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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那两道焦坑实在太丑,风月忍不了,只能化成人形,用衣服将伤痕掩盖。

      龙血暂时缓和了矛盾,但风月心口仍堵着一口气。那种被狠狠欺负,却又不能报复回去的委屈能将她逼疯,她感觉自己肚子里有一团火,不杀了那白毛貂就灭不下去。

      由此,放走白毛貂的凌筠灼也成了她的心头恨,恨他放走了白毛貂,更恨他是因为那个什么茜才放走白毛貂。

      只是恨归恨,该做的事她不会忘。

      晚上,凌筠灼在山泉旁边支了个火堆,像往日那样坐在石凳上。

      风月本来没想理他,可……那个姿势也太适合第三步和第四步了。

      于是她没忍住走过去,靠近后又觉得凌筠灼的腿姿势不够标准,试了好几个角度,也不知怎么坐比较方便。

      忽听得一声轻叹,一只胳膊环上来,将她带下去,一屁股坐在他腿上。

      “又作什么怪?”凌筠灼的声音又轻又柔,带着点无奈和纵容。

      “你才作怪。”风月不服气地还嘴,并借势控诉他明明早该听到,却一直不出来帮她的恶劣行径。

      “我不是故意看着你受伤,我……”凌筠灼解释了一半,剩下的却不知怎么跟她说。

      他想静心闭关,但这小妖怪的声音总是出现在耳边,扰得他心里躁得很,那么多天修行进展全无。当时恰好她又来撞结界,他便索性封了外界的所有声音。

      谁知一刻不看着,这小妖怪都能惹出祸事来,还差点丢了小命。

      “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想看我被打!”风月小人之心道。

      凌筠灼无奈道:“看你被打我有什么好处?”事实上看到她背上的焦坑时他不知道多心疼,那一瞬间他是真想杀了那白毛貂。

      风月仔细想了想,好像也是,不管怎么说现在他们俩是一边的,凌筠灼没有理由不帮她。

      “那你为什么要放了那只臭貂?”

      “我这次帮你杀了他,那下次呢?你照样会惹是生非,迟早送了小命。这次必须给你一个教训。”

      风月大怒,举起拳头对着凌筠灼一阵乱捶:“你所谓的教训就是让我出不了气,活生生被气死是吧?”

      凌筠灼任她发泄,谁知风月动作幅度太大,牵扯到背后的伤口,痛得她眼泪花都出来了,再不敢乱动,红着眼圈要哭不哭地看着凌筠灼。

      小模样怪招人疼的,凌筠灼轻轻抹去她眼角的湿润:“不够强大,就不要逞凶斗狠,否则自讨苦吃。”一语双关,既是说之前,也是说现下。

      这话何用他说,风月自然省得,斗得过的她才斗,斗不过的,她不也只能另辟蹊径?正如她现在正做的这样。

      风月:“为我好?”

      凌筠灼点头:“为你好。”

      火光跳跃,将他的面庞印得些许泛红,与发色极称,眼神也显得格外真挚,然而风月不信:“真的不是因为那个什么茜?”

      凌筠灼看着她,沉默了半晌,说:“自然不是。”

      风月已经从那片刻的沉默中知道了答案,她歪头一笑:“记住你说的话。”

      背上的伤让风月在两人别扭的关系中占了上风,凌筠灼就那样轻搂着她过了一夜。原来受伤还有这作用,这让风月觉得自己找到了制住大恶龙的法子。

      次日一早,凌筠灼换药时对她说:“这附近多了许多小妖,你这几天安心养伤,何愁日后没有一起玩的。”

      风月本来没在意,经他一提醒才想起昨日那两只貂不就是新来的吗?这座山是无主之山,灵气稀薄,他们缘何选了这里?

      待换好药,风月理直气壮道:“我要出去看看,你跟我一起。”现在身上有伤,不带个护卫总觉得不踏实。

      于是当朝阳升起时,风月迎着鸟语蝉鸣,变回龙身,大摇大摆地去“偶遇”那些新来的。

      她一路狂吼加摆尾,吓得山里其他小妖逃命似的蹿回洞里,避而不出。好不容易遇上只跑得慢的兔狲,一看颇眼生,便一爪子将人家按地上,开始逼问来意。

      那兔狲长得圆滚滚的,将自己抖作一团,老实交代自己是前天才刚到这里,只是路过。他们本是去牛背山讨喜酒喝,前两天得知婚期延后,再往前走便是有主之地,这才不得不在此暂居。

      而牛背山的主人,正是八爷,新娘子还是东海一条叫做小月的鲤鱼精。

      风月听得一头雾水,觉得自己被骗了,本待揍那兔狲一顿,却被凌筠灼一把抱走。

      接着又找了几只新来的小妖问话,得到的答案大同小异。他们都是去牛背山喝喜酒的,只因八爷为人大方,去喝喜酒能讨不少赏钱。

      而新娘子也确实是叫小月的鲤鱼精,还是香夫人作的媒。据说那鲤鱼精对八爷提了诸多要求,原本定好的婚期也一拖再拖,这才导致许多前去喝酒讨赏的小妖滞留在此。

      除了最后一点,其他信息都能对上,那新娘子岂不正是风月?

      新娘子本人表示大为震撼。难道她已经逃走的事八爷还不知道?

      凌筠灼却显得极为淡定:“没有哪只大妖会在自己身陷囹圄之时让另一只大妖知道,即便他们是朋友。”

      根据方才从小妖们口中打探到的消息,他已经基本猜到事情原委。

      金翅他们应该还被困在阵内,此时任何一只大妖都有能力要了他们的命,所以金翅宫严密封锁消息。

      香夫人应是怕八爷处理完事务后便回东海找风月,发现他们被困继而趁火打劫,因此派人去牛背山提了许多苛刻的要求,以便拖延时间。

      风月听了却不信,这种时候不找外援怎么行,都这么久了,金翅大王就算再傻,也该知道从里面破阵决计不行了。

      凌筠灼:“他不傻,外援必然要找,但不会找能对他造成威胁的大妖。”

      回去的路上风月又开始动起小心思,八爷只一颗随身携带的匿形珠,应该不会被澜偌搜刮走吧?既然他还不知自己已经跟香夫人决裂,那么她是不是还有机会?

      不行不行,凌筠灼肯定不会让她去的,好不容易将这大恶龙骗得松动了,成亲指日可待,不能再出岔子。

      风月痛惜到手的机会却不能抓,将脑袋搁在凌筠灼胸前一阵乱蹭,脑海里还在作最后的挣扎。

      凌筠灼被她弄得极痒,不得不用手隔开她:“背上不痛了?”

      确实不怎么痛了,药灵不但能为他人治伤,自愈能力也很厉害,离受伤一日不到,风月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只是这伤现下还能当做对付凌筠灼的武器,因而她还不想承认:“痛。”

      说着她将头埋进他衣襟里,哼哼唧唧地撒娇。

      已为她耽搁了一日,凌筠灼下午须得再次闭关,这次没有设结界,但仍嘱咐她不许胡闹。

      风月答应得好好的,却待他一入定,便转身消失在丛林里。

      凌筠灼以为她乖了,将全副心神用来压制体内龙翼。入定不久,识海里便隐约再现了当日化翼之劫。

      化翼之痛,如分肉裂骨,那时的他自知力有不逮,只想保住性命。一只白得透明的、圆滚滚的灵物在他身边跳来跳去,这次她没哭,只是大声喊他的名字,不准他死,威胁说如果他死了,她就把他的骨头拿出去卖掉。

      凶狠又坏心眼的小东西,哪有半点未婚妻的样子呢。但这份聒噪确实极大地减轻了他的痛苦。

      待再次清醒,后背已然湿透,凌筠灼脱力一般仰倒,斜靠在石壁上,表面上一副懒散悠闲的模样,事实上后背伤处被冷硬的石壁抵得生疼,疼得他头都快炸了。

      风月正乖乖跪坐在他面前,脸上湿漉漉的,一看就刚洗完澡,她歪头看着他,笑得很甜。

      凌筠灼看了她一会儿,心里软软的,主动将她拉到怀里,轻声问:“有没有乖乖的?”

      风月回答说:“乖得很。”

      人形的小妖怪娇娇软软的,抱在怀里,能闻到阳光和雨露的味道。凌筠灼满足地笑了,拿手捏她的脸,仔仔细细端详一阵,问道:“为什么梦里每次看到你都是灵体的模样?不是喜欢做龙吗?”

      风月脸上的笑容一滞,全身都僵直起来。她可能真的没有时间了。

      “凌筠灼。”她抬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我们成亲吧。”

      这一次凌筠灼没急着推开她,叹了口气,说:“再给我点时间。”

      “不给!”风月又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固执地看着他,“马上就成亲。”

      凌筠灼拿出所有耐心,又强调了一遍:“待我恢复记忆。”

      风月双手勾着他的脖子,贴得更近,不依道:“反正都要成亲,恢不恢复记忆有什么要紧?”

      凌筠灼捧着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我现在记忆全无,马上成亲那是对你不负责。”

      风月急道:“我自己对自己负责。”

      凌筠灼被她缠得不耐烦,捏了捏眉心,轻轻推开她,说:“听话,我尽量早点想起来。”

      可风月最怕的就是他想起来!

      一而再地被拒绝,是个人都会灰心,更何况风月。她既难过又很不服气:“为什么一定要想起来?你怕自己后悔?”

      “我是怕你后悔!万一恢复记忆后我真的还放不下芫茜,你能甘心吗?”跟一个不懂事又不讲理的小妖怪反复讨论一件事让凌筠灼很烦躁,声音不由得大了些,“但凡你懂点事,何须我来为你操心这些?”

      那个名字让风月一下子火了,她彻底脱离凌筠灼的怀抱,站起身:“什么为我好,说来说去,你就是还在乎那个芫茜对不对?”

      她这种一不如意就大吵大闹的性格让凌筠灼十分头疼,他沉着脸:“我不想跟你吵架,总之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他的一锤定音几乎让风月绝望,她简直要气疯了:“凌筠灼你这个大骗子大混蛋!你在乎芫茜,在乎她家的白毛貂,就是不在乎我,不管我的死活!”

      凌筠灼烦不胜烦,但面对她红红的眼圈,实在说不出重话,无奈道:“你又扯到哪里去了?”

      “你就是骗子,昨天你根本就是因为芫茜才放走那只臭貂的!”风月固执地强调,眼泪含在眼眶里,模样委屈极了。如果注定一拍两散,她才不受这鸟气,该说的一定要说出来。

      凌筠灼受够了这蛮不讲理的小妖怪,这一次他没否认,甚至还嘲讽地笑了笑,像是赌气一般:“好,你是对的,开心了?”

      风月一点也不开心,事实上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难过过,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喘不过气来,眼泪唰唰往下淌。

      她难过,又怎么会让令她难过的人好受呢。风月擦了把眼泪,忽然又笑了:“既然你这么在乎,那我去把那只臭貂杀了。”说完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凌筠灼怎会让她胡来,紧跟着追了出去。

      “风月!你最好给我适可而止!”

      眨眼间两人已经一前一后来到山泉池另一边的小树林,凌筠灼敏锐地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风月突然停下,回头看着他,哭得一抽一抽的,像个没要到糖吃就撒泼耍赖的小孩,嘴里说出的话却无比残忍:“大骗子,你的芫茜一定要哭死了,她家的臭貂早就被我撕成碎片啦。”

      她手指着的方向,不远处的树根下,一滩夹杂着白毛的血肉模糊的东西正散发着浓浓的腥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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