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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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去干什么了？”戈德里克带着点抱怨的语气问，“我转个头你们就不见了！”
“我们看到了一个人，并找他友善地问了几个问题。”萨拉查回答。
戈德里克问：“谁？”
萨拉查说：“汉斯。”
戈德里克恍然大悟：“那个流浪汉！你们发现了什么？”
“等会儿再说。”格兰芬多率先往圣西尔维斯特教堂里面走去，“我们还有一些东西需要得到确定与验证。”
“萨拉查，你告诉我。”戈德里克蹙起眉头说，“这个家伙……这个家伙真的是非常的不讨喜。”
萨拉查被逗笑了：“你是在指责未来的你吗？”
“我非常严肃地发誓，”戈德里克竖起眉毛，“我和他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也许他在哪里坏掉了，所以我们变得不一样了。你知道的，我是非常讨人喜欢的——而他不一样。”
“当然。”萨拉查笑着点头。
“——所以，你们到底发现了什么？”
萨拉查回答：“汉斯和教堂里面的那个男人，他们是受人委托的。拉文克劳夫人遭受的不是意外，而是阴谋。”
戈德里克倒吸一口凉气：“太可怕了！我们赶紧进去提醒拉文克劳夫人！”
“等等！”萨拉查叫住了戈德里克，“别冲动！我们还没有确认背后的人是谁！”
戈德里克收回脚步，倒退着回到萨拉查的身边。他不满地问：“那他呢？你就那么信任格兰芬多？”
萨拉查不可置否地说：“正是他发现了问题。”
戈德里克不服气地应道：“好吧。”
他们推开教堂的大门，看到男人正躺在地上，一个白衣神父站在他的旁边。男人的唇色惨白，脸上的红斑还没有消退，他情绪激烈地和拉文克劳夫人说着什么。赫尔加站在拉文克劳夫人的身侧。他们走进了一点，听见男人正在慷慨激昂地说：“……大议会。如果他们不接受办理这件事我就直接找上法庭！我绝对不能容许女巫和她的同伙继续在威尼斯的土地上横行霸道！”
赫尔加皱着眉说：“可是这是你的问题！你这是污蔑！”
“女巫的同伙可没有什么可信度。”男人嘲笑道，“你可以问问神父，你是不是曾经试图用巫术攻击我？”
神父在一旁低下头：“我听从主的吩咐。”
拉文克劳夫人说：“我的酒没有问题，任何一个人从我这里拿到的酒都是一样的。”
搬运男人的酒客们看起来十分没有耐心，他们的心思并没有放在这场争执上面。他们的神色焦躁，频频望向教堂门口，脱离人群让他们感受到极大的不安全感。
“我的母亲不认识你，为什么要对你下巫术呢？”萨拉查他们背后的门重新被打开又合上，冷风直直地灌了进来，吹起他们的衣角。萨拉查扯了扯斗篷的帽子。罗伊娜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男人讥讽道：“因为我的倒霉与不幸！女巫的计谋哪里需要什么理由！”
“在这之前，”格兰芬多走到男人旁边，他低下头端详男人的面庞，“我想向你求证几个问题。”
男人扭过头：“我和女巫的同伙没有什么好说的！”
格兰芬多很直接地问：“谁教你污蔑拉文克劳夫人的？”
酒客们开始窃窃私语。戈德里克小声和萨拉查说：“这就是你对他的信任？”
男人僵了一下，他的脸上表现出拙劣的震惊：“你在说什么？没有人能够指使我做任何事情！”
“一个商人。”格兰芬多不容拒绝地说，“他给了你钱。多少钱？五个第纳里乌斯银币？还是十个？只要你坦白，我会给你更多。”
男人的脸上流露出贪婪来，他虚伪地说：“我的健康难道是五个银币就可以换得到的吗？不，不，你不能以廉价的金钱来衡量我的生命！”
“我想起来了，你还有钱没有得到，是不是？他承诺多少金币？一个？两个？如果你说出实话，我现在就能给你翻倍的回报。”
“想办法让我信任你。”男人夸张地笑了出来，“你知道的，我能告上法庭，指控你们是巫师。他们会听我的——我有证据！”他高高地举起自己仍残留红肿的手臂。
赫尔加拦住了想要上前的、愤怒的罗伊娜。
格兰芬多语气轻松地说：“当然，我说到做到。希望你也能给出一点诚意。”他掏出一枚金币。金币被窗外的阳光照得闪闪发光，男人的视线被黏在上面。
男人没忍住又抠了抠自己的手臂，在上面又添加了许多红痕，他说：“给我。”
格兰芬多把手上的那枚金币递交给男人。男人坐起来，用指尖小心地捏起金币的一角，一边用手指挠自己的脖子，一边仔细地观察金币上面的纹路。“它是真的。”男人肯定地说。
“它当然是真的。”格兰芬多说，“我是个守信的人，用真的东西换真的东西。”
“好吧，我说实话。”男人擦了擦金币，放在自己的衣兜里面，“但是你们要保证这个神父不会告密。”
所有人看向神父。金色的灰尘在空中漂浮，将教堂中的每一个人沐浴其中。格兰芬多又掏出一枚金币，递给神父：“我为这个男人购买赎罪券以抵消他的罪恶，神父。”
神父没有接过金币，他保持着亲切的笑容说：“谋杀罪，三个索里达。”
男人吃惊而嫉妒地说：“神父，我什么都还没做！”
神父说：“主审判人的灵魂而不是人的行为。”
“看在他对罪恶忏悔的份上，”格兰芬多添加上一枚金币，“两个索里达。”
神父注视着格兰芬多，格兰芬多回以一个坦然的笑容。随即，神父接过了那两枚金币。
男人在一旁不无羡慕地说：“等会儿你要给我四枚金币。”
格兰芬多应道：“好。”
“好吧，事情很简单。”男人说，“在某一天的晚上，一个商人的仆人以两个索里达的价格雇用了我，要求我去拉文克劳的酒馆喝酒。在一开始，我拒绝了他，因为我对酒有强烈的负面反应——就是你瞧的这样。但是那个仆人说，他就是需要我这样的人。他还要求我指控拉文克劳是女巫，要把她抓起来！”
罗伊娜抬起手臂，搂住母亲的肩膀。她的母亲拍了拍她的手背。
戈德里克挑挑眉：“你知道你不能喝酒？”
“当然——”男人说，“但是很少人知道这件事。”
“所以说——你知道我们不是巫师？”戈德里克拉长声音说。
男人嘀嘀咕咕地说：“那谁会知道呢？你们看着就不像正常人。”
“接下来呢？”格兰芬多问，“他还要求你做什么？”
“他告诉我，只要我把拉文克劳拉进法庭，后面就没有我什么事了。只要我完成任务，他就会支付我全部的价格——当然，我喝酒发病的时候，周围的人越多越好，他这样吩咐我。”
“那个商人，那个外地商人……”
“你怎么知道他是外地商人？”男人吃惊地问。
“我有我的消息渠道。”格兰芬多说，“你知道他是谁吗？”
“你难道不知道吗？”男人说，“哈！这是另外的价格。”
格兰芬多对戈德里克说：“给他一个索里达。”
戈德里克小声咒骂了一句，然后不情不愿地拿出一枚金币。男人用手指擦了擦金币，继续说：“我当然知道他是谁！他叫维克特，是一个暴发富。不过他打扮得特别显眼，连他的仆人都戴着珠宝戒指。他的名声也很大，你随便打听一下就能知道他的故事。”
“感谢你的解答。”格兰芬多说，“我会给你四枚金币，但是只有两枚金币会在今天给你，作为你解答的报酬；至于另外两枚金币，会在你公开承认你的错误，洗清拉文克劳夫人身上的污名之后，成为你的酬劳。”
男人瞪大了眼睛：“你比维克特还更像奸商！这不是我们说好的内容！”
格兰芬多气定神闲地说：“你难道不想要那两枚金币了吗？那可是两个索里达。”
男人转了转眼珠，他想了一会儿，咧开两侧的嘴角：“那就这么说定了！但是我是不会说出维克特的。这太危险了，我要保护我自己。”
格兰芬多微笑道：“没问题。你在神父这里好好休息，我们明天过来接你。”
男人拿过两枚金币，喜笑颜开地躺回地上。
除了男人和神父，其他人都依次走出圣西尔维斯特教堂。那两个酒客很快就走开了。剩下的六个人零零散散地往酒馆走去。
戈德里克正打算和萨拉查说什么，可是萨拉查比他提前开口。萨拉查严肃地问：“你的金币是从哪里来的？”戈德里克顿时忘了他想要说的内容了，他莫名紧张地回答：“呃……是这样的……在离开北方森林的第一天，你和格兰芬多在学那个令人头疼的拉丁文的时候……”戈德里克越说越流畅，他理直气壮地继续说，“我和赫尔加商量着，错过悬赏令上的那十个索里达实在是一件令人遗憾的事情。我们一拍即合——决定回到北方森林，把悬赏令的奖赏拿走。正好夜黑风高，我们很顺利地完成了我们的计划。然后我们就平分了那十枚金币——不然你以为赫尔加是为什么能在威尼斯过得这么自在——威尼斯是金钱至上的社会——至于不告诉你这件事，我想，你和格兰芬多肯定不会赞同的——”
赫尔加遥遥打断道：“是你被他们赶出拉丁文的私人教学小课堂——然后你生气了——你才邀请我回去拿悬赏令——而我同意了——”
戈德里克涨红了脸说：“我没有——”然后他声音低下去了，“好吧，可能就是这样的。”他摸了摸鼻尖，目光直直地往脚前的雪地看，“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这笔钱我打算给我们一起用，但是我后来忘记了……”
萨拉查莞尔道：“我不是这——”
戈德里克抢答道：“但是我乐意！我愿意把我所有好的东西都和你一起分享！”接着，他又强调道，“是和你，不是和格兰芬多。”
听到这句话，格兰芬多脸上没有什么反应。
萨拉查说：“好吧，回到正题——那个商人为什么要陷害拉文克劳夫人？”
罗伊娜从前方走回来：“我刚刚问了我的母亲，她有没有在最近得罪什么人。可是她和我说，她得罪的人可多了，如果要她去记住这些人，那她就没有时间酿酒了。”
戈德里克说：“会不会没有什么理由，那个商人就是出于恶意？”
萨拉查否定了这个猜测：“不会的。这个圈子绕得太大了，如果他仅仅只是想随意地陷害一个人，他完全可以亲自上场。他的名气很大，不是吗？”
罗伊娜问：“格兰芬多，你有什么想法吗？依照你未来的记忆？”
格兰芬多摇摇头：“抱歉，我没有关于他的线索。”
“维克特，我听说过他。”赫尔加说，“他不是威尼斯的商人，但是经常来威尼斯做生意，所以威尼斯的人很多人都知道他。”罗伊娜在这个时候重重地哼了一声，“他喜欢把珠宝穿在自己的身上，就像一个移动的珠宝商店。他还喜欢美女，一见到漂亮的女人就走不动路，所以女孩子们都不得不避着他走。”
戈德里克说：“所以答案就是维克特喜欢拉文克劳夫人咯？”
罗伊娜问：“告诉世人，他喜欢一个女巫？他还想继续做生意吗？”她又不客气地说，“真相不重要，我知道他是幕后主使者就可以了。”
“你想打算干什么？”赫尔加问。
戈德里克大声说：“你不会想去杀了他吧？”
“小声一点。”萨拉查说。
罗伊娜挑起一边的眉毛：“难道不可以吗？他想杀死我的母亲——你知道女巫在法庭中会面临什么结局——而我想杀了他。这很公平。戈德里克，不要滥用你的善良！”
戈德里克说：“但是他没有成功，我们现在只需要保护好你的母亲，我们可以做到的——”
罗伊娜提高声音说：“他在另一个时间线上成功了！”
戈德里克同样大喊道：“在这里他还没！”他瞪视着喘着粗气的罗伊娜。
萨拉查拉开戈德里克，赫尔加拉开罗伊娜。赫尔加小声对戈德里克说：“不要责怪她。你知道的，她只是太担忧了。她现在就是一只惊弓之鸟，潜在的危险会使她变得极端。”
反应过来后，戈德里克懊恼地点点头。
五个人最后还是没有达成一致的意见。他们苦思冥想地走回酒馆，但是线索就断在这里，如何也拼凑不出最后的真相。
一个酒客已经站在酒馆的门口等候他们。他们认出来这是和他们一起去教堂的酒客中的其中一个。那个酒客指明要求和赫尔加谈话。赫尔加留了下来，其他人都走进酒馆中。
拉文克劳夫人看起来已经完全恢复精神了，她笑着吩咐罗伊娜招待好她的五个朋友，自己转身进入了酒窖。而留在大堂里的人，他们的屁股还没有捂热板凳，赫尔加又带着那个酒客进来了。
赫尔加介绍道：“他是一个消息贩子。他说他想和我们交易一个信息。”她压低了声音说，“是关于维克特的。我答应他我们会保密这件事情。”
消息贩子说：“友情价，二十个塞斯特斯银币。”
罗伊娜审视了一下这个消息贩子。他是一个酒馆的常客，但在平时表现得并不突出，和罗伊娜的接触不多。消息贩子的脸色有些苍白，脸颊两侧是冻出来的血色。他搓了搓手，说：“我已经违背我们这一行的规矩了——我不能主动找你们。”
“好吧。”罗伊娜数出二十个塞斯特斯银币，“成交。”
消息贩子自如地找了一个位子坐下：“维克特在那两个人之前已经找过很多酒客了。他试图买通一些酒客来指控你们的酒有问题。但是那些酒客们都拒绝了，所以维克特才找上汉斯。”
赫尔加给消息贩子倒了一杯酒，她对罗伊娜说：“算我账上。”消息贩子道了谢，喝了一口酒，然后继续道：“我听说他还在法庭疏通了一些关系。”
罗伊娜说：“这些消息可不值二十个塞斯特斯。”
消息贩子露出一个笑容：“当然。有一件事情你需要知道。拉文克劳小姐，你知道你的母亲曾经被一个商人调戏过吗？然后你的母亲扇了一巴掌给那个商人，使他在街上颜面尽失。那个商人就是维克特。”
赫尔加睁大了眼睛：“我好像听说过这件事——”
“是的。他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很少人知道那个丢脸的商人是他。”消息贩子点点头，“我当时就在附近。出于职业要求，我偷听了一些他和仆人的谈话。维克特很愤怒，但他依旧垂涎拉文克劳夫人的美色。有人给他献计献策，说不如给拉文克劳冠上女巫的污名，将她投入牢狱之灾，维克特再去英雄救美。这个方法一举两得，维克特很快就同意了。”
“你怎么——你怎么不告诉我！”罗伊娜怒火冲天，她拍着桌子咆哮道，“如果你告诉我，告诉我的母亲，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我母亲差一点——差一点就要进监狱了！”
消息贩子等罗伊娜说完，才面无表情地说：“请记住，我只是一个消息贩子，我只贩卖消息。”
“冷静，罗伊娜。”赫尔加安抚道，“我知道这很令人悲愤，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要往前看。”
“还有吗？”罗伊娜愤怒地问。
“没有了，我相信这对你们来说已经足够了。”消息贩子说，“看上赫拉的份上，我愿意告诉你们这件事——我原本只想和赫拉说的，但是她坚持要和你们一起。”
格兰芬多问：“如果，我是说如果，拉文克劳夫人真的进了监狱，你觉得维克特会怎么做？”
消息贩子说：“他既想报复美人，又想英雄救美，那他当然是选择在拉文克劳夫人受到折磨之后救她出牢笼。”
“如果他没有出现呢？”格兰芬多又问。
消息贩子想了一下，然后理所当然地说：“没有人能够在牢狱中保持美貌，没有人。”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