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师他不是人》星语流萤

59、第 59 章

　　银色的月光洒满了河边的芦苇丛，草原上吹来阵阵透着清新草香的风，细长而柔软的芦苇随着风俯下身子，雪白的苇花就像水面上被波浪托起的朵朵浪花，在河边摇曳的苇花间，显出正独自仰望着璀璨星空的九号。
　　她一身雪白的打扮，白色衣裙，白披风，白头巾，看上去与平日鲜亮的着装截然不同。
　　当程雅雯轻声呼唤她时，她身形一动不动，僵坐在那，似乎不愿意被人打扰。
　　程雅雯拨开芦苇，随着一阵窸窣声，走了过去，站在她的身后，默默地看着她那不愿意转过来、由于憋着哭泣不时在颤动着的脊背。
　　程雅雯好不容易找到了她，立在那，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九号那么要强，我来找她，无论我说什么，即使是安慰她，她也会认为我在怜悯她，甚至觉得我是特意来嘲笑她的，” 程雅雯心里犹豫着，却又怜惜孤独的九号，仿佛是在怜惜她自己。
　　她立在河边苇花丛间一动不动，微微蹙眉，犹豫了片刻，最后怜惜之情占了上风，她觉得还是得做点什么。
　　“九号，”她尽量用亲切与平和的口吻说着，“你一定在想念家人吧？其实我跟你一样，在这世间孤身一人，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离开。现在，所有能够亲近的人都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也许此生我都不能再见到他们。”
　　说到这，她竟有些伤感，眼睛里面泛起一层氤氲雾气，她抽了抽鼻翼，抬头望向草原特有的明澈的星空，这一刻，心间似乎也随之空明，继续说道：“可我知道，他们也在思念我，希望我无论在哪里都能过得开心快乐。我想，无论你的家人身在何处，他们也一定在注视着你，在祝福你，希望你能开心快乐地生活下去。”
　　九号沉默着，程雅雯的话像是触到了她心头隐藏至深的痛。她忽地低下头去，双手捧住脸，哽咽起来，后背由于啜泣而剧烈地起伏着，愈发说不出一句话来。
　　“人人都想做头名，人人都有机会，可最终头名只有一个，十五个人里有十四个终会失望，可生活得继续，因为生活里面还有许多有意义的事情可以做。
　　“我总觉得结果并不重要，过程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每个人都奋力地奔跑过，最后精疲力竭，争取过了，此生无憾。现在才刚刚进行了体能测试，后面还有马术和剑术，哪样不是你最擅长的，你好好想想，下一回，第一名很有可能就是你。
　　“不过如果你自暴自弃，那就要便宜剩下的十四个人了，我又能轻松容易地拿第一，可我这人不喜欢占别人的便宜，越是来之不易的东西才越觉得有意思。
　　“拿出你来家的真本事来，咱们好好比一比！”
　　见她默然不答，啜泣声渐渐平息下来，程雅雯走上前去，在她身旁留下一个油纸包，里面包着两个馒头和一根烤羊排，便转身离去。
　　“十五号，”九号站起来，转身望着她。
　　程雅雯停住脚步，扭过头去望向她，见她的眼睛里面汪着泪水，双眼又红又肿，鼻子也红红的，嘴唇哆嗦着，手上还捏着一块白色丝帕，不住地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这副模样真让人发笑，程雅雯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瞅着她，心想这九号就像孩子一般幼稚，无奈，只得强忍住笑意，紧绷着脸，免得又伤了她那脆弱的少女心。
　　只听得九号抽搭着鼻子说道：“本来这次我是稳拿第一名的，是我不小心才让你出其不意占了上峰，下次绝不会再给你机会！”
　　原来是下战书呢，程雅雯微微一笑，郑重其事地朝她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
　　经过了这次相当于奥运会的马拉松赛跑，有两个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小木屋里面还剩下十三人。
　　训练还在继续，并且增加了技术难度更大的马术和剑术，训练的目的就是淘汰，把那些身体太柔弱，脑子有点笨，或是性格太软弱的人赶走，只留下符合主人要求的人。
　　陆陆续续，小木屋里面的人不断在减少，以前晚上唧唧喳喳的热闹的气氛变得安静、沉默。
　　通常情况下，没有人知道某个人为什么会离开，什么时候离开的，她突然间消失了，除非你在她离开的时候刚好碰到她，而她又主动向你透露某种信息。
　　在这里，这件事大家都会很默契地不会去谈起，尽管女人最擅长、也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八卦。
　　跟二十一世纪相比，程雅雯过着极简单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睡得香，吃得好，她的胃口是以前的四倍，最喜欢吃的就是烤羊排，每天三顿饭都不落下。
　　深秋的草原是一个童话般的世界，微风拂过，蓝色天空下是一片金色的海洋。
　　到了夜晚，银白色的月光给无垠的金色染上一层神秘的银色光辉，墨蓝色天幕下，万籁俱寂，也许已经习惯了高强度的体力活，当所有人躺下，吹灭油灯，小木屋陷入了黑暗，随着那轻微的鼻息渐起，程雅雯没有什么睡意，她的生物钟悄然回到了二十一世纪。
　　她总是躺在床铺上，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凝视着窗外明澈的星空。东想想，西想想，对自己能跟这些姑娘们和平相处颇为得意，即使是众人排斥的九号，隐隐跟她也有了英雄惺惺相惜的味道。
　　接着她又不由得想到将来，郭泓说过，每个人最后都要完成主人派发的任务，只有成功完成了，才能算毕业。
　　会是什么任务呢？
　　会不会是杀人呢？
　　答案几乎是肯定的。她仔细思索着学到的剑术，都是杀招，招招毙命，她现在一个手指头就能把一个壮汉弄死，可为什么要杀人呢？
　　她总觉得有能力杀人跟不分青红皂白地弄死一个人完全是两码事，要遭天打雷劈的！
　　正当她思绪纷乱的时候，静谧中，角落里突然传来一阵极轻微的丝绸衣裙的窸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