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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初心】梦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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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苍兰，对吧！！！”
苍兰没转身，微微侧头，看见一个与向阳年龄相仿的女生。
小姑娘看着挺柔弱，手劲倒是挺大。
苍兰伸手揉了揉肩膀，昨天她用狠劲儿拖拽了两大麻袋的衣服，今晨起床两只手臂都酸痛如麻。她放下揉肩的手，转过身来。
这边她不熟悉，认识的人不多，看这小姑娘的性子怕是跟向阳一样随了编导他老人家。她脱口而出：“你也是编导他老人家的……助理？”
女生睁着一双布灵布灵的大眼睛，疑惑道：“编导？什么编导？我是Starky的实习设计师。”
Starky。
这个名字苍兰很熟悉，是国内知名服装品牌。
Starky源于starry sky，是“满天星辰”的意思，梦幻又浪漫。苍兰第一次听见这名字时，觉得名字很好听，寓意也很美好。
Starky以女装为主，风格偏向暗黑系，设计轻奢浪漫，注重将星辰般闪耀注入服饰的每一处细节，Starky设计的服饰无一不透露出高级低奢感。
有关大学的记忆苍兰都不记得了，但是从她曾经为出国留学准备的资料里可以得知，苍兰大四寒假在Starky实习过一个月。
这家公司给苍兰发过邮件，真诚邀请她与Starky合作，加入他们的设计团队，给出的条件只有一个：只要苍兰点头同意，便能应聘该公司的首席设计师。
苍兰的设计风格与Starky的设计风格完全不同，Starky根本没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准确来说是根本没考虑。
各个服装公司发来的邮件她仔细看过后都一一回信礼貌拒绝了，同时也婉拒了Starky的邀请。
难不成因为她没有接受邀请，对方派人找上门来了？
苍兰心里糟七糟八想了一大通，快速想好拒绝的措辞，问道：“你……找我？”
“对啊！你是我偶像！”女生情绪激动，两眼放光。
苍兰被她这冷不防的一句震惊到说不出话，硬是愣了三秒钟没反应过来，一根手指指向自己：“我？”
那女生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本杂志。
这是一本纯英文杂志，是三年前苍兰在英国参加服装设计比赛时，外国媒体特地为她撰写的旗袍专刊，封面上的标题格外显眼，用美术体印刷着一个单词——Elegance（优雅）。
这本杂志被翻阅过很多次，封面的颜色已经渐渐褪去，书边也微微泛卷，却保存得极好，纸张没有一点儿翻破的痕迹。
“太棒了！”女生在苍兰面前快速翻过一张张书页，指着页面上精美的照片，“这些旗袍你是怎么设计出来的？打死我都想不出这么好的创意，就算想到了，也设计不出来啊。”
苍兰可受不住这般毫不加掩饰的赞美，尴尬笑道：“妹妹过奖了，相信你也可以的。”
Starky是什么水平，能够成为Starky的实习设计师肯定不简单。
一得到苍兰的认同，那女生不好意思起来：“真的吗？还从来没有人这么相信过我呢。”她收回杂志，放出豪言壮志，“我也要成为和你一样出色的设计师！”
“你太看得起我了。”苍兰可不赞同她的话，转回正题，“你找我什么事？”
“你拒绝了我们公司，所以总经理亲自来了。”
真是这个原因。
“找人找到广电大厦，可还行。”苍兰吐槽道。
“因为Starky是《橙子树》的赞助商啊！我们总经理顺路过来谈生意。”
电梯门在苍兰面前打开，她转身欲走：“跟你们总经理说声谢谢，想让我当Starky的设计师，这个就算了，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别走啊。我们总经理可喜欢你了，要不是总经理亲自推荐你，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呢。”那女生连忙拉住苍兰的一只胳膊。
总经理……
苍兰印象中的总经理永远是大腹便便，满脸油光的中年猥琐男，她一阵恶心，更想走了。
“我们总经理想见你，我带你过去。”说着那女生便行动起来，拽住苍兰的胳膊往一旁拉。
“如果我说我不想去呢？”
“苍兰姐，你就别难为我了，总经理给我下了死令，我非带你过去不可。”
一个非要走，一个非要留，两边都僵持不下。
见苍兰执意要走，那女生使出全身力气死死拽住苍兰的胳膊不放。那女生的手劲儿是真的大，苍兰简直怀疑她是不是学过武术，她这么拽着苍兰，苍兰根本甩不开。
女生生拉硬拽把苍兰拖到访谈室旁边的办公室里。
“总经理，人我带到了，答应我的事儿可不许反悔哦。”
成功将人送到，那女生一溜烟儿就跑了。
办公室里没开灯，遮光窗帘也被拉上了，投影仪开放着，一面墙的幕布上投影着刚刚苍兰接受采访的画面。
办公桌前坐着一个人，看身形是个男人，借着微光，苍兰看见那男人一手支着额头，一手放在桌上，指尖轻轻点着桌面，发出嗒嗒嗒的声响。他好像还闭着眼，看上去很累。光线太暗，看不清那人的样貌。
这段采访有那么好看？
办公室里的气氛过于诡异，出于本能反应，苍兰下意识往外跑。
“我有那么可怕？见了我就跑。”
声音一出来，刚跑到门口的苍兰立马顿住脚，身形微微一震。
“我说过，你会来找我的。”男人按动遥控器，幕布上的画面暂停。
他站起来，慢慢向门口走去。
“看来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我们才会再见。”
男人走路没有发出沙沙的脚步声，不知何时他已经站在了苍兰身旁，他伸手打开门口的开关，整间屋子瞬间照亮：“我知道你心善，断然不会拒绝。”
这下苍兰终于看清了男人的面貌。
——是夏季枫。
Starky的总经理居然是夏季枫？！！
夏季枫不是夏氏集团的总经理吗？！
她有点儿转不过弯。
所以向阳口中的“夏总”也是夏季枫？！
上次让苍兰去见他，弄出一张假请柬，这次让苍兰来见他，又弄出一个公益采访。
夏总经理的思维真是清奇。
不仅如此，他还学会了强词夺理，确定是“我找你”而不是“你找我”？
夏季枫抬起眼帘，盯着幕布上暂停的画面，嗓音淡淡的：“这副画，你可记得？”
苍兰转身背对着夏季枫，看向幕布，画面停在苍兰完全展开画卷的瞬间，那副梅花图被放大特写，格外清晰。
夏季枫弯下腰，温热的鼻息扑在她耳后的皮肤上：“墨画谁教你的，你可记得？”
苍兰握紧拳头，字字清晰：“记得……是你。”
夏季枫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她不懂。
夏季枫想干什么，心里想什么，她都不懂。
听到苍兰的回答，夏季枫直起身，很轻的笑了一声：“亏你还记得。”
这突兀的笑声让苍兰毛骨悚然。
她想起辛南柽对她说的话，不要靠近夏季枫。
苍兰绕开他，准备离开。
“老友相见，不留下来叙叙旧？”夏季枫拦在她身前，神情温和下来，“我不会对你怎样，陪我喝杯咖啡，我们好好谈一谈。”
眼前这人收了锋芒，眉宇间的凌寒渐渐褪去，变成苍兰熟悉的模样。
突然间，苍兰感到惭愧，夏季枫并没有做出逾矩的行为，她却如此生硬，说到底不该如此对待他的，毕竟小时候那么尊敬他。尽管这么多年过去了，人始终是原来那个人，夏季枫确确实实是她曾经瞻仰的大哥哥，不会变。
苍兰态度软和：“想谈什么？”
“我们换个地方谈。”
*
苍兰陪着夏季枫来到大厦外的咖啡厅。
他们面对面坐在露天咖啡厅的座椅上，头顶撑一把白色的遮阳伞，挡住了抹抹日辉。
多年后与故人重聚，共坐一席平心交谈，这种感觉很奇妙。
“你不是夏氏集团的总经理吗？为什么会是Starky的总经理？”难得苍兰主动开口。
夏季枫低着头用金属勺搅拌着咖啡，并没有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他抬起眼眸，淡淡道：“Starky隶属于夏氏集团，是夏氏集团的子公司，我是夏氏集团的总经理，自然也是Starky的总经理，两边业务我都有权经管。”
苍兰似懂非懂，她知道夏氏集团的经营范围很广，没想到夏氏集团还创立了自己的服装品牌——Starky。一般人只知道Starky，却很少把这个名字与夏氏集团联系在一起。当时夏季枫给她的那张名片上也没有明确写明他就是Starky的总经理。
所以记忆中最后一次见夏季枫并不是在那间古补典雅的画室里，也可能是在Starky的设计工作室里。
这个问题苍兰想不透，也不想继续深究。
他一个人同时兼顾母公司和子公司的运营，身体吃得消吗？
答案一目了然。
观他模样应当是好几天没休息好了。
“夏先生这么忙，招募员工这种小事还亲自出场，可以说事事亲力亲为了。”
“我惜才，只对于我有利的人上心。”夏季枫端起杯子，“岑一一的事，你别操心，我会帮她。”
以夏季枫的能力，捐助十个岑一一这样的孩子都没问题。
果然他还是跟以前一样。
没变，真的没变。
她缓和了好半天才道：“谢谢……”
夏季枫放下咖啡杯：“真要谢我，就到我公司来，我会让你坐上首席设计师的位置。”
苍兰被他逗笑了：“夏先生真是执着。”她也学着夏季枫的样子搅拌咖啡，金属勺与瓷杯相撞发出的叮叮声有些刺耳，她立马停下来，“话说回来，你答应了那女生什么？”
“我告诉她，如果你进了Starky，她就换老师，跟着你学。”
“不好意思，我也刚出师，实在担当不起。”苍兰端起咖啡杯，小抿一口，好苦，她皱皱眉头，“不过你这么骗人家小姑娘真的好吗？”
“你不答应？”听这语气，夏季枫显然是生气了。
“夏先生为什么笃定我会答应？”苍兰抬起头，看着他。
“为什么拒绝？”夏季枫没回答，反来质问她，眼神冷冷的。
“我可不想到时候进了公司被人说闲话，说我是靠关系上位的，还是靠着高高在上的夏总经理。”她躲开夏季枫冰冷的目光，“我与人有约在先，不能答应你，更何况，夏先生，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你想要什么？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夏季枫脸上又出现那种阴鸷的表情。
“夏先生，强人所难似乎是你的爱好，回国当天，我已经在品牌时装秀上明确表面过，我要开工作室，创立自己的服装品牌。”她顿了顿，回答道，“所以我不能答应你。”
但是话送到夏季枫耳边，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他觉得天真又幼稚。
他冷笑两声：“你以为创立成功的品牌那么容易？”
就这一瞬间，梦想被人泼了冷水，从头冷到脚。
这个想法很天真，很幼稚，很可笑，可创立自己的品牌，就是她最初的梦想，也是她的初衷。被人嘲笑也罢，被人泼冷水也好，她不在乎。这些年来，她从未想过放弃，脚踏实地一步一步向着自己的目标前进，为的就是有一天她能凭实力堵住悠悠众口，能凭实力证明她真的可以做到。
“我可以。”苍兰目光坚定。
“有我做靠山，进入Starky你照样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也完全可以设计出自己的风格。”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苍兰感觉得到夏季枫的忍耐到达了极限。
“夏先生不必为我做到如此，我不会靠你的。”
夏季枫眼里满是不屑：“那你靠谁？”
苍兰本想脱口而出“靠我自己”，可话还未说出口，夏季枫微怒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靠辛南柽吗？金钱、地位、权利我都可以给你。辛南柽呢？他能为你做什么？区区一个娱乐大众的歌星，他不过是市场发展衍生出来的商品，于我而言，他毫无价值。”
为什么要无缘无故牵扯到辛南柽，她的好哥哥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评头论足了。
她渐渐握紧拳头：“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轮不到夏先生指手画脚！”
夏季枫收敛了盛气，戏谑道：“你不是都忘了吗？还这么维护他。”
“不关你的事。”哥哥待她好，她甘愿维护他一辈子。
“夏先生，谢谢你的咖啡，我得走了。”苍兰站起来，转身离开，剩下桌上还未喝完的咖啡。
苍兰一直都不喜欢喝咖啡，太苦了，只有熬夜工作时她才会兑两袋速溶咖啡。
“苍兰！”
第一次听见夏季枫如此狠戾叫她全名。
这一声吼，苍兰的心都被震得抖了两下。
她挎紧包，加快了脚步。
身后的人速度更快，很快追上她。
夏季枫抓住她的手腕，狠狠一拽，将她整个人拉到怀里。他气势汹汹，沉沉的压得让人喘不过气，夏季枫一只手紧紧钳住她的手腕，然后紧紧拥住她，似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
“希望你搞清楚一件事，除了我，没人能帮你，也没人做得比我好！”这句话是贴着苍兰的耳根说的。
“夏先生，你放开我！”苍兰越是挣扎夏季枫就抱得越紧。
夏季枫加重手上的力道：“我不会放手，曾经欠下的，我会加倍补偿给你！”
他根本不懂怜香惜玉，苍兰的手腕被他捏得生痛。
苍兰是真的反抗与其他异性亲密接触，这样被夏季枫抱着，她浑身难受，打心里觉得恶心，不是因为夏季枫不好看，他很好看，轮廓清晰，剑眉英气，就是不爱笑。
但是苍兰真的不喜欢这种强人所难的感觉。她好像被逼迫着，非要听他的话，非要按着他说的来做。每一步都把她逼得太紧了，让她窒息，让她生畏。
那种窒息感让她想起了生父，想起了她挥之不去的噩梦。
苍兰再也忍受不住，使出全身力气，用力推开他。
手臂的肌肉还是很痛，稍稍一用力，酸痛的滋味刺得她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你放开我！我要回家！”苍兰终于挣开了束缚。
夏季枫低头看她时，看到一滴莹莹泪珠从她脸庞滑落。
仅一滴泪，霎时浇灭他胸中怒火。
他愣在原地，低着头，神情沮丧，声音沙哑得厉害：“我送你……我去开车……”
“不用！”
一辆出租车从街边经过，苍兰用力招手拦下。
出租车停下来，她迅速钻上车，一分一秒也不想停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