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是假》苏合欢

1、第 1 章

　　《真相是假》

　　首先声明：CPN，勿上升到真人！

　　（一）

　　都说人啊，每过一个带“9”的生日，就是跨一道坎。

　　19岁，29岁，39岁......

　　我本是从不信这些的，哪知道39岁才过了两个周末，就真栽了个大跟头。从云端滚落泥潭，短短几小时，我成了众人眼里的“笑话”。互联网就是这么的迅速，以及残忍。

　　笑。

　　静下来仔细想想，我这小半辈子，真够戏剧化的。

　　7岁学琴，18岁在波兰一举成名，从此，镁光灯没有离开过我。

　　起初，我以为大家是因为热爱古典音乐才关注我，后来，我发现，他们只是好奇和猎奇，像一个星球的人眺望着另一个星球的我，人们并不理解我，不仅是我，还有我的肖邦。

　　柏林的冬天很冷。

　　20岁孤身异乡，除了练琴、练琴、还是练琴，寂寞有余，我却可以全身心跟着那些音符一起跳舞。我的心，是愉悦的、自由的，如同一条鱼在浩瀚的大海里自由自在。谁能想到，那竟然是我前半生里最单纯的时光，由黑键与白键交替成组成我的全部。

　　回想起来，当时的我，纯粹地追着远在天边的那轮明月，那潮起潮落略带腥味的海风缓缓拂面，我被世界里除了音乐，容不下其他，人世间的纷纷扰扰，离我太远。

　　签了公司，便要准备着出专辑、钢琴巡演，渐渐的，我的粉丝多起来，我的朋友多起来，21世纪初的我，少年得志、意气风发。

　　然后，我遇到了他。

　　说来可笑，第一眼见到，我只是随意看了他一眼。各子很高，浓眉大眼，穿一件普通的深色套头衫，像个学生。最显眼的，是他的那枚笔挺的鼻梁，刘海遮住那双乌黑明亮的眼睛，显得青涩。

　　“hi。”

　　“hi。”

　　我以为只是简单打个招呼，哪晓得却丝丝扣扣掐入我今后的人生里。

　　（二）

　　他们都说，这些年，我和我的钢琴的关系，疏远了。我除了耸耸肩，不置可否。2013那一年，我受了大创，短短一个月，瘦成竹竿，我母亲过来宽我的心，之前所有发生的事情，虽然已经发生了，但它也过去了。

　　她说，熙希，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往前走，相信我，最重要的事情，是往，前，走。

　　走？

　　走去哪？

　　18岁起，我就站在聚光灯下，成了无数人的焦点，他们说我已经站在这个领域的顶峰。如今的我31岁，反倒成了舆论的众矢之的，谁能想到，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是当年那个年轻帅气的大男孩子。

　　他曾经那么笨拙地把自己塞在玩偶里扮作一朵白云，只为了让我多看他一眼。虽然人长得高大，却并不代表思想成熟。孩子气的他，总爱在自己的歌词里，写一些藏头诗，待我去发觉。

　　他说，你看了我导演的电影吗？

　　没有。

　　他说，熙希，我把女主角的名字改成了你的小名。

　　哦。

　　哦？只是哦？

　　这个难缠的家伙，一整个晚上跟着我几条街，念念叨叨地说他拍这本电影有多辛苦，一切的灵感，全都是我。

　　他说，你是我的缪斯。

　　是吗？我甩甩手。

　　新人创作者就地取材，不是很正常吗？

　　那晚，月亮很圆，我们记得我们在欧洲的街道，走了很久。途中有一个中国男孩子认出了我，过来与我打招呼，他认出了我，自然，也认出了你。

　　“你像个傻瓜。”

　　“哪里有。”

　　我叹了口气，几乎懒得理这个大男孩子，可是他依旧不依不饶，把自己在电影里塞在白云玩偶里的样子截图下来，送给了我。

　　后来，那本电影，让他拿了一座新导演奖，我们这段孽缘也渐入佳境。

　　（三）

　　平常心，很重要。

　　缘分到了，我不躲。不是我的，我不追。

　　因为你在演唱会的下跪，让我有勇气带你去见了我的母亲，我们三个人笑着对着镜头。你也带我见了你的家人，没想到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顺遂。

　　你问我怎么办。像一个小孩子一般无助。

　　原来，光满四射的你，也有这么不知所措的时刻。

　　我说，那，就随缘吧。一根绳子的两头，决定权在你，也在我，你要自己想清楚。

　　想起来，你曾那样安静地坐在我的身后，听我弹贝多风的《悲怆》，我闭着眼睛，把自己的背脊留给你，我把足够的信任，给了你。

　　我信你，信我们从2001年开始的莫名其妙的缘分，信我们在音乐里的默契。

　　所以，这一次，我依然信你。

　　我的感情，我的passion，都留在了2012年12月31日。

　　然而你呢，你在另一个城市告诉我：对不起。

　　你当着那么多的人的面沙哑着唱《你不知道的事》，你说云中逐迪，却给我的回复，是NO。

　　我以为这就是我们的结局，哪里知道这才是修罗场的起点。

　　两人都是假的，总比其中一人当真好。

　　是我太勇太孤，别人的看法我不care，可是你不能这样，欺人太甚。

　　好兄弟也好，好哥们也罢，我是真的真，你却是真的假。

　　那么，你在与我一起弹奏的时候，一起歌唱的时候，是否也是真的呢？

　　不会也是骗人的吧？

　　你一边对全世界说着伤人的话，一边与我说着抱歉。

　　我感受到你的分裂，痛苦、忏悔，屡教不改。然后，你飞来找我，在伦敦的街头，就那样笔直笔直地站在信号灯的下面，盯着我看，像个受尽委屈的小孩子。

　　真要被你逗笑了，到底是谁受了欺负，有苦说不出。可是在这个喧嚣的异乡街口，谁对谁错，还有必要较真吗。

　　如今全世界都知道，我们是好哥们。你知道这是假话，我也知道。

　　笑。

　　那个夜晚，伦敦的冬天，没有下雪，月明云稀，后来很多年，即便我们已经相忘于江湖，我依旧留着那张照片，你站在人群里的傻样，我每看一遍，都忍住不删掉。

　　let it be

　　let it be

　　如果这是我该承受的。我愿意。

　　（四）

　　说起来，我这个人，怎么总是在生日前后发生一些大事。

　　这一年我的生日才过了没多久，你便突然宣布要进入婚姻。

　　你带着女朋友，到处炫耀，好像你的世界，从来与我无关，而我，才是整个故事里的那个小丑。

　　骗子。全世界就属你最会骗人。

　　一整天，我气的把自己关在琴房里练琴，一直到最后，即便背叛与倒戈让我气到咬牙切齿，也只能说一句：合理合法，问心无愧。

　　恶言恶语我挡了，祝你幸福吧，往后余生，各行各路，风云两清。

　　那一年，我又成了别人八卦的热门话题人物，我离我的肖邦远了，我为了你，离开了我的星球搬到这里来。

　　起初，是陌生，是好奇，是源源不断的新鲜带感，接着是与你周旋，任由你带我体会凡尘俗世的快乐。

　　我用惯斯坦威钢琴，你却把它变成电子琴给我弹，好吧，我就当陪你玩玩。可就算这样，为什么最后我们还是只剩下一地鸡毛，疲惫不堪。

　　“劝借可暂而不可常，可一而不可再。”

　　我们认识12年，分分合合，要是我当初信了这句老话，要是早一点当机立断，而不是藕断丝连，是不是结局就不会令人如此难堪。

　　那之后的几年，我不禁对着夕阳，对着天空，对着空气，一次又一次，质问自己。

　　在每个数着你的夜晚里，我终于明白，在你这场游戏里，我是真正的输家。

　　（五）

　　看到你的孩子一个接着一个生出来，你的妻子五年里生了三个，祝福你。

　　就此，我的人生也要扬起风帆，重新启航。既然回不到我的星球，我也想牢牢抓住我的肖邦，音乐，何谈尽头。

　　就在我以为，一切都过去了的时候。

　　你偏偏又在那么公开的场合里，唱我的名字。

　　马来西亚的观众，他们懂中文的，你胆子也太大，真是在胡闹。

　　过去的就让他过去，我不是那时候的我，你也不是那时候的你，能不能不要这样云淡风轻当所有事都没发生过？能不能不要再用同样的招数来招惹我？

　　这样显得我很轻贱。

　　我不禁问自己，你都当孩子爹了，还长不大。摆出永远那么无辜的样子，让人气的牙痒痒。

　　日子总是要过的，这些年，我有我的生活，我有我的事业，我有我的朋友，在我的家乡，我如鱼得水，早已不再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只想采云的青年。

　　你也不用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招惹我。

　　可是，你怎么能这么死皮赖脸，我办演奏会，你办演唱会，我走到哪个城市，你跟到哪个城市。哪有这样厚颜无耻的无赖。

　　一次，两次，三次，你追我逃，如同猫和老鼠，你幼稚的紧，我气无可气。

　　气你，也气我自己，太心软了。

　　好了伤疤忘了疼，我的好朋友，这样公开地批评我。

　　难道我不知道？！

　　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我有什么办法，我被你下了蛊，孽缘没有完，再续前缘让我自己都觉得可悲可叹。

　　这一年，你们那里彩虹旗合法了。

　　这一年，你的小儿子快满月了。

　　这一年，你有事没有来碰瓷我，态度诚恳，让人白眼。

　　这一年，你和你太太分居，正式协议离婚。

　　我知道她，那个女孩子也是爱惨了你，她15岁就认识了你，看你的眼神里带着星星。

　　或许，多年之后，我不禁要问她一句：是谁先爱上的他。

　　我没想到你这次会这么坚定，分离算头算尾6个年头，我们都变了。有太多的东西，已经成了搬不动的过去，拿不掉的回忆，以及，彼此无法跨越的伤痕。

　　这些，都不是你随随便便把一个碎掉的奖杯拍张照，云淡风轻地说一句：“记忆没了”就可以pass。

　　我想我没有疯，我只是不甘心。不甘心那一年的无疾而终，不甘心那十二年的相遇相知，不甘心在音乐的世界里，少一个知音。

　　我们又一次，在一个地方办起了音乐会和演唱会，我们，真高兴啊，我又可以用这个词：我们。

　　（六）

　　我的秘密，很快被朋友发现了。

　　这一次，我已经没有了“非你不可”的执念。花花世界如此精彩，你不再是我的唯一。

　　也正应了之前那句老话，“一开始可一可再，然后可好可坏，后来可近可远，最后可有可无。”

　　直到疫情来了。

　　那么快，那么猛，一下子，我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

　　你拍了照，和印着钢琴的水杯一起合影，写了大字：隔离后，再见你。

　　我点点头，没有回。

　　太多未知，我不想回应，也不知道如何回应。

　　当年，是你背叛了我，我唱一句“尽管我细心灌溉，你说我爱就不爱”送你，难道不该吗？

　　钢琴键的黑键只见，永远夹着空白。我用背叛自己，完成你的期盼。

　　在大家还没发现我们又有联系了，就到此结束吧。

　　结束吧。

　　这一次，我可不上你的当了，我要爱自己，甚于你。

　　疫情之下的全球，我的演奏会停罢，你也差不多。

　　你有事没事来找我聊天，有事没事给我发各种莫名其妙。

　　拜托，你已经44岁了，是三个孩子的爸爸，怎么还如此不知分寸。

　　有道是，有志者事竟成。

　　这句话用到你身上，倒有些讽刺了。

　　好吧，如果让你这只孔雀不开屏，还真是有些为难你了。

　　可你写的那叫什么诗啊，爬山爬的是什么山？还粘着开班授课的链接，你也真是不知害臊。

　　我们不是杰克和恩尼斯，我才不会拿自己的衣服包裹住你的衣服，你可别盘算的太美。

　　（七）

　　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

　　我在海口的那些日子，是久违的快乐，像是偷来的，有生之年不敢奢望的时光。

　　即便我知道，我们可能永远没有后来，那便及时行乐吧。

　　我哪有那么傻，被你一骗再骗。

　　你也是，总不能总在一棵歪脖子吊死吧。

　　蝴蝶眨几次眼，才学会飞行。
　　夜空洒满了星星，但几颗会落地。

　　我此生追随星海，然而此刻，请你看我头顶上的这片清澈天空。

　　那朵云，这么近，那么远。

　　我这辈子，唯一遗憾的，就是遇见你。唯一庆幸的，也是遇见你。

　　Take easy，that's life.

　　完

　　再次声明：CPN，勿上升到真人！不要相信！

　　2021年的最后，没想过磕了对CP，很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