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安春胡同04号

20、第 20 章

　　“妈，我回来了。”
　　“哟，今天回来的这么早啊，饿了没？”
　　“饿了。”汪夏脱了外套乖巧的趴在汪母肩上，撒着娇。
　　“多大的人了，还撒娇，快去洗手，厨房的汤还没凉呢。”
　　“好嘞~”汪夏说完，在汪母脸上轻轻啄了一口，飞似的进了洗手间。

　　“最近工作怎么样啊？我看你这几天回来的都挺晚的。”汪母将鸡腿夹进汪夏的碗里，念叨着。
　　“还行吧，又来了个大案子，估计接下来不能回家了，所以今天早点回来陪陪您。”汪夏一口咬下鸡腿上的一大块肉，边嚼边说。
　　“慢点吃，都说了多少遍了。你看看你，那有个女孩子的样子。”
　　“妈，您这鸡腿做的真好吃。”一句奉承，还是没逃过汪母嫌弃的眼神。
　　“对了，上次相亲的那个男生怎么样？怎么都没听你回来提起过？能不能成啊？”说到相亲，才是汪母最在意的问题。
　　“还行吧，”汪夏敷衍道。
　　“什么叫还行吧，这些年，给你介绍那么多男生，没看你对哪个上心的。我可提醒你一句，还有三个月，你就三十了，你不想走，我可不想留你。”汪母白了汪夏一眼。
　　“妈，我能问您个事儿吗？”汪夏放下筷子正襟危坐起来。
　　“什么事啊？这么严肃。”汪母看着面前的人突然严肃起来，有些不太适应。
　　“就是，你和我爸的事。”
　　“我和你爸什么事啊，别瞎问，快吃饭。”汪母别过视线。
　　“不说算了，那你也别问我的事了。”汪夏朝汪母做了个鬼脸，低头连忙扒了几口饭。
　　“臭丫头，什么时候能让我放心。”
　　“吃饱了，我回房间了，碗放着我一会儿刷。”
　　“去吧去吧，好好休息，刷碗的事不用你操心。”
　　“嘿嘿，谢谢亲爱的汪夫人。”汪夏在汪母侧脸留下一个浅吻，回了自己房间。

　　汪夏回到房间，换了身宽松的衣服，躺在床上。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她想自己应该会很想念现在身下的柔软吧，毕竟忙起来，只有行军床和椅子可以睡。虽然并不影响她睡着，可到底赶不上睡在舒适的床上来得自在，床应该算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之一。
　　她摆弄着手机，登上社交软件，下班前池淼发给她的消息还在上面，但当时小刘他们过来说话，被她随手放在一边，忘了回。汪夏看了眼时间，离收到消息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池淼应该吃过饭了吧。
　　“不好意思，才看到你发的消息。”
　　像是一直在等汪夏的回复一样，很快对面就回了消息。“才忙完吗？吃饭了吗？”
　　“吃过了。你呢？”
　　“还没，一直在等你。”对话框里打好了字，但屏幕面前的人，想了想，还是将字一一删去，重新发了一条过去。“吃过了。最近忙吗？”
　　“还好，不过接下来可能要忙一段时间。”
　　“这样啊，那等你忙完，我再约你吃饭，可以吗？”
　　“好，那我忙完告诉你。”
　　“好。最近天气转暖了，你们经常外出，注意增减衣物。”
　　“谢谢关心。”
　　“不客气。”

　　——

　　池淼放下手里的电话，本来是想着今天约汪夏一起吃饭的，但一直等到刚才，才收到回复，心里不免有些失落。他披上外套，出了门。肚子饿了，他要找个人陪自己吃饭。

　　“师傅，麻烦在前面餐馆停一下，我取下外卖。”
　　“好嘞，您怎么还自己过来取啊，叫商家直接送去多好？”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坐在后排的男人。这男人从上车到现在一直看着窗外，他试着搭了几句话，对方都没什么太多的反应。开车久了，这样的乘客也不是没见过，他只当是人家不爱说话。
　　“自己取快些。”男人声音有些冷漠，司机又看了眼后视镜，没再搭话。
　　“到了，您是……”司机将车停在路边，可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多少钱？”
　　“哦，26，现金还是……”同样，又是话到一半。
　　“不用找了。”那男人塞了一张五十的，开门下车了。
　　“这人真是奇了怪了。”司机看着下车人的背影，嘴里嘟囔了一句，又看了看手里的钞票，确认是真的后，没再说什么，启动车子离开。

　　餐馆里，正是人们加班下班后就餐的时间，几名服务员忙前忙后，没有人注意到有个全身黑衣的男人已经站在柜台前有些时间了。
　　“你好。”那男人开了口，声音很快被周围的热闹人声所吞没。
　　男人有些不耐烦了，本来今天被人放了鸽子，心情有些糟糕，就在他要重新开口时，一个稚嫩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
　　“叔叔，你要点单吗？”原来是餐馆老板家的孩子，趴在柜台旁边写作业，听见了他的声音。
　　“小朋友，我来拿外卖。”男人将声音放的柔和了一些。
　　“你的手机尾号是多少啊？”小家伙看起来对柜台前的业务驾轻就熟。
　　“4245。”
　　“好，叔叔你稍等，我帮你找下。”小家伙蹲在柜台下，在放外卖的架子上找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将尾号是4245的外卖放在了柜台上。
　　“叔叔，你看看，这是不是你点的。”小小的声音，天真又真诚。
　　“没错，就是这个，谢谢小朋友。”那男人对着小家伙笑了笑。
　　“不用谢，叔叔慢走，欢迎下次光临。”小家伙笑了。
　　男人点点头，出了餐馆。走出一个路口之后，发现刚才的那辆出租车停在附近还没拉到客人，他招了招手，车很快就停在了他面前。

　　载着男人的车，穿梭在郊外长时间无人打理的土路上。天已经黑了，两旁没有路灯照明，路面上坑坑洼洼，有好几次，底盘都差点被蹭花。司机看着眼前的路，有点后悔拉上了这位乘客。他当时停在路边，想着那附近吃饭的人多，打车的人也多，没想到又碰到了这个男人，他手里提着东西，应该就是刚才要去拿的外卖，应该是要回家。刚才男人出手大方，所以他想都没想就兴冲冲地把车开了过去。没想到，这回那人却叫他把车开出市区。这一单，他一会儿得多收点钱，补偿一下自己。
　　“师傅，前面的路不好走，就到这吧。”后面的男人冷不防地开了口，司机被吓了一跳。
　　“哦，行。”他拉下计价器，准备回头和男人商量下车费的问题。
　　可他刚一回头，就撞上了男人递过来的百元大钞。
　　“那个，你看路这么不好走，能不能……”
　　“不用找了。”那男人看都没看他一眼，扔下钱就下车走了。
　　司机捡起纸钞，竟然是两张，他对着车里的灯光看了看，货真价实。
　　“嘿，还真是个土豪。”接着他摇下车窗，想着那人的背影喊道。“诶，那个，这地方不好打车，要不要等会我送你回去啊？”
　　那男人没回头，也没回应。很快消失在了黑暗中。
　　司机收回了头，摇上车窗，倒车离开了。
　　远处，站在黑暗里的男人，盯着那出租车，直到车灯消失，才转身离开。

　　——

　　“饿不饿？来的时候有些耽误了，菜可能有些凉了。不过都是你爱吃的。”男人走到女孩身边。将外卖包装逐个打开，放在一张布满灰尘的桌子上。
　　女孩坐在原地不敢动，她有些惊恐地望着男人，猜不到也不敢猜今天这个男人打的什么算盘。
　　“怎么不过来？”男人看向女孩。
　　“我……”太久没有说过话，女孩的声音嘶哑，只一个单字也走了音。
　　“别怕，今天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吃个饭。吃完了我就走。”像是在安慰受惊的小鸟，男人走到女孩身边，蹲下身来，轻轻地抚摸着女孩的头。
　　女孩点点头。挪动着身子到了桌子前。身后留下了些带颜色的痕迹。
　　男人看见了那痕迹，眼里竟闪过一丝心疼。“对不起，忘了你生理期的时间了。明天我带些衣服和卫生用品过来。”
　　女孩眼神闪躲，鼓起勇气抬头看了一眼男人，又很快低下了头，她不敢相信，到底哪一面才是这个男人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