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
-
我朝他点了点头，柳云生加快了御剑的速度，我们飞速穿过黑雾重重的两界之门，眼前一片模糊，雾离握紧了我的手，似乎怕我因为旧伤，身子骨太弱摔下剑去。
穿过一重黑雾，一重魔影，一重夜渡河，我们才终于来到阴刹海上空，触目遍地是白骨上生出的丛丛血色花朵，柳云生道：“到处都是赤骨婆娑花，那里应当就是婆娑宫了吧。”
他带着我下了剑，停留在婆娑宫旁的黑色河流前，道：“没办法御剑了，再进去，任何一点灵力波动恐怕都会让柳寒疏察觉。”
那座红色宫殿上空飘舞着无数鬼魅黑影，我抬脚往前走着，回头看了看不动如山的柳云生，他上下打量了几眼我。
我当即明白过来。
我们三个蹲在一堆白骨后，看见几个走过来的黑魔侍者，三人同时出手，剑光火光刺入那些侍者身体中，那三个侍者瞬间化作几团黑雾湮灭。
捡起掉落的黑色袍子，我们几个纷纷披上，然后低着头，混进另一队侍者之中，沿着长长的白骨路往婆娑宫赶去。
一路上安静地听着前面那几个黑魔侍者说话，侍者A说道：“主殿又死了不少侍者，魔罗吾主近来越发地嗜杀了，不愧是古魔之魂，何等凶猛。”
侍者B道：“只有吾主能让魔族占领人间，死的人越多他的实力便会越来越强大，人魔两界统一之时，奴役人族的愿景指日可待。”
侍者C拿着一个红色的令牌问道：“那你们今天谁拿这令牌去主殿侍奉吾主？”
“......”三个小侍者一阵沉默。
侍者B抬脚就溜：“今日我有要紧之事，先走一步了。”
“听说千面尊者那里今晚人手很是空缺，我也先行一步了，一切就仰仗你了，C兄——”侍者A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跑了老远。
我抽了抽嘴角，看着在风中凌乱的侍者C，轻咳一声，往前一站，果不其然，侍者C立马把手中的令牌塞给了我，道：“好好干，以后升官成魔不在话下！”
说罢他也飞快地窜走了，柳云生扶着额头道：“这会不会太轻易了点。”
“这就是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我收好令牌。
到了婆娑宫门口，我出示过令牌后，几个守门的铁甲侍卫看我的眼神都带了几分同情，他们拦住雾离和柳云生道：“一枚主殿令牌便进去一名侍者，你们去别的殿伺候吧，今日千面大人宴饮诸魔，人手不足。”
那几位侍卫似乎还觉得自己很人道，对柳云生和雾离道：“不用感谢我们。”
“你们按这位大人所说，去千面尊者那里。”我朝他们使了使眼色。
雾离虽扯着我的袖子疑虑了半晌，但看着我的眼神，还是松了手，跟着柳云生离开了婆娑宫。
我走进婆娑宫后，望着这一片冰冷的黑色建筑，空旷到可能走两步就会响起回声，只有一条长长的路径，而路边没有半点草木，长满瘆人的赤骨婆娑花，那些花朵间果不其然都是一些侍者散落成碎片的黑袍，越走便越是寒心。
寒疏师兄，到底经历了什么，嗜杀成性，诸魔之首，他还会是曾经那个待我温柔的寒疏师兄吗？
不见尽头的另一侧，忽然显出了一道黑色的身影，长长的白发散落在地面上，他跪坐在地上，望着水镜之中的景象，我仔细看才发现那水镜之中的图像正是我的身影，他转过头冷冷地道：“终于来了。”
他站起身，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我的脚步渐渐放缓，这才清晰地看到了他的容貌，依然俊美精致如月下谪仙，眼瞳却缭绕着黑雾，那身黑色羽衣外环着银质铠甲，一动，浑身便响起窸窣的声响。
“闯入的人族。”
“寒疏师兄，是我。”我望着眼前有几分陌生的男子。
他颔首道：“我记得你，你是我在人间的妻子。”
“你记得我就好，离开阴刹海吧，我们回人间去好不好？”我试探地问了一句。
他一抬手，一阵罡风吹开我身上的黑袍，将我强硬地扭送到了他的面前，他眼中闪过一道红光，随即那些风化为千丝万缕看不见的锋利的线，紧紧捆住我的身体，正在一点一点地收紧着，我毫不怀疑自己会被切割成细碎的小肉块。
“寒疏师兄......你怎么了......”
我疼得跪倒在地上，望着他冰冷空洞的目光，他俯下身在我耳边缓缓道：“我现在是魔族魔罗，天下共主，我当然会回到人间——以千军压阵之势。”
果然不是他，什么魔罗，什么天下共主，什么千军万军，寒疏师兄不可能说出这种话，他一定是被控制了。
我蜷缩在地上，衣衫已经被割得破烂，风线勒入骨肉，已是满身鲜血，“寒疏师兄，如果你听得到我说的话，不管发生了什么，即使付出千遍万遍的代价，我也要让你回来，你不会永远这样的，不会的，我们说好了要同去同归，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我用尽全力运气，好不容易挣开胳膊，抓住他的手，冰冷如铁，而那利风化为的丝线却无论如何也斩不断，复又缠绕上我的胳膊，将我拖拽到地面上。
嘶，这样的死法，的确有些疼。
可我还不想放弃，不知不觉脸颊落下一片湿润的温热，他淡淡地问道：“你不怕死吗？”
“你在我身边，怎么会怕死呢？”我渐渐失去了意识，望着眼前的那张冷漠的脸，那一根根泛着光芒的风线收回他的手中，化为虚无散去。
一切归于黑暗，而一切又从黑暗中开启。
我醒来了，满头冷汗，似乎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但却又什么都记不清，只能呆呆地看着黑影环绕的天空，然后浑身是伤地站起来。
走进空旷的宫殿内，只有几根熄灭的青铜灯柱立在墙边，顺着青铜灯柱往里走去，那一身黑羽长衣的男子靠在一幅画旁，我隐约看到了他手腕上的红线，定了定心。
他没有杀我，只是把我丢在了门口，也许他还是尚有意识的。
“你还好吗？”我开口问道。
他睁开眼，转头看向我，浑浑噩噩地走了过来，却一言不发地掐住了我的下颌，我吃痛地挣扎了一下，发觉他并未因为我的挣扎而有任何松懈的痕迹后，只好作罢。
“我记得你，但我不记得我们之间的感情。”他告诉我，“你应该死了，你为什么还活着？”
我抬手抚摸着他熟悉的眉眼，道：“我是本来该死掉的，因为柳江霖的刺杀，他怕我阻止你堕入魔道，所以想杀了我，你现在是不是被他控制了？”
“柳江霖，凭他——”
他擦掉我唇角的血迹，随后冰冷的唇便覆了上来，我睁大了眼。
好吧，即使要牺牲色相让寒疏师兄清醒过来也未尝不可。
我伸手回抱住他，唇齿间温热交缠，然后自然而然地开始解他的衣服，他松开我，蹙着眉头道：“你做什么？”
“亲亲完之后......不是该。”我一脸懵。
他琥珀瞳中闪过一丝讶异，道：“我在探查你的灵力。”
“......你是养成习惯了吗？你没这样探查过别人的灵力吧？”我红了脸，感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气息。
他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道：“虽是归元修士，体内的伤却不轻。”
“我说过是柳江霖给我下了毒。”
我将手搭在他的肩上，此时此刻过于贴近的距离，让我能感受到他萦绕的冰冷呼吸，不知为何我从他眼中看到略微的灼热，他再次覆上我的唇，我支支吾吾间，好不容易得空问道：“还没探查完吗？”
他不语，燥热的微风环绕着我，将我被丝线割破的衣物褪去，后背触碰到冰凉的地面，我面红耳赤地问道：“寒疏师兄，你们这儿没有床吗？”
他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在体肤交接之中，留下一声声热烈的低喘。
体力乏尽之后，他才抱着我到了榻上，他长衣凌乱，额角的发丝上黏着汗水，我伸手揽住他，“你还没忘记我们之间的感情，不是吗？我们回去吧。”
“我说过了，柳江霖没有能力控制我，我记得我们之间的一切，可这一切在我身为古魔的事实面前不值一提，我只是觉醒了自己的身份。”
他在我耳边漫不经心的说道。
刚刚还热情如火，说话间就贤者时间了，我一头十字路口，将他踹到榻下，道：“那你就继续做你的魔罗吧，赶紧分手！”
“如此放肆，当真不怕我杀了你。”他起身，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望着他眼里闪烁的红光，我无畏无惧地说道：“杀我可以，杀我之前，我们先分手。”
“分手？”他念着这个有些陌生的词。
我打开灵宝袋，取出黑龙剑道：“把我的袖襟还给我，我把黑龙剑还给你，今后我们便两清，不再是道侣了。”
他挑了挑眉，道：“不可能。”
“为什么？”
“你既没死便依然是我的妻子，从你们飞入阴刹海的那一刻我可就在等你送上门来。”
他掐着我的下颌道：“留在阴刹海，你若是想回人间，彼时人魔一统，你想去哪儿都可以。”
作者有话说第29章 第 29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