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的趣事》钱塘苏小

21、著名君臣

　　秦昭襄王嬴稷的丞相范雎是魏国人，范雎虽然出身寒门，却志向远大，并且范雎足智多谋，能言善辩，只是可惜，范雎身为魏国人却没有得到魏王的重用，范雎一直想着为母国做点事情，只是可惜，范雎家境贫寒又没有办法筹集活动资金，就先在魏国中大夫须贾门下做事。

　　范雎一如张仪，早年期间，因为人微言轻，作为他人门客，不仅不被重视，还遭受了一次死里逃生的磨难。范雎的主公须贾为魏昭王出使到齐国办事，范雎随从前往。须贾与范雎一起在齐国逗留了几个月，没有什么建树。刚刚复位没多久的齐襄王田法章对于能言善辩的范雎很感兴趣。

　　也许，齐襄王田法章对于张仪的风采，苏秦的善辩很怀念，也因此要求范雎跟自己交谈，也许，齐襄王田法章明白一如张仪，一如苏秦，这般人物，若为齐国所用，必定能够提升齐国的国力。于是齐襄王田法章派专人给范雎送去了十斤黄金以及牛肉美酒之类的礼物，范雎惧怕魏国君主以及须贾心生疑窦，一直推辞，不敢接受齐襄王田法章的善意。

　　须贾果然如同范雎所料，对于齐襄王田法章另眼相看范雎而恼火，须贾认为范雎必是把魏国的秘密出卖给齐国了，所以才得到这种馈赠，于是他让范雎收下牛肉美酒之类的食品，而把黄金送回去。

　　须贾嫉妒范雎得到齐襄王田法章的特别关照，便把这件事讲给了魏国宰相魏齐。魏齐听说这件事之后，也不问清楚来龙去脉，便命令人将范雎绑在长条板凳上，用板子、荆条抽打范雎，范雎肋骨被打折、牙齿被打掉，几乎快被打死，范雎假装死亡，魏齐也不管范雎是生是死，派人用席子把范雎卷了卷，扔在厕所里。

　　范雎浑身是伤的躲在粪坑里，可是魏齐并不打算就此放过范雎，魏齐让喝醉了的宾客一起来到茅坑，轮流朝着范雎身上撒尿。范雎经历的奇耻大辱，比韩信经历的胯.下之辱还要过分。魏齐本是打算借助范雎的事情杀一儆百，以儆效尤，只是魏齐做事太狠，不给自己留半点余地。

　　魏齐等人离开后，尚有一口气在的范雎请求看守放走自己，并且范雎许诺看守，只要看守将自己放走，有朝一日，范雎一定会重谢看守。看守本就对范睢起了恻隐之心，于是，看守询问魏齐厕所里的死人要怎么处理。魏齐喝的酩酊大醉，也不亲自验证范睢是死是活，随口就让看守将范睢丢出府外。范睢也因此死里逃生。

　　魏齐清醒以后，得知范睢还活着，派遣兵丁寻找范睢，魏国人郑安平听说了这件事，于是就带着范雎一起逃跑了，他们隐藏起来，范雎更改了姓名叫张禄。公元前271年，秦昭襄王嬴稷派遣使臣王稽访问魏国，郑安平假装当差役，侍候王稽。

　　王稽这一趟本就是为了大秦寻访魏国的人才，便询问郑安平魏国可有贤能入秦，郑安平想也不想地举荐范睢。王稽夜里会见范睢，两人就天下大事进行商谈，王稽发现范睢确实是个人才，便叮嘱范睢在三亭冈的南边等着他。

　　王稽访问魏国结束之后，驱车回秦国的路上，在三亭冈南边载上范睢，两个人一起前往大秦。两人的马车到湖邑时，范睢远远望见有一队车马从西边奔驰而来。范睢好奇，便询问王稽这车队是谁的。

　　王稽告知范睢，这车队是秦国国相穰侯的，穰侯去东边巡行视察县邑。范睢知道穰侯便是秦昭襄王嬴稷的舅舅魏冉，范睢也知道魏冉的脾性，便对王稽说：“我听说穰侯独揽秦国大权，他最讨厌收纳各国的说客，这样见面恐怕要侮辱我的，我宁可暂在车里躲藏一下。”

　　范睢刚躲藏起来，穰侯魏冉果然来到王稽的马车前，王稽和魏冉互相问候一遍，穰侯魏冉便询问王稽关东的局势变化，王稽并未告知魏冉真相。魏冉不满地告知王稽，他国说客每一个好人，只会扰乱别的国家，劝说王稽不要给秦国找事。王稽心知范睢所言皆准，便推说没有带说客。魏冉离开后，范睢心知魏冉的性格，属于那种后悔便会回来再次补充遗憾的人，因为魏冉生性多疑。范睢跟王稽告辞，连忙跳车寻找地方藏身。范睢还没走多远，魏冉果然回来，并且亲自翻找王稽的马车。

　　待到魏冉离开，范睢才回到王稽的马车，王稽对于范睢的先见之明很是满意，并且与范睢一起前往咸阳。这一次，王稽决定将秦王推荐范睢。只是这时候范睢还是张禄的名字。

　　王稽跟秦昭襄王嬴稷汇报出使情况后，向嬴稷推荐范睢，王稽觉得范睢是天下难得的能言善辩的贤士，并且王稽告知嬴稷，范睢认为秦王的国家处境已到了危若累卵的地步，能采用范睢的方略便可安全。需面谈，不能用书信传达。嬴稷并不相信范睢故弄玄虚的话，因此冷落范雎在客舍，给他粗劣的饭食吃。

　　穰侯魏冉、华阳君是秦昭王母亲宣太后的弟弟，而泾阳君、高陵君都是秦昭王的同胞弟弟。穰侯担任国相，华阳君、泾阳君和高陵君更番担任将军。由于秦宣太后芈八子的关系，穰侯魏冉、华阳君泾阳君、高陵君的富有超过了秦国。穰侯担任了秦国将军，他又要越过韩国和魏国去攻打齐国的纲寿，想借此扩大他的陶邑封地。

　　秦昭襄王嬴稷不满魏冉中饱私囊的做法，却又无可奈何。此时范睢上书，向秦王嬴稷推荐自己，信中这样描述：古往今来，但凡是圣明的君主，他们推行政事的时候，一定会犒赏有功劳的将领，也一定会授予有才能的人官职，所得多少，按着功劳和功绩分配，劳苦大的俸禄多，功绩多的爵位高，能管众多事务的官职大。所以没有才能的不敢担当官职，有才能的也不会被埋没。如果，秦王认为我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希望您推行并进一步使这种主张得以实现；如果，秦王认为我的话没什么大用，长久留着我在秦国也没有太多意义，不如放我离去。

　　俗话说：“庸碌的君主奖赏他宠爱的人而惩罚他厌恶的人；圣明的君主奖赏给有功的人，刑罚在有罪人的身上。”

　　我的胸膛耐不住铡刀和砧板，我的腰也承受不了小斧和大斧，怎敢用毫无根据的主张来试探大王呢？即使您认为我人微言轻，对我轻蔑，难道，您不重视推荐我的人，不重视他对您的担保吗？我听说周室有砥砨，宋国有结缘，魏国有县藜，楚国有和氏璧，这四件宝玉，产于土中，著名的工匠误认为是石头，但它们终究成为天下的名贵器物。

　　既然如此，圣明君主所抛弃的人，难道就不能使国家变得更加强大吗？我听说，善于中饱私囊的大夫，都是从诸侯国中谋取利益；善于使一国富足的诸侯，是从其他诸侯国中谋求利益。然而，天下有了圣君，诸侯就不可能独自享受豪富。这是因为它们会削割国家而使自我显贵。

　　高明的医生能知道病人的生死，圣明的君主能洞察国事的成败，于国家有利的政策才会实行，于国家有害的就会舍弃，有疑惑的政策会稍加试验，若是方法得当，便会大力推广。即使舜和禹，他们死而复生，也不能改变这种与国有利的方略。

　　至深话语，我不敢写在书信上，浅露的话，又不值得您听。想来是我愚笨，不符合大王的心意，或是推荐我的人，人微言轻而不值得听信。如果不是这样，我希望您赐给我少许空闲时间，让我拜见您一次。如果一次谈话没有效果，我请求伏罪受死刑。

　　秦王嬴稷读完这封信，龙心大悦，不仅向王稽表达了歉意，更是派遣专车接范雎入章台宫。范睢来到章台宫门口，假装不知道内宫的通道，恰巧秦王嬴稷走出来，宦官发怒，驱赶范雎，范睢假装没看见，蓄意用“秦国只有太后和穰侯”的话来刺激秦王嬴稷。秦王嬴稷也不生气，反而是对范雎深深鞠了一躬，一如当年秦惠文王嬴驷对张仪作揖，说的那句“先生教我”。秦王嬴稷谦逊有礼地说：“我本该早就向您请教了，正遇到处理义渠事件很紧迫，我早晚都要向太后请示，现在义渠事件已经处理完毕，我才得机会向您请教。我这个人很糊涂、不聪敏，让我向您敬行一礼。”范睢也因为得到了秦王的礼遇而在大秦被文武百官尊重。

　　君臣二人一起来到章台宫，秦昭襄王嬴稷跪地朝着范睢反问，“秦国大事，先生教我。”范睢也不见外，只用“嗯嗯”来替代回答。嬴稷三次诉说“秦国大事，先生教我。”范睢三次用“嗯嗯”回答。嬴稷好奇，纳闷地询问范睢，“先生莫不是生气，不愿教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