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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痴缠 ...

  •   沈清鱼走上临月峰。
      路上摘了红月,一片片花瓣念:“司马熏喜欢我,司马熏不喜欢我……”
      红月说司马熏不喜欢她。
      又摘一朵,“司马熏不喜欢我,司马熏喜欢我……”
      红月依旧说司马熏不喜欢她。
      她一边走一边摘,无论以喜欢开始还是不喜欢开始,结果永远是不喜欢。
      倔强的神仙老爹把她逗乐了。
      她笑出来,一直摘红月来扯,都是一样的结果,她的笑容越来越大。
      这样很好,神仙老爹这么护犊子,让她心中对算计司马熏的愧疚少了一点。
      “别摘了,我喜欢你。”
      她抬头,正主就站在她面前。她低头,再摘一朵红月,念完,把最后一片“司马熏不喜欢我”的花瓣举给他看。
      司马熏随手从旁边揪下来一朵红月,递给她,“用这一朵。”
      这一次,唯一一次,是“司马熏喜欢我”。
      “你有没有偷偷用神识查探过?”
      “我用得着么?”
      “那好吧。”
      两人在月光下对视。
      爱惜自己?
      哈。
      她踮起脚尖,要去亲他。
      司马熏扣住她的脸,“小猫,我是不是教过你,被抓住了,是要受苦的。”
      他的视线明明白白落在她唇上,他周身的气场变得凶狠,她的恐惧蒙在厚重的了无生趣后头,并不清晰。
      她小小地抬起下巴,没有挣脱,歪在他的虎口上轻轻蹭了蹭,转眼看他。
      他靠近,停住,对上她的眼睛,“张嘴。”
      就亲一下,张嘴做什——
      她很快知道他为什么要求张嘴了。恐惧穿透了悲伤的冰层,她被拉进了现实,再次感觉自己活着。她开始推拒。
      司马熏退出来。贴着她的唇,吮一下,再吮一下,舔。她的眼里盛着害羞的泪,还有一个模糊的他。
      他只是拉开距离看了一眼,被诱得更深入地吻她。
      忍不住了,不耐烦教了。
      掐着她的脸让她张开嘴,她在他的嘴里呜咽,他只想让她叫得更多。
      她懵懂地看人,脸上红粉粉的,嘴半开着,露出细小的尖尖的牙。涎水满得要溢出来了,这些是她的,还是他的。
      “吞。”
      她乖乖照做,喉间小小一声,全部吞下去。又傻乎乎地张嘴。
      他闭了闭眼,“怎么爱你都不够。”
      她抓住这个空隙,“不,不亲了。”
      他笑一下,继续亲。
      最后到底是怎么停下的,她不知道。
      司马熏抱着她,手指穿过她的发,贴着她的头皮按揉,似乎在找穴位。她就伸手上去,拉着他的指尖摆好,“按这里。”
      他使力按两下,“不发疯了?”
      “先生,你渡劫那天,在雷柱里,你抱着我……我原想哭完就放弃吧,我身边还有许多真心关爱我的人,我可以努力活下去的。可你让我去问天,我好像看到了希望。我一直在等你,我以为你会在群星会前回来,后来又以为你会忽然闯进小天命找我。”
      沈清鱼抓着他的手,指尖无意识地在他的指甲边缘刮蹭。
      “但你一直没有出现,我就知道了。我开始安慰自己,开始想象我的未来,开始觉得我可以好好地活下去,我甚至熬过了心魔。可是,真的看见的时候……”
      司马熏包住她的手,有一丝暖意传过来。
      “先生……我往后,该怎么活?”
      他来亲她的眼泪,她有些痒,闭上一只眼睛。
      他把额头贴过来,说:“进来。”
      沈清鱼进了他的神府,是临月峰的模样,但不是正殿,哪也不是,是糅杂出来的景观,有她的院子,有刻了身高线的木柱,有她吹笛子的小亭和他舞剑的空地。
      他的神念与她相触,她不知道这是什么,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一下弱下去,想逃。他耐心地围着她,把她一点一点拉到自己的神念里。
      你的悲伤和忧郁有我一起承受,我的快乐和爱念全分给你。
      沈清鱼软倒在他怀里,“刚才……”
      司马熏又亲她,“我会慢慢教你。”
      唉。
      小黑豹才十六岁就知道不能相信眼泪,小清才十二三岁就懂得用眼泪留住大妖怪,这只傻狗什么时候才能明白眼泪不值得。
      风一吹就倒,爱哭,还傲娇。
      司马熏抚摸她颤抖的脊背,觉得永远也等不到小猫承认自己喜欢他的那一天了。不过没关系,傲娇的小猫怪可爱的。
      沈清鱼被压在正殿的罗汉床上。
      这个进度有点太快了。
      这个难度有点太高了。
      这个困难需得克服。
      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到四周神像的视线,太羞耻了。但他只是在亲,好像总也亲不够。害怕他会做别的事,业务不熟练的妖女忍着羞耻陪他。
      为什么每次拉开距离看她一眼之后总是重新又亲下来啊!
      有完没完!
      她学着去咬了他两口,换来一个快要窒息的长吻。
      “我与他在临月峰上日夜痴缠”似乎要成真了,太羞耻了。
      司马熏察觉有些不对,分开一看,是潋滟水光和红透的耳尖,轻轻碰一下,就是浑身一抖。眼睛张开了,露出两颗被泪水洗过的眼珠子,有些困惑地看着他。
      小猫真以为自己在什么人面前都能有这副娇态吗?
      又压下去。
      傻猫。
      这时候给她照镜子看看自己的模样,她是不是就能懂了。但司马熏不想让她懂,他觉得傲娇的小猫真是太可爱了。
      以为自己算计成功的那点不高兴,眉间蹙着的对他的怜悯,眼里藏着的害羞和对未知的害怕。急促又竭力压得轻盈的鼻息,担心咬疼他的小尖牙,始终张开迎接他的嘴唇。
      怎么就能这么可爱……
      这可怎么忍。
      司马熏试着从她唇上滑开,小心控制着距离向下,才到下巴,她就屏住呼吸了。他回来,她娇娇怯怯地学着吻他,怕他又往别的地方去。
      太可爱了……
      这实在太难忍了。
      不知过了过久,抓在他胸前衣物上的两只小手终于轻轻推了推。
      分开的时候,他故意嘬一下再离开,发出轻小的声音。
      她果然愣住,扭头,掩耳盗铃般闭紧眼睛。绷紧的脖颈间有好看的线条,一直延伸到锁骨。他看了一会,不敢亲下去,把她的小脸拧回来继续接吻。
      这么可爱怎么忍。
      “只有你,你司马熏!我费尽心思!”
      暂且当做情话来听吧,以后再让她说更好听的。
      “先生……”
      她在推拒,声音有些模糊和喑哑。
      要命。
      本来就快忍不住了,她再发出点声音真是要命。
      “先——”
      “司马熏!”
      沈清鱼终于忍不住把他掀下去,这样下去真是没完没了。
      “你要亲到什么时候……”
      在他专注又沉迷的视线里,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她坐在罗汉床上,他被掀到地上,抬眼看她。
      这是喜欢她的人。
      当年赵言跟她表白,她还会悄悄害怕将来再也没人会喜欢她,而现在她在利用一个喜欢她的人。
      心口有点疼,她假借擦嘴的动作用袖子挡住揉了揉。
      司马熏明眼看着。
      确实不能再亲了,小猫太可爱了,再亲下去要出事了。
      “我,我将来想要有一个院子,找一个伴,再养几只毛茸茸……”
      她慢慢说出未来计划,“院子里要有厨房,厨房外面要养几盆葱,秋天了就晒点腊味等冬天吃。”
      轻言慢语,营造一种幸福美好的氛围。
      “师父让我回妙手仙宗,我在那边已经有院子,先——司——你愿意做我的伴吗?”
      司马熏坐在地上,双手撑在后面,仰头看着这只小猫。她大约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
      “愿意。”
      “那,离开之前,凌天宗三十一峰,就剩下燕宗主的凌天峰我们还没去过,走之前,我们去打个招呼吧?”
      “好。”
      傻狗。
      怎么这么轻易上当受骗。
      她走过去,在他身边跪下,低头捧住他的脸吻他。
      司马熏的手没有动。
      但他的心动了。
      不忍了。
      燕济宁的宗主府里,石克朗盯着星盘,总觉得刚才天启星好像闪了一下,又好像没有,他紧紧盯着,天启星一直都是暗淡将陨的样子。
      石克朗不放心,开坛占卜,得出的始终是天启星将陨。他摸着山羊胡子,面色沉凝地推敲来盘算去,终于确信地松了一口气。
      “宗主和临月峰主要比剑!”
      “什么!”
      凌天宗沸腾了,弟子们奔走相告。到处都是“在哪比!”和“什么时候!”的激动问询声,处处都是凑在一起低声讨论谁输谁赢的人。
      沈清鱼冷眼看着。
      这个世界只有她还在为哥哥痛哭,而她的这份悲楚哪怕是只提一句都是不合时宜,是没有眼色,是“你怎么还在难过啊”。
      她把血吐到帕子上。
      要是把这些人杀光能有用就好了。
      我们老沈家的人,不给别人添麻烦。
      她猛然惊醒。我真的很有做反派的天赋。她把帕子烧掉。
      司马熏干架并不挑地方,直接一剑劈向宗主府的屋顶,燕济宁飞出来格挡,两道剑气在空中对撞炸开。
      底下黑压压的全是人,全在“哦哦哦”地乱叫。
      她潜伏进宗主府,看见一个山羊胡子大咧咧坐在那里,满脸的高深莫测。
      她关上门。
      山羊胡子施施然放下茶杯,不用想都知道他的台词会是装模作样的“你来了”。
      “你来了。”
      卜天宗真是全宗上下都没有一点身为垃圾的自觉。
      她打一个响指,山羊胡子倒地哀嚎。
      山羊胡子惊恐无力地看着妖女拿起他的手腕,割开一个小口,放了条蛊虫上去,他看着蛊虫钻进他的灵脉里,妖女掐一个医诀,伤口愈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沈清鱼点住山羊胡子的额头,“敞开。”
      山羊胡子冷汗直流,哆哆嗦嗦闭上了眼睛。
      “告诉燕济宁,我同意了。”
      还以为是多大的事情,不过是要求“早该死了的沈清澜”不要再在天命之子的舞台上蹦跶。
      她看了一下茶杯,里面是闷雷木煮出来的水独有的灰扑扑的看着不太好喝的色泽。
      人真是复杂。
      还以为燕济宁是个小心眼,但这山羊胡子几次三番提议要杀她,却是燕济宁拦了下来。他居然是个真君子,不会滥杀无辜。
      山羊胡子表情微妙。
      沈清鱼望向窗外,傻狗正对着燕济宁疯狂输出。
      山羊胡子发现妖女的表情和气场都变得很平和了,绞痛消失,他恢复了几分卜天宗长老的从容。
      “沈小友真是厉害,打个响指我就五脏绞痛了,这样诡谲的事都能办到,我怎么一点都卜算不到?”
      反派死于话多。
      沈清鱼马上开口,“我为了找我哥哥,什么都学,但卜算我是不学的,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山羊胡子直觉不是好话。
      “因为垃圾。”
      此间,天上只有一个司命星君,地下却有十八阎王。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上司命星君的命簿,那上面的都是重要人物。普通人是死后由阎王翻看生平事迹惩恶扬善。
      写在命簿上的一定会发生。要是写得简练些,类似“某人,某日,卒”,就能选个没那么残酷的去世方式。
      “只能改些无关紧要的事,窥见天机了还不能说不能做,否则就要受天谴。学来干什么?像你一样装腔作势吗?”
      山羊胡子忍了又忍,肚子里还有妖女的蛊虫,这能怎么办。
      “哈哈,沈小友那响指是怎么做到的呢?真是闻所未闻。”
      障眼法罢了。
      只要她随时都能让人倒地哭嚎,别人就会以为问题出在响指上。而她要做到这一点,只需要在风口上放点毒物,让风带着孢子一样的毒素飘游,布置好无害的大环境。
      小天命里也是这样,那三十八个弟子早就沾染了毒素,宫女的血肉都糊到脸上了谁会留意到她御风放出了另一种毒素呢?谁又会在意别人关门时激起的空气流动呢?
      “是你卜天宗的人教我的。你忘了吗?你们都喜欢借刀杀人。”
      借刀杀人能不遭天谴,是因为足够曲折。
      人走在路上放了个屁,旁边的人被臭到了捏着鼻子扇风,手打到了另一个人,那人一倒,撞到另一个人,多米诺骨牌似的把第一百个人玩死了,这怪谁,怪有人放屁吗?谁能不放屁,谁能确定那人是不是故意放的屁?
      这第一百个人去占卜,也不能占卜出他是因为一个屁而死的,只能占到第九十九个人对他做了什么。
      过于曲折的手段追责不到人,过于突然的事件无法占卜。
      善恶只在一念之间,只要她在动手前一刻才起杀心,别人就不能提前预知,就像吴须羡临时决定搅乱小天命也没人能算出,除非这事写在命簿上。
      “沈小友说笑了,我卜天宗可没有这样的手段,就连席锋前辈也未曾使过这样的招数。”
      “师父不用这些手段,是因为他修功德道。他看着像个矮小的药农,你们真把他当普通老头吗?我在小天命里学二书房学得快入魔了,你们都没品出点毒性吗?”
      山羊胡子哈哈笑两下,寒暄几句试图加固联盟关系。
      “你是谁?”
      山羊胡子一愣,妖女不是查探过他神府了吗?
      “你们这些人,在司命星君的命簿里混得再好,到了我沈清鱼的剧本里,你连名字都不配有。”
      她走出去。
      时间差不多了,得带傻狗回去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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