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假与真实》元南白鸽

10、10.光暗

　　“这样……吗……”柚杏有些难过，她清楚这个人有多不信任这个世界，可是人如果连自己赖以生存的世界都不相信的话，他又要如何活下去呢？

　　柚杏抹了抹眼角不小心沁出的泪水，抬头笑着向他告别。

　　“那么，再见，白……”

　　瞳孔猛地瞪大。

　　“柚杏？你怎么了？”

　　大概是她惊恐的表情太过于明显，就连白濑都忍不住出声询问。

　　柚杏惊恐的盯着白濑的身后，白濑顺着她的视线回头，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柚杏？”他皱起眉头，奇怪的看着她。

　　柚杏死死的捂住嘴，害怕的几乎快要流泪，在她放大的瞳孔里。

　　一个黑影就站在他身后，留长的黑发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人只能看到嘴角弯起的那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高挑的男人就这么放肆的弯下腰环着男孩的脖颈，散落的黑发落在颈间，他轻嗅着男孩银灰色的头发，高大的成人和敞开的黑风衣就这么把男孩包裹进去，仿佛吞噬人心的巨兽。

　　猎物却毫无所觉。

　　明明正是阳光明媚的季节，她却感到如坠冰窟，严峻的气氛扼住她的喉咙让她发不出声音。

　　男人就这么把头埋在男孩颈间，汲取着男孩的气息。良久，才微微抬起头，和她对出口型。

　　“好，久，不，见。”

　　那是一双能够把人吸入深渊的黑眸。

　　“柚杏？你怎么了？”白濑奇怪的看着她满头冷汗的样子。

　　看着男人警告的眼神，柚杏咽了咽口水，摇头。

　　“我没事。”

　　“那好。”白濑挑了挑眉，眯着眼睛观察了她一下。

　　“我走了？”

　　“好，再见白濑，好好照顾自己。”察觉到气氛的松动，柚杏对他露出一个笑容，向他招了招手。

　　白濑走了，柚杏终于坚持不住的瘫坐在地上，灰尘沾染上裙摆，却无人关心。

　　眼泪终于敢流下来，她微张着嘴巴，一双眼珠子直视前方，突然泣不成声。

　　[怎么办？那家伙，又回来了。]

　　透过窗户往外看，房屋、树木、行人随着电车的奔驰呼啸而过。白濑坐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一头银灰色的头发引人注目。

　　不远处的jk少女们挤作一团窃窃私语，仔细听可以听到。

　　“……可爱！”

　　“银灰色……”

　　“贴贴～”之类的字眼。

　　吵闹的人群不知何时突然消了声音。

　　[她真可爱，不是吗？]

　　[闭嘴。]

　　白濑遥望着远处的港口，那里正在发生着一场骚乱，尖叫声，轰鸣声，枪击声响彻上空。

　　[江户……川。]

　　时间回到赌场见面的两人。

　　两个少年走在走廊里，水晶灯的光亮透过绚丽的灯管照射下来，犹如缤纷的亮片落在身上，仿佛是盛大节日的狂欢。

　　不，这本就是一场属于掠夺者的狂欢。

　　“乱步……主人他……没有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吧？”约翰小心翼翼的看着身旁的少年，小声询问。

　　“我们交流的很愉快。”我们大吵了一架。

　　江户川乱步差点就要抱怨出声，但他还是在紧要关头改了口。

　　“约翰，柚杏已经被放走了吧？”江户川乱步漫不经心的观察着周围，突然出声。

　　“啊！是，是那个粉头发的女孩子吧，已经放走了。”

　　看着江户川乱步思索的样子，约翰轻轻牵住他的袖口。

　　“嗯……那其他人呢？你们打算怎么……你想对乱步大人做什么！”江户川乱步直接炸毛。

　　约翰委屈的看着他，江户川乱步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还是败在眼泪汪汪的狗狗眼之下。

　　“你干嘛这么看乱步大人？”

　　“乱步一直都眯着眼睛，是不是不想给我看？”

　　江户川乱步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傻傻的重复。

　　“看什么？”

　　“乱步的眼睛。”

　　[这家伙不会是个眼控吧？]

　　江户川乱步有了一种微妙的被冒犯到的感觉，他难得睁大了眼睛。

　　约翰兴奋的跳起来，痴迷的盯住那双翡翠色的眼睛。

　　“就是这样！乱步，你的眼睛真的，好好看！”

　　江户川乱步冷漠脸。

　　“哦。说起来我一直听到那边很吵，那里在做什么？”江户川乱步一手指着另一边的房间。

　　约翰从那一片绿色中清醒过来，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

　　“那边呀，那里是拍卖场啦，‘货物’一般会放在地下一层，这样就可以通过电梯拉上拍卖台啦。”

　　江户川乱步对上金发少年那棕色的眼睛，男孩见状，对他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什么啊……”江户川乱步嘴里轻轻嘟嚷着，不解的看着活泼的少年。

　　“不是我说你，白濑给你的心理阴影就这么大吗？”

　　乱步大人当然知道了，这家伙会帮他除了对他的眼睛异常迷恋占一部分原因，更多的是对另一个人的恐惧。

　　[可恶，居然把乱步大人看得这么无足轻重！绝对要狠狠惩罚他！]

　　“哼，虽然你不说乱步大人也知道，不过你也让乱步大人很生气！我要吃草莓大福！你去帮我买！”

　　“诶……？”约翰呆呆的看着他，喃喃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呢……”仿佛想通了什么，他忽然间笑了出来。

　　不是之前随处可见的虚伪笑容，而是真正真心的微笑。

　　“乱步。”他牵起少年相比于他有些大的右手，抵住额头，闭上眼睛。

　　“以格雷厄姆-约翰的名义起誓，在不违背主人命令的前提下，我愿对我的朋友──江户川乱步，献上我的忠……唔？”

　　约翰惊讶的睁开眼睛，江户川乱步急匆匆的用左手捂住了他的嘴巴，脸上是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绯红。

　　“笨蛋！不需要说出来乱步大人也可以知道！”实在是……太羞耻了……

　　江户川乱步内心捂脸。

　　“好了好了，你快走吧。”江户川乱步挥了挥手，转头跑去。

　　“等等！”

　　江户川乱步停下脚步回头。

　　约翰看着他站在光与影之间，嘴巴张了张，嗓音微哑。

　　“乱步，如果可以的话……离伊里斯大人远一点吧。格林大人他在伊里斯大人的事情上……太偏执了。”

　　他们在光与暗的交界处四目相对。

　　“你不了解伊里斯大人，只有格林大人和伊莉莎殿下才有可能深入他的内心。”

　　“如果你见过曾经的他，你就会发现。”

　　深入他的内心……

　　“不可能的。”

　　什么啊……

　　江户川乱步握紧了拳头。

　　“你们有什么资格这么说？这么评判他。”

　　“他才不是什么伊里斯。”

　　“他是白濑啊。”

　　“一直……都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