你可万万不能委屈了自家千金哪!”

      一旁围观群众听完纪云儿的描述,纷纷摇头叹息,开始为林家小姐感慨惋惜。

      纪云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练就了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编起故事来一套接一套的,苦口婆心地劝着林员外。连司徒渊都停住了上楼的脚步,站在楼梯上听着门口的对话。

      “这……”林员外想来是被唬住了,明显地犹豫了,但又有些不太相信,“公子一表人才,怎会被家中妇孺所困?”

      “员外有所不知,我们家公子是入赘的呢,家中大小事务全是我们夫人一人说了算。当初我们夫人正是看中了公子的容貌俊美,哪怕他只是一个一穷二白的马夫,也非他不嫁。成亲了之后,更是不让公子多看别的女人一眼,若是哪个女的和我们公子多说几句话,那不管对方是谁,定叫家丁上门将人打一顿。从此这大街上的女子再不敢看我家公子一眼。您问问你家小姐,从昨天我们公子出手相救,到今天员外、小姐来登门道谢,我家公子可与小姐说过几句话?”纪云儿此话一出,众人无不叹息。大家的视线不约而同地看向林语嫣,后者摇了摇头,眼中的光顿时暗淡了许多。

      林员外似乎还有些不死心,他说:“叫你家公子休了那悍妇,来我林家入赘。”

      纪云儿简直无语了,马夫的身份都阻挡不了这父女?只得说:“员外,我有一句话只得与你一人言说。”

      林员外愣了下,还是稍稍上前两步附耳过来。纪云儿凑上去轻声道:“我家公子只喜欢男子,与我家夫人至今未能圆房。”这下终于把林员外给怔住了。

      见林员外沉默不语,纪云儿又宽慰道:“我家公子出手相救本是举手之劳,员外还携女亲自前来登门道谢,真是让我等受宠若惊,员外对待滴水之恩都如此慎重,让晚辈们汗颜,更让晚辈们敬仰,林员外不愧是咱们山南县的道德楷模、世人榜样啊……”纪云儿吹起彩虹屁来连自己都相信了。一旁的乡里乡亲也不住地点头称是,连连夸赞他们的员外有品行、有操守、有风度。

      林员外也非常认可纪云儿对自己的这些评价,捋着他的小胡子,笑弯了眉。林员外想请司徒渊一行去林府吃顿大餐,也被纪云儿以要赶路为由拒绝了。林员外见将恩人变女婿的主意彻底泡汤了,连共进午餐的建议都得不到恩人的赏脸,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往旁边走了两步,来到端着托盘的随从身边,掀开了让纪云儿和小二都很好奇的红绸缎,只见绸缎之下是白花花的银子。

      林员外道:“公子对小女的救命之恩林某没齿难忘,既然公子不愿意林某登门致谢,便收下这一百两白银当做盘缠吧。”说罢便示意随从将银子递到纪云儿面前。

      纪云儿虽然为林员外的大方感到惊讶,她是很想替王爷收下这些打赏。可又怕回头挨骂。想了想,还是表示了拒绝:“员外,我等刚刚从山前县而来,山前县遭逢大旱民不聊生,林员外有菩萨心肠,何不将这些银两捐于隔壁的邻县,助他们灾后重建家园呢?”

      林员外沉思一会儿,点了点头:“罢了,罢了,碰上这样善心的公子,是小女的福气。这百两纹银林某就以公子名义捐给山前县的百姓,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呃。”这可把纪云儿给难住了,她回过头去,却见司徒渊已经上楼了,他叫自己来打发林员外,想来是不想泄露他王爷身份的吧。刚刚她骗林员外司徒渊已经入赘还怕老婆,司徒渊也没出口阻止。于是她眼咕噜一转,道:“我们家公子叫王……佚名。”

      “是一鸣惊人的一鸣吗?”林员外问道。

      “是吧。”哈哈哈,纪云儿在心里乐开了花,她竟然敢给王爷瞎编名字了,反正他也不知道。

      终于送走了这位员外,纪云儿松懈下来往里走,正准备叫小二弄点东西吃吃,却见司徒渊和青竹二人款款下楼来了,青竹的双肩上,背着大包小包的包裹。

      “这是……”纪云儿不解地问道,他们这是打算启程了吗?

      “人给打发了?”司徒渊瞥了一眼门口后看向纪云儿,“那就动身上路吧。”

      “什么?这么早就要走了?饭都还没吃呢?还有我的行礼也还没收拾呢!”纪云儿不明白为何怎么突然又要赶时间了,之前不是说可以适当放缓回程的进度吗?

      司徒渊才不会管纪云儿是怎么想的,只是平静地说道:“你还有什么东西,那几件男装不要了也罢,再有两三日便到帝都了,到时候让裁缝来给你做几件新衣便是。”

      “那我还有画稿呢……”纪云儿边说边跑上楼,回自己的房间收拾东西去了。这个司徒渊的心思真是六月的天说变就变,纪云儿根本就猜不透他下一步想干嘛,本来在帝都还能躲得远远的,可这一路上既躲不开也避不了,时不时就得忍受他的阴晴不定,纪云儿说不出的郁闷。

      昨天在山南县落脚的时候,这位王爷还说今天吃了中饭再启程,结果纪云儿的早饭都还没吃呢,就得上路!上路了!

      等纪云儿收拾好行礼到楼下时,已不见司徒渊的身影,青竹正提着个食盒,从厨房向她这边走来。

      带着一肚子闷气,纪云儿爬上了马车,却见当事人正悠闲地看书。纪云儿把包袱往马车的地上重重一丢,“哼”的一声靠窗坐下。

      青竹掀开帘子,将食盒放进马车内,看了里头的两人一眼,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到前头去驾马车了。

      伴随着车轱辘滚滚向前,纪云儿一直保持着看向窗外的姿势一动不动,思绪不知道飘向了何处。还是司徒渊先开的口。

      他放下手中的书,对纪云儿说:“你不是说你饿了吗,喏,吃吧。”说完朝着食盒努了努嘴。

      “不饿。”纪云儿赌气道。可肚子却不自觉地“咕”了一声,接着又“咕”了一声。连司徒渊都忍俊不禁,轻笑出声。

      “既然你不饿,那本王就先吃了。”说罢掀开食盒,从里面的盘子里拿出一只鸡腿啃了起来。纪云儿闻到那香味,顿时又饿又气,想想不能和自己的肚子较劲,先吃饱了再说。于是,她也挪到食盒边,抓起另一只鸡腿啃了起来。

      “原本回程是不急,可昨儿个我们遇到的山贼太猖獗,如今旱灾方才缓和了些,又出了匪患。朝廷不能不管,昨天晚上本王让青竹打听了些匪患的情况后,便想早些回帝都商讨剿匪对策,这才赶了些。”出乎纪云儿的意料,司徒渊难得有耐心跟她解释其中的原由。她的闷气也消了大半,但还是不想理他。

      司徒渊也并不会主动聊天,勉为其难地解释完后,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于是又恢复了往日的沉默。马车里除了能听到马蹄声和车轱辘声,便再也没有其他声音了。纪云儿听着这有规律的声音,靠在马车上又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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