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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顶级alpha,欠我钱不还(古代版) ...

  •   从东宫回来的当晚,卫小迟便发起了高烧,到了后半夜人都烧糊涂了。

      卫小迟院子伺候的人吓坏了,只得派人禀告侯爷。

      毕竟是自己的嫡子,卫侯爷听到小厮的话便披上大氅,顶着风寒脚步匆匆赶来。

      瞧见卫小迟的模样,卫侯爷喉头攒动了两下,扭头对小厮怒道:“你们干什么吃的,烧这样才来禀?”

      “去查查今日那个御医不再宫中当差,快去就近请一位回来。”

      “是,侯爷。”小厮不敢耽误,快步去了马房。

      -

      见严御医从里面出来,卫侯爷忙上前几步问,“犬子没事罢?”

      “侯爷安心,小公子这不是病,是热症。”严御医捻了一下自己的胡须,“也是怪哉,我先前未曾见过像小公子这个年纪还会分化的。”

      “严先生这是什么意思?”卫侯爷满目惊愕,“你是说犬子……”

      严御医拱手笑道,“恭喜侯爷,小公子是个阴坤。”

      这世间阴坤极其少见,比阳乾还要稀罕得,尤其是像他们这样的门庭,若是再往上攀附倒也不是不可。

      卫侯爷一时回不过神,喃喃自语,“这……倒是让本候没想到。”

      原以为这个长子资质愚钝,性子又绵软,实在难堪大任,卫侯爷对他颇为失望,万万没料想到上天竟开了这样一个玩笑。

      卫侯爷不由想起他娘,那个果敢、聪慧,胆识气魄不输男子的女人——子凉。

      哎。

      -

      每月初一十五,姜棠都会到宫中陪皇后用膳,尔后再去东宫看看她那个骄纵任性的胞弟,也是当朝太子。

      姜棠做了几样姜湛小时爱吃的点心,坐着车辇从凤仪宫直奔东宫。

      到了东宫,姜棠刚下车辇便见一人从里面横冲而来,不是她那个活阎王弟弟还能是谁?

      “这是知道阿姐来了,特意出来迎我?”姜棠盈盈一笑,“算我没白疼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姜湛看着姜棠的车辇目露精光,他一跃跳上车辇,“阿姐,这车借我用用。”

      姜棠察觉不对,精致的细眉微蹙。

      她给车夫使了个眼色,让他牵好缰绳,万一这活阎王驾着这车在宫中横冲直撞,到时候被父皇知道便麻烦了。

      姜棠问:“你这要去做什么?你给我说清楚,我才借你。”

      还要几日就要到小寒,整个冬季最冷的便小寒跟大寒这几日,姜湛却只穿着一件玄色的薄棉服,腰间束着革带,身体颀长,如同一株挺俊的梅竹,桀骜不群。

      “我要去镇远侯府。”姜湛口气急迫,“这事改日再与你说,快把缰绳拿来。”

      镇远侯府?

      姜棠瞬间了然,知道这事跟那个小伴读脱不了干系了,她问,“是小迟出了什么事?”

      “他昨夜发了热症。”姜湛诡异地停顿几息,也不知是不是被寒风吹的耳尖有些泛红,“听说成了阴坤。”

      姜棠挑挑眉,“你这样着急看人家,因为人家是阴坤,正好跟你这个阳乾相配?”

      姜湛狠狠拧起眉,“什么乱七八糟的,没这么回事。”

      姜棠逗他,“可你现在这样巴巴过去,小迟肯定会这样想——你看来的不是我,是我阴坤这个身份。”

      姜湛急了,脱口而出,“我才没有,我管他是什么阴坤,阳乾,还是常人。”

      姜棠拉长调子‘哦’了一声,极是意味深长。

      姜湛恼道:“不要你管。”

      姜棠晓之以理:“我知道你心急,但你也不看看现下什么情况,他昨夜刚发了热症,这两日正是难受的时候,你觉得有他心力见你?”

      姜湛不说话了,闷头生气。

      看姜湛穿这么单薄,怕他感染风寒,姜棠动之以情,“你的心思,阿姐知道。”

      “这样好不好,等他的雨露期过了,阿姐跟父皇和母后说,让小迟给你做太子妃,这样总可以了罢小祖宗?”

      姜湛站在车辇沉思片刻,还是乖乖从上面下来了。

      姜棠松一口气,忍不住嗔怪,“穿这么薄就出来,赶紧跟我回去。”

      姜湛瘫着脸问,“那你什么时候去看他?”

      姜棠没好气道:“过了这两日便去。你倘若有什么东西要我带给他,今日就准备出来,省得再让你阿姐我跑一趟。”

      姜湛闷闷不乐地点了一下头。

      姜棠安抚道:“不必担心,小迟这孩子一看就是有福相。”

      “嗯。”

      姜棠故意逗他,“别你这边一头热,万一人家小迟压根没看上你怎么办?”

      一听这话姜湛来劲了,“他自是喜欢我,从十四岁便开始喜欢我。”

      看他这个得意样子,姜棠忍不住笑了。

      -

      卫小迟知道雨露期会难受,却不知道竟是如此难受。

      好不容易熬过最受罪的头两天,第三日情况便有所好转,但身上仍是一波一波地发热、出汗。

      每隔三个时辰便要喝一次清心汤,苦得卫小迟食欲不振,什么东西都不想吃。

      第三日下午永安公主来镇远侯府探病,卫小迟受宠若惊。

      公主是太子的长姐,姐弟俩的关系很是亲厚,卫小迟在东宫见过好几次姜棠,对方待他很好,可他却不敢攀亲。

      姜棠带了许多补品,还将一个锦盒交到卫小迟手中,说是姜湛给他的。

      等公主走后,卫小迟打开盒子,一个皮影躺在黄色锦缎里。

      那是卫小迟按照姜湛的小像做的皮影,如今上面染着姜湛的气息。

      卫小迟忍不住嗅了嗅。

      意识到自己这个孟浪的动作,卫小迟面上一烧,赶紧放回了锦盒里,还将盖子扣上了。

      但没多久他又偷偷拿出来,藏到枕头底下,拉上被子盖至头顶。

      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萦绕在卫小迟鼻尖,像一剂清亮的薄荷,浇灭他身上赤炎烈火。

      卫小迟在枕头上蹭了蹭,在这种舒服的气息下不知不觉睡着了。

      -

      如今卫小迟是阴坤,不能再给太子做伴读,甚至不能随意与他见面。

      大庸民风开放,女子外出经商是常有的事。

      但乾坤与阴坤。因身上带有一种特殊的香气,很容易引发失控之事,所以二者不是夫妇,不能轻易见面。

      规定是一回事,姜湛想不想又是另一回事。

      虽然他不能明目张胆去见卫小迟,却有许多办法让他出来与他见面。

      这其中最大的功劳当属永安公主姜棠。

      一个月三十日,总会有三五回永安公主会请卫小迟来府中做客。

      当然卫小迟来公主府见的自然不是姜棠,而是另一个人。

      “这是什么?”姜湛翻着卫小迟拿给他的小人书。

      那书只有巴掌大小,每一张都画着一人在练习拳脚功夫。

      说是武功秘籍罢,这些招数实在粗糙,还不如宫里的侍卫厉害。

      内容枯燥,画笔也粗糙。

      唯一的优点便是卫小迟特意带来给他的,因此姜湛没嫌弃,一章章认真翻看着。

      卫小迟并未卖关子,从姜湛手中拿过小人书,“殿下,要这样看才有趣。”

      他将书册合上,书页在卫小迟手里飞快翻逝,里面的小人动起来似的,一招一式地比划着拳脚,看得姜湛惊奇不已。

      书册正反两面都有画,正面是一套拳法,反面是一套剑法。

      卫小迟如法炮制,小人儿又给姜湛舞了一套剑。

      这是卫小迟用一盒糕点从他幼弟手中骗来的,糕点是姜棠送过来的,说是公主府的东西,但卫小迟认得那是东宫才有的,他曾在东宫吃过。

      自从成了阴坤,卫小迟便很少出门,也无法去前门大街给姜湛买新奇的小玩意儿,只能从弟弟手里骗。

      除了这本小人书,卫小迟还从幼妹那里学到一种好玩的折纸,是一只能跳的纸青蛙。

      卫小迟将纸青蛙放到地上,轻轻在青蛙尾处点了一下,四腿蛙立即向前跳了一大截。

      “怎么会跳起来?”姜湛愕然,他捡起来仔细研究一会儿,然后放到地上戳了戳纸青蛙,对方却纹丝不动。

      姜湛像个没耐性的孩子,修长的手指一直戳青蛙,最终转头跟卫小迟告状,“它不动了。”

      “不要那么用力,用指甲轻轻戳这里。”卫小迟亲自示范,果然那只纸娃蹦走了。

      姜湛口中说着‘无聊’、‘麻烦’,但等他真的戳动那只蛙,开始暗戳戳计较着,要让它比卫小迟戳时跳得更远。

      等真比刚才跳的远了,姜湛冲卫小迟扬了扬下巴,眉宇间含着少年气的得意。

      卫小迟微微一怔,这才发觉他们俩在不知不觉间靠得很近,姜湛再近一点就能将他环在怀里。

      事实姜湛也这样做了。

      姜湛从身后拥住卫小迟,下巴抵在他的后颈,似乎在他发间嗅什么。

      卫小迟立刻僵住,仿若一只被巨兽叼住脖颈的孱弱动物。

      姜湛枕到卫小迟右肩,在他耳边轻语,“我想了想,你既是这样喜欢我,从十四岁便有了这份爱慕,我……左右也不讨厌你,下月十五是好日子,我会请我父皇给我们赐婚。”

      赐婚?

      卫小迟身上的血气一下涌到脸上,尔后又冷静下来,他摇了摇头。

      “多谢殿下抬爱。”卫小迟垂下眼眸,他说的很慢,“但婚姻是一生大事,不能儿戏。”

      听他话里的拒绝,姜湛心急如焚,“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哪里有儿戏?”

      卫小迟没有说话。

      他知道姜湛对他或许有几分喜爱,但究竟有多少,卫小迟并不知道,或许就如同他方才所言,只是‘左右不讨厌’。

      当初他爹那样喜欢他娘,后来还不是同床异梦,一个郁郁而终,一个另娶他人。

      他娘之所以郁郁而终,说到底还是心里放不下他爹,放不下年少的感情。

      卫小迟并不想再走他娘那样的路,他想与另一半相敬如宾,或许得不到对方的爱,但可以得到敬重。

      他爹就很敬重如今的镇远侯夫人,在卫小迟看来这样的生活没什么不好,比怨侣强太多了。

      卫小迟觉得自己可能无法跟姜湛做到相敬如宾,至于为什么不能他自己也说不好,一种难以言说的直觉罢了。

      姜湛真的是急了,“你说话。”

      卫小迟艰涩道:“殿下也只是‘左右不讨厌我’,有比臣更适合殿下的,这个人未必是臣。”

      姜湛有很多选择,而卫小迟只是不选他娘的那条路而已。

      姜湛被噎住似的双眼鼓涨,半晌才半懊恼半委屈地说,“我说了那么多,你就只记住我这句,然后来挑我的错。”

      “臣没有。”

      “你就是有。”

      “你给我听好了。”姜湛捧住卫小迟的脸,盯着他的眼睛认真道:“天下所有的阴坤,我都不喜,只有你是‘左右不讨厌’,你懂么?”

      姜湛漆黑的眸里倒影着他,神情那样专注诚挚,卫小迟心口一窒,呆呆点一下头。

      -

      赐婚的圣旨是十六那日,皇上贴身的大太监来镇远侯府传的。

      当日下午永乐公主送来不少贺礼,其中有一份最特殊的,一看便知道是姜湛的手笔。

      那是一本小人书,纸张反正面都印着画,正面是练拳的,反面是舞剑的。

      不同于卫小迟送他那本,这本练拳的小人儿是穿着衣服的,舞剑小人儿被画了八撇胡子。

      卫小迟快速翻动着小人书,看着穿着花花绿绿的人打拳,留着小胡子的人舞剑,不自觉就笑了出来。

      他躺在床上看了大半日,也乐了大半日。

      -

      太子成婚是一国大事,为此大赦天下。

      成婚当日,姜湛先去皇上跟皇后那儿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然后便带着十八彩缎围成的八抬大轿,率四十礼官、八十銮仪卫,以及上百名护军去侯府迎人。

      在成婚的前一日,镇远侯府为卫小迟准备的妆奁,已经送到东宫。

      卫小迟是男子,自然不可能凤冠霞帔,内里是红娟杉,外面是广袖喜服,上面纹饰着龙凤呈祥的图样。

      他颈间戴着天官锁,腰带系着如意佩、纹云香包,以及子孙袋。

      子孙袋里面装着花生、枣、桂圆、百合,寓意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外面锣鼓声鸣,炮竹震天。

      卫小迟叩别长亲,在宫中女官的服侍下,坐进了喜轿中。

      轿前銮仪卫左右各十六人,有人掌着灯笼,有人执着玉如意,有人捧着银盆、金盆、玉盆在前开路。

      声势浩大,引来全城百姓观看,不过他们都被拦在道路两旁,只能远远瞧一眼。

      侯府到东宫这条路,卫小迟走了无数次,只觉得今日这条路格外长。

      一颗心跟着轿子起起伏伏,直到轿子稳稳停到堂前,卫小迟的心才落定,宫人将他引下轿跟姜湛拜堂。

      他和姜湛一人执着一截红色锦缎,中间是个绣球,叩拜了天地、高堂,接着便是对拜。

      礼官高声道:“礼毕。”

      在卫小迟即将被送入洞房前,姜湛突然往他手心塞了一样东西。

      卫小迟虽不知这是什么,却还是下意识攥紧——那东西是温的,烘得掌心一片暖意。

      等到洞房,一干人等都退下,卫小迟才展开手心,露出那包东西。

      第一层是油纸,第二层是荷叶。

      卫小迟撕开荷叶露出里面的炸糕,当初他在东宫吃过,外面软糯,里面夹着豆沙馅。

      卫小迟放到鼻前嗅了嗅,很香,很甜。

      -

      天色越来越暗,月辉透窗斜斜照进寝殿。

      卫小迟枯坐了一个多时辰,殿外才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便是殿门推开的声音,姜湛走了进来。

      他同卫小迟一样穿着大红的喜服,身形峻拔,眉目深长,鼻梁高挺,薄唇而艳,金尊玉贵,任谁看了都会道一声好皮相。

      这张脸卫小迟看了好几载,已是非常熟悉,但今日毕竟不同难免有些不自在。

      红烛摇曳,照在卫小迟面容,在他的眉眼投下一片好看的剪影,那双半垂的眼眸尾端拉出一道褶皱,尖尖翘翘的,像弯月的勾。

      姜湛心念一动,走过去在上面落下一个吻。

      卫小迟呼吸一顿,无意识抓了抓旁边的被褥,耳根有些红。

      姜湛也很羞似的,一屁股坐到卫小迟旁边,问,“给你的炸糕,吃了么?”

      卫小迟点了一下头。

      早上喜娘只让卫小迟吃了颗红鸡蛋,一直到中午未曾进一点食儿,饿得实在受不了,卫小迟就把姜湛给他炸糕吃了。

      “我让膳房给你下了面。”姜湛从床榻抓了一把花生桂圆,“饿的话先吃这个垫补。”

      卫小迟接过那把干果,讷讷提醒姜湛,“还没有喝合卺酒。”

      姜湛这次想起来,忙起身从紫檀案上拿起宫人早备好的合卺酒,将其中一杯递给卫小迟。

      卫小迟在姜湛灼灼目光中接过酒杯,他们双臂如同交颈嬉戏的鸳鸯缠在一起,然后一同饮下杯中的酒。

      这时宫人端过来膳房做的面。
      面汤是大骨吊的高汤,再配以笋片、花胶、花菇、干贝、云腿、几根青菜。

      卫小迟已经饿过劲,只用了半碗面,又喝了半碗汤,姜湛陪他吃了一碗。

      待他们吃饱,宫人服侍着他们漱口、净面。

      一个年长的宫人正要给卫小迟脱下繁重的喜服,姜湛突然道:“你们都下去罢。”

      一众人不敢多耽误,鱼贯退了出去

      偌大的寝殿又只剩下他们二人独处,姜湛重新坐回绸缎堆叠的床榻,他偷瞄一眼卫小迟,小声咕哝,“站那么远作什么。”

      卫小迟只好朝他走过去。

      姜湛拍了拍旁边,“坐。”

      卫小迟老实同姜湛并肩而坐,因为不安他坐得极规整。

      静了几息,姜湛硬邦邦问,“教习嬷嬷有没有教导你……什么叫洞房?”

      卫小迟血液轰得逆流而上,“教,教了。”

      姜湛捻着一颗桂圆抠,“也,也教我了。”

      卫小迟不知该怎么接话,呆呆道:“哦。”

      姜湛似有所指般道:“时辰好像不早了。”

      卫小迟一张脸红得没法看,“……哦。”

      姜湛又偷偷朝卫小迟看去,指尖若有似无地碰了一下卫小迟的小指。

      卫小迟心口突突直跳,仿若被蛇咬到那般,猛地缩回自己的手,但被姜湛眼疾手快抓住。

      姜湛将卫小迟的手紧紧攥在手心,不自然道:“教习嬷嬷的话我都忘了,第一桩应该做什么?”

      卫小迟脑袋埋更低了,耳根子几乎要滴出血。

      姜湛拽了拽卫小迟的手,“你说话。”

      卫小迟整个人凌乱得不行,羞耻的快要哭了。

      在姜湛再三催促下,卫小迟只能忍着羞耻,慢慢朝他凑过去,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姜湛呼吸湿热,低头碰上卫小迟的额心,“迟迟。”

      卫小迟被他缱绻的称呼弄得微微一怔,在对方吻过来时,卫小迟缓缓闭上了眼睛。

  •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车车,车渣渣我都不敢写,自己脑补吧。
    完结,撒花
    -
    下篇写《我,还能抢救一下吗》的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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