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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活着好难 ...

  •   泛着白沫,冰冷的海水一波一波的击打在海滩上。因这几天连续的暴风雨肆掠,海滩上非常凌乱。被台风刮断的各种粗细树枝,随着山上的积水一起被冲到了海滩,四处散落。而海滩上更多的却是成年累月被潮涌推卷上来的各种海洋垃圾,随着潮起潮落堆积在了海滩各处!胡灵费劲的睁开了双眼,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海滩垃圾场。
      橙红色的救生衣松松垮垮的绑在上半身,因上船的时候已是深秋,怕出海更冷的胡灵穿的非常厚实。被大浪掀飞落水后在海里泡了大半夜,此时,胡灵身上泡水后特别重的加绒卫衣湿哒哒的跟打底衫紧紧粘在身上。穿着牛仔裤的下半身还泡在海水里,动了动脚趾头,球鞋里发出唧咕唧咕滑腻的响声。
      深吸一口气,颤抖着双臂撑坐了起来。把粘在嘴角的发丝别到耳后,胡灵用手沾着海水,把脸上的沙粒稍微洗了洗。阳光暖暖的洒了下来,两手撑在沙滩上,浑身无力酸痛像被压路机碾过似的。胡灵勉强抬手从头到脚的把身体细细检查了一遍,除了在内袋摸到了那把爷爷送的瑞士军刀,没找到什么明显的外伤口和其他物品,这让胡灵稍微松了口气的同时紧紧皱上了眉头。
      积攒了点力气站了起来,环顾这个垃圾场一样的海滩半天,胡灵放开嗓子呼喊了几次救命,回应她的只有漫山遍野的鸟叫声。
      老天真是爱折腾人啊!那么大的海上风暴,各种尖叫呼救祈祷声与大浪一起灌进胡灵耳朵,她只能胡乱的拼命挣扎!寒冷与惊恐,让胡灵泡在海水里崩溃大哭,失去知觉前心里只想着一句话,终于不用熬了,爸爸妈妈我来找你们了。
      自从拿到肝癌确诊通知书,从懵逼到崩溃,一个多月的煎熬,让胡灵下定决心不化疗,虽然还是早期,疼痛不是很明显。可这被命运反复玩弄的姑娘铁了心,打算趁能动的时候出去走走。她清点了存款,这几年上学念书生活,也只花费了父母当年车祸留下的意外赔偿金和夫妻俩做生意攒下的存款其中一小部分。
      胡爸爸是独子。胡灵她爷爷在那个西南大山深处的小村子里,是附近十里八乡有名的土郎中,会些祖传偏方和几味中药方子,正骨也是一把好手,配上他自己泡的跌打酒,疗效显著。乡里乡亲的有个头疼脑热或者跌打损伤基本都先来胡家,让胡爷爷诊治。胡老爷子次次都尽心尽力的给瞧,然后找出称药粉的铜钱,包上几包他自己上山采来炮制好的草药粉。什么病症吃哪种药粉,药量几铜钱,零零总总。小小的胡灵只管在旁边看热闹,渐渐看得多了,也品出了几分真味,却也仅止于她在自己心里瞎琢磨。遇见实在治不了的,胡老爷子还是会把人劝到乡镇医院。山里人挣几个钱不容易,胡爷爷总得费不少嘴才能把人劝动。
      老爷子想把这手艺传给儿子,可胡灵爸爸毕业后,一门心思只想飞出这大山。后来,胡灵出生了,老爷子一看是个丫头片子,也就歇了那些心思。只是偶尔也会忍不住,逮住趁寒暑假回老家的胡灵教她些皮毛,不让这丫头老是跟着村里那群混小子上山下河的胡闹。胡灵奶奶是个种菜的好手,家里吃的素菜肉菜,除了年节需要用的新鲜肉要去乡下集市上现买,一年四季房前屋后的自留地里都是她规整的菜地,郁郁葱葱,四季轮换着也不缺菜吃。胡灵最喜欢的就是放长假回山里,提着外公编给她的小竹篮子,满菜地摘新鲜菜吃。
      一到节假日,胡家顿顿吃什么就看她心血来潮去祸祸哪块菜地了。就算全家可劲儿吃,到了季节的菜也会吃不完,奶奶只好把多余的菜整理出来放在两个菜筐里,等隔天让胡爷爷挑去乡镇集市上卖了钱给胡灵买零嘴吃。
      自从15岁那年,父母意外车祸去世后,胡灵就跟着爷爷奶奶回到了乡下读书生活。那年生日的时候,爷爷送了她一把栗色的英雄牌91MM瑞士军刀。喝了不少白酒的胡老爷子,用他那双浑浊的老眼盯着胡灵,嘶哑着嗓子嘱咐她,让她要坚强,要好好长大。没了爸爸妈妈还有爷爷奶奶,这把军刀会像爸爸一样保护她。那个生日,胡灵哭的很彷徨。
      双亲去世的打击,让开朗乐观活得像假小子般的胡灵消沉抑郁,最后也没能考上大学,读了个会计专业的大专。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胡爷爷胡奶奶,相续也在之后的几年悲伤过世。胡灵外公走的早,舅舅家因为表哥老婆嫌弃给外婆养老的问题,妈妈和娘家闹得很僵,外婆过世以后就更加没联系了。
      大专毕业后,消沉的胡灵也不想工作,就回到了这个小县城里。爸爸妈妈早年买下的房子,三室一厅。整天宅在家的胡灵活的浑浑噩噩,不是通宵看小说就是通宵打游戏,反正也没人管。吃的不是点外卖就是自己胡乱煮点儿凑合。
      两年后的一天晚上,胡灵突然梦见爷爷气的暴跳用棍子揍她,骂她断了胡家的根。胡灵一边哭一边挨打也不乱跑,让她爷爷可劲儿揍,反正她发现挨打了也不疼,就这么迷迷糊糊哭了一宿,早上起来眼睛都肿了。洗漱完毕的胡灵,把玩着爷爷送她的那把瑞士军刀,决定振作。
      胡灵面试了一家私企,从助理会计做起,入职体检的时候就被医生发了这张死亡通知书。崩溃了一个多月后,胡灵也渐渐麻木着接受了现实,难怪胡老爷子都下去几年了还要爬进梦里揍醒她。会得这病,她心里多少也有点普,胡爸胡妈刚走的那几年,她被爷爷奶奶盯着,也只是抑郁而已。等爷爷奶奶也走了,胡灵就彻底放飞了自我,大专院校管理不严,翘课喝酒熬夜打游戏通宵不知节制,整天活的浑浑噩噩。爷爷走之前拉着她的手,要她答应就算只剩她自己一个人也要好好活下去,不然他闭不了眼。胡灵哭着答应了,就为了兑现这个承诺,才硬是熬到了毕业。
      清点了所有存款,胡灵决定趁现在还能动就四处走走看看。等不能动了,就把爸妈这套房子卖了,回大山深处爷爷奶奶留给她的祖屋里等死。第一站,她准备去普吉岛,长这么大,还没出过国呢,不能留遗憾。
      谁料老天爷套路那么深,狗血那么多,出海后没多久就遇见了超级暴风雨。经历了各种折腾后,大难不死的她睁开眼就趴在这儿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活着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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