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狐狸小姐

32、开始恋情

　　在颜蕊家出来，他们四个人前后站在林道候车。
　　别墅所在的位置并不是住宅区，整个区域只有两三栋别墅，各自出入都有车，通常是不会有计程车经过的，而距离最近的公交车站，步行还需要走上半个小时。萧晓本来是想要送他们回学校，只是说这话的时候他满脸红晕，颜蕊直觉失策，就不该让他一时忘形喝得太多，只能替他们召了计程车，又是忙着照顾去了。
　　苏施站在后方位置，脸上原本的白皙早已不复存在，取代的是酒后的红润。方家承站在她身旁，也是泛红，但较之苏施却要好得多。李快意趁着他们看向车来方向，视线不往她们这边的时候，轻轻拉扯叶男衣角，附上她的耳边。而后便是叶男了然的笑意和缓缓的点头。
　　她们同看向车来方向，直到看到远处，微弱的点点光亮。
　　“哎呀！”
　　“怎么了？小块。”
　　“施施啊。”李快意满意地看着苏施向她过来，顺势拉起她的双手，脸上满是歉意。“不好意思啊！我都差点忘了，阿军他们在外面呢，非要我们现在过去。”
　　“是啊！好像还有些喝多了。”叶男当即附和着，语气里透着无奈。
　　“啊！那……”
　　“哎，车来了车来了。”
　　李快意完全不给苏施说话的时间，看着预期到来的计程车，忙开了后座车门上去。“施施，我和男男是非去不可了，那地方和学校不是一个方向的，你就和阿家一起先回去。”
　　“是啊！阿家，我们施施就麻烦你护送回去了。你们路上注意安全！”叶男紧随其后上去。
　　“师傅，可以开车了。”李快意急急催促。
　　“我们先走了啊！拜拜。”
　　“啊，你们……”苏施甚至都没理清思绪，就只能看着极速远去的计程车影，无奈的挥挥手。“拜拜……”
　　而方家承自始至终都在一旁看着，嘴角勾起幅度，她们的用意他自是不会不知。

　　时间并不太晚，冬日的夜晚虽是寒风徐徐，但他们都喝了酒，却也不会太冷。
　　方家承定定地看了苏施一会，才是慢慢出声。“再预约车是要很久了，现在时间还早，不如走过去车站？散散步，也散散酒气。”
　　“嗯。”苏施轻声点头。她喝得不多，但毕竟是不沾酒的人，也难免有些些不适。
　　他们并肩走在路上，各是沉默，树荫林立两旁，幽静而空旷通道，只余下碎碎脚步声。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苏施还是略略有些紧张的，而因着两个人的沉默无言，这种感觉更是无形放大。她把双手伸进大衣口袋，弯曲成拳状，撮了撮似在自我安抚。
　　就这样缓缓地走着，前方的道路似乎不见尽头，但她却不焦急盼望。忽然口袋的承受骤然加重，随后一阵温度附上她的手。她一惊，停了下来，才惊觉那是方家承的手，并不冷，正紧紧地握住她的。
　　“怎么了？”方家承也随她停下来，看似疑问，仿佛他现在所做的尽是自然。
　　“没，没……”苏施对上他的视线，却只有直愣愣地摇头。低下了头，她知道自己肯定又脸红了，幸好酒气并未散尽，正正可以掩饰其中。
　　“那走吧。”
　　“嗯。”
　　方家承强势地从握着她的手，到牵上她的手，到最终两个人十指紧扣。他看着前方，沉默，嘴角的笑意却不无泄漏着他的心底。她同样看着前方，也是沉默，脸上的红润久久不散。
　　这条路，本是不长，因着心情，他们却是比平常用了一倍的时间。最初的，曾经的，终于到了现在的，方家承如愿以偿，在苏施的默认下牵上了她的手。
　　晚上的公车冷冷清清的，除了司机，就只有他们。司机把车开得极快，苏施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窗口大开，冷风灌入，凉到彻底便是刺骨。方家承看见不禁皱了眉头，伸手替她关上车窗，只余下一间隔的空间。苏施由着他动作并不出声，嘴角微微弯起。盘起的秀发，散落些许，迎风飘起，偶尔触及他的肌肤。
　　窗外，月色迷蒙。他看着她的轮廓线条，不自觉的一再靠近。苏施仍就望着窗外，一无所觉，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平静。此刻她的手，还在方家承的手里，从牵上就不曾放开，而自己似乎很快就习惯了那温度。
　　不去言语，不想以后，沉溺在这一刻的心情。

　　下了车，回到校园，方家承牵着苏施的手，早已不是掩饰在外衣口袋之中。
　　只是从初初进入学校范围开始，方家承就发现了苏施的些许慌张，她把外衣帽子戴上，一而再的拉扯，压得极低，只露出小半张脸。不得不承认，他看着她这些举动的时候，心里还是微微有些介意的。珍视了许久的，忽然拥有了，便更加敏感，一个眼神动作足以令人患得患失。
　　苏施感受到他的目光，和他视线相对，毕竟是自己的问题，讪笑解释。“对不起啊！我只是不习惯别人关注的异样目光。”
　　话到最后，似乎底气不足，喃喃自语。
　　方家承见她局促的模样，忽然就释怀了。与她十指紧扣的手紧了力度，迎上她莫名的眼神。“没关系的。”
　　他们夜晚的校园漫步，经过的多是双双对对，比之他人的亲昵，两个人的举止实在算不得太亲密。只是苏施并未如此过，还是不免觉得不适应。
　　方家承带着苏施走到一处灯光昏暗，并无太多人的地方坐下小歇。
　　两个人静坐一会，方家承才是缓缓开口。“施施，那就不公开吧。”
　　看着苏施的不解，他的眼底却是极认真的。“我是要和你在一起的，不管是怎样的方式都是，你不习惯别人异常的目光，我们可以避免。不要从最开始就让你困扰，这不是我的初衷。”
　　“可是……”
　　“我没关系，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方家承思虑了一会，才又继续。“陈诺，是不喜欢你和在一起吧？！”
　　苏施不知为何，听到这样的话竟然是触动心底，她急欲解释。“不是的，哥哥只是担心我……”
　　“也没关系。”方家承摇摇头，打断她的话。“我能明白，他有多保护你。施施，不公开，还有另外一个意思，暂时也不要告诉陈诺他们，好吗？我没有把握，你面对他们的反对，不会放弃我，我是对自己没有信心，而不是对你。”
　　更是太多私心，却不能在这个时候对你提及。方家承的眼底中逝过丝丝愧疚，不为人察觉。
　　“阿家，我不知道你会想这么多。”
　　“你能答应我吗？在时机还没有成熟之前，不公开？”苏施永远不会知道，这样的话他有多难说出口，又有多复杂的情感在挣扎。
　　“好。”苏施点点头。她从不知道，方家承还有这层担忧，而反问自己，如果面对陈诺宁之言的反对，她也实在不知怎么应对。那就暂时不说吧，那么疼爱自己的他们会理解的。
　　方家承笑了笑，却是无尽的勉强和苦涩。看到她点头答应的那一刻，心底没由来的害怕起来，他终于还是一步步走向了最冒险，而自己有一天将会为这些负责，后果他不能想象。
　　送完了苏施，回到自己寝室。
　　方家承摊坐在椅子上，直觉全身无力虚脱。一时间，各种复杂的情感慢慢清晰，是不安，忧虑，恐惧，太多太多了，几乎要掩过苏施决定和他一起时的欢喜。只是不能反悔了，从最先他动心开始，他的守候，他的行动，包括最终不可避免的伤害。
　　方家承翻出钱包，暗格里有两张照片。
　　照片上的女子还很年轻，搂着一个小男孩，笑得幸福满足，可是那表面下又是怎样满满的苦涩，却从不在男孩面前表露。那是六岁的方家承和母亲方家嘉，他人生最幸福的时刻。而另一张，是初见时的苏施，只有十三岁还是青涩的孩子模样，扎高马尾，脸上是同样的笑容，也是这个笑容在那一刻温暖了他的世界。
　　方家承看着两张照片，沉思许久，终是唯有一声叹息。

　　苏施一晚上辗转反侧，终于等在清晨时分起了身。
　　招呼了一声还在睡梦中的李快意和叶男就跑了出去，然后破天荒地带着早餐回来了，坐在课桌前一边吃着嘴角微微含笑。李快意和叶男起来的时候，就看到眼前一副异常的画面，相视蹙起眉头，不解地摇摇头各自走开了。
　　吃完早餐的苏施，满足地擦擦嘴，开始起身收拾着课本，轻快的旋律不自觉地就从嘴里溢出。
　　李快意和叶男当下一愣，她们这下真的知道那里不正常了，两个人迅速放下手里的早餐，向苏施扑了过去，把她团团围住。
　　“施施，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叶男双手环胸，一脸严肃。
　　“施施，你是要自己说呢？还是我们自己求证？”李快意向苏施挑挑眉，与叶男截然不同的表情。
　　“什，什么……”苏施面对她们的突然举动，一时间不知反应，更不知该怎么回应她们。
　　“还跟我们装呢！昨晚是太晚了所以才没审你，你别说你跟方家承一路回来什么事都没有，这种话我们可是不会相信的。”
　　叶男想到昨晚种种，越发的觉得有事发生。苏施回来的时候，她们都上床休息了，没怎么去留意她的表情，只觉得她是轻松自在。
　　“尤其是你现在完全泄露了你的心情！”李快意听着她早起就奇怪，现在居然还哼歌，料想自己的猜想没有十分也有七八分。
　　“所以嘛，你还交待吧。”
　　叶男一把把苏施按坐在椅子上，和李快意两个人齐齐府下身与她平视。
　　“呃……”
　　苏施想了想，还是点了下头。“嗯。”
　　就再无更多言语，她默不出声，等着她们的反应。
　　“真的？！”
　　“真的！”
　　“天啊！你这孩子终于是开窍了啊！”李快意欣喜地狠狠抱住了苏施，这小半年来，她心心盼盼地两个人总是有事了，还是好事。
　　苏施被李快意抱得很紧，隔着她对上叶男的视线，急急张口声音却是很低。“但是，我们说好了暂时不公开的，所以，你们先不要说出去哦。”
　　“为什么要保密？”叶男稍一愕然，不免联想到其他。“他该不会是抱着玩玩的心理吧？现在先替以后铺好路？！”
　　“不是的不是的。”苏施听了忙摇头否认。“是我不习惯，不喜欢别人议论和关注的目光，是因为我，所以他才……”
　　叶男放开她。“那是打算连陈诺也先不说了吗？”
　　“哥哥。”苏施神情一下凝重。“他会不喜欢的。”
　　“也是啊！陈诺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呵护，要是知道了，还不马上从美国飞回来了。”李快意想到陈诺还在时护着苏施的种种，不免莞尔。
　　叶男看着苏施也已经明白，轻轻叹息闻不可闻。“施施，你的决定我们尊重，但你自己还是要留心一些，不要让自己最终难受，知道吗？”
　　“我知道的。”苏施扯出一抹笑意，朝她们肯定地点了点头。“谢谢你们！”
　　“姐妹间说什么谢啊！只要你好，我们就满足了。”李快意近在她身边，伸手抚抚她的头发。
　　毕竟年龄小，独立也不多时，很多事都看得表面，防范意识低弱。陈诺不在她身边，而她们近在她身边，当然是要多照顾她一些的。
　　“走吧，要上课了。”叶男唤回她们的注意，领先出了门。
　　方家承她们虽然相处不多，单从她对苏施的态度来说，也不至于是假装的。以后不敢说，但就目前，他的真诚，她们看得到。
　　而以后，她们会待继续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