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能有什么坏心思呢》梦里衔光

45、45

　　野餐完回去，陈烁自告奋勇将两位女同事送回家，余下梁修远开车载许空林。

　　许空林一路望着车窗外的夜景出神，直到听到车载音响里传出熟悉的旋律，思绪被拽回，许空林转过头，看到梁修远柔和的侧脸。

　　“这首歌……”他低喃。

　　梁修远自然地接话：“你以前很喜欢。”

　　“嗯。”许空林跟着哼唱几句，均不在调上，自己先笑了起来，梁修远看了看他，脸上露出轻松的神情，而后开口：“今晚去我家吧。”

　　如果是别人讲出来这句话，许空林一定会怀疑这是某种暗示，但是梁修远在他心里的形象太过光风霁月了，许空林连多想一下，都觉得是对他的亵渎。

　　于是他点头，说：“好。”

　　梁修远没有迟疑，在下个路口换了路线。

　　两人进了家门，梁修远去浴室开了灯，走出来对许空林道：“你先洗澡，我去打个电话。”

　　许空林没有异议。

　　他的书包里本来也备着换洗衣服，于是带着一起去了浴室。温热的水迎面浇下，许空林闭上眼，脑海里闪过陆啸搂住那个男生的画面，他立即截住这种念头，去想实验、想数据。

　　他洗完澡，梁修远的电话也打完了，正从阳台上朝他这边走，许空林的头发只简单擦了擦，因此还在滴水，梁修远走过来，随手取了一块毛巾盖在许空林头顶。

　　梁修远开始帮他擦头发，许空林一手抓着书包，另一只手抬起，正欲推开梁修远的手，他转而想到已经有了别人的陆啸，手又落了下来。

　　梁修远的动作很温柔，许空林想起以前，不禁眼眶一酸。

　　所以等梁修远拿开毛巾，许空林仰头与他四目相对时，梁修远坦然的面容出现了一丝裂缝，内心翻涌的情绪溢到眼睛里，但被他压了回去。

　　他轻声问：“怎么了？”

　　许空林摇摇头。

　　“摇头代表不想告诉我，还是你没事？”

　　“我……”

　　梁修远不想这样下去，他直截了当地问：“你还喜欢他吗？”

　　许空林抿起唇，他给不出答案。

　　梁修远轻声笑了笑，接过他手里的包。他像以前一样帮许空林洗衣服，只不过以前是手洗，今天是丢进了洗衣机。

　　许空林眨眼间看到梁修远将自己的几件衣服也丢进去，欲言又止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见许空林还呆呆地站在浴室门口，梁修远有些无奈，他一边做出要关门的动作，一边说：“我洗澡了。”

　　“哦……”反应过来，许空林立即离开了门边，去客厅沙发上坐着。

　　梁修远没想到，等他洗完澡出来，许空林还维持着二十分钟前的姿势，他微微垂着头，没在看手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到脚步声，许空林回过神，慢慢转过头，随即便愣住了。或许是洗过澡的缘故，梁修远的正脸看起来都跟陆啸更相似了些，许空林站起身，问他：“远哥，今晚我睡哪个房间？”

　　梁修远不答反问：“困了？”

　　“还没有。”

　　“那聊聊天。”

　　梁修远语气正常，还去酒柜取了一瓶红酒出来。

　　许空林不明所以，以为是梁修远有心事，于是乖乖坐在茶几边，等面前的酒杯中被倒了酒，他抬起头看向梁修远，等着听他倾诉。

　　“你和陆啸在一起，是因为我吗？”

　　这还是两个人重逢以来，第一次将这个问题摆到台面上来说，许空林点点头，又摇摇头，他说：“不全是，当初我妈妈生病，的确是急需那笔钱的，所以即便他和你不像，我也会……”

　　梁修远淡淡垂眸：“那你喜欢上他，是因为他跟我长得像，还是因为他这个人？”

　　许空林以为自己会迟疑，答案说出口却那么简单：“一开始是，后来不是，我也分不清是从哪个时刻开始，我不再拿他当成和你相似的人，我想和他在一起，想让他也喜欢我，甚至不自量力地幻想他为了我做很多很多事情，当我知道他心里有个求而不得的人时，已经迟了。但我从来也没要求过什么，本来也是见不得光的关系……”

　　说到这里，许空林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才接着说：“以前我想起他心里那个人，会不自觉将他当成敌人，会拿自己跟他比较。现在想想，还好我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存在，否则继续下去也是浪费彼此的时间，早点结束一段……一段不正常的关系，对谁都好。”

　　“那为什么还要伤心，”梁修远轻声说，“刚才你看到他们的表情都快哭了。”

　　许空林一怔：“有吗？那可能是我还没有彻底放下，不过我不会多想了，陆啸和……他的男朋友看起来很般配，他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

　　许空林的头顶被很温柔地摸了摸，梁修远说：“别再想他了，你还小，你的人生会遇到很多人，他不值得你为他难过。”

　　“我知道，我不难过，”许空林顿了顿，“我只是需要一段时间来缓冲，过后就好了。”

　　“就像我当年不辞而别时一样？”

　　“嗯，那时候也不过是一年没有上学而已，现在我长大——”

　　“你一年没有去学校？”梁修远语气发沉。他一直搞不明白为何许空林现在才念大四，如今才窥探到真相。

　　许空林不小心说漏嘴，他心里懊恼不已，嘴上却说：“其实没那么严重，我几个月不出门，后来就不想出去见人，我妈妈觉得喜欢男人是种病，便干脆给我办了一年休学。”

　　“对不起。”

　　“没什么，当初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错……”

　　“我能——”梁修远顿了顿。

　　“嗯？”

　　梁修远看向他，不再发问，而是干脆伸出手臂，将眼前的人抱进了怀里。被温柔又有力的力道环住，许空林心里一时感慨万千，他和梁修远的那一页已经翻过去了，他不恨谁，也不觉得谁做错了，可能那就是他人生必经的一条路，仅此而已。

　　梁修远的想法却截然不同，此时，他嗅到许空林身上好闻的味道，一些被他藏在心底的想法纷纷冒头，他情不自禁地将人抱得更紧，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他终于问出了一直以来想问许空林的话。

　　“空林，要不要……和我重新开始？”

　　许空林浑身一僵，抬起手要拍拍他背的动作顿在半空。梁修远看他的眼神一直很平常，许空林还以为在梁修远心里他们的故事已经是过去式，如今这般照顾，只是因为当初的交情……

　　“远哥，我——”

　　茶几上的一只手机忽然剧烈地振动起来，两个人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惊吓，许空林从梁修远的怀里钻出来，低头只见手机上是一串熟悉的号码。

　　梁修远从他的反应里猜出打电话的那方是谁，他问：“不接吗？”

　　许空林按了接听。

　　手机里传来陆啸的声音：“你在哪儿？”

　　许空林不明白陆啸问出这句话的立场，他问：“你有什么事吗？”

　　“……你和别人在一起？”

　　“在朋友家。”

　　“几个人？”

　　许空林正要说“跟你有什么关系”，梁修远握着红酒站了起来，他张嘴道：“你慢慢打，我去房间等你。”

　　许空林还没来得及体会这句话的深意，陆啸那边传来沉冷的质问：“你在梁修远家？你们一会儿打算干什么？！”

　　今天在户外时，许空林将电话音量调到了最大，所以此时陆啸的声音被梁修远听了个一清二楚。

　　许空林伸手要挂电话，梁修远比他更快，但梁修远没有挂电话，而是把手机拿到了耳边。

　　“陆董？”梁修远问道，“找空林有事？”

　　“把电话给他。”

　　“空林不方便，你有事跟我说吧。”

　　“你是他什么人？有什么资格接他的电话？”

　　梁修远看了许空林一眼，说：“陆董想听我和空林的旧事，我很乐意讲给你听，但我和空林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陆董要是不急，过一个小时再打来吧。”

　　这一次，许空林听懂了梁修远话里的意思，但因为今天刚撞见陆啸和他的新欢，他心里没有觉得反感，反而有一丝报复的快感。

　　“把电话给许空林！”陆啸的声音像结了冰。

　　许空林朝梁修远伸出手，后者一顿，将手机递了过来。

　　许空林接过电话，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我和远哥要休息了，别再打电话给我。”

　　说罢，他挂掉陆啸的来电，将这个号码加进了黑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