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世圣女灵竹月》寄谁

17、魔族右护法

　　过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竹月于低空中察觉到一股精纯的灵气。收剑落地，几个闪身，果然寻得靠在大树旁休整的元澈。
　　他一身月白色长衫虽染上了些许血迹，然呼吸平缓，想来并无大碍。竹月靠近几步，方才出声：“元公子。”
　　“竹姑娘。”他起身作礼，疑道：“姑娘怎会习得隐灵诀？”
　　当日元灼所言之抽筋剥鳞犹在耳畔，竹月避重就轻：“公子竟识此术？不知可有解法？”
　　“在下可帮姑娘解除。”施完显灵诀，元澈未再追问，只是提醒：“隐灵诀为龙族秘术。望姑娘日后谨慎使用，以免有形神聚散之忧。”
　　“牢记公子所言。”竹月不敢怠慢，仔细解释：“此番皆因兆岩半路拦截，一心欲取我性命，方才贸然施之。”

　　他眉眼微动，惊道：“姑娘竟能从他手上脱身！”
　　竹月连连摆手，“幸而得百花妖主搭救，否则我已被那魔头活活掐死！”念及当时情形，不觉面露担忧之色，久久注视着来时之路，“只是不知她现下如何。”
　　“方才随从接连倒下，若非得花族相助，在下亦难全身而退。”随其望去，元澈不觉唇角微扬。
　　“想必吉人自有天相。”眉目舒展些许，将将转身行了几步，一朵娇艳欲滴的牡丹花却翩翩而来。竹月眸光一滞，观瞧之时，它竟飞入额间，化为花钿后又隐没。
　　“此为何物？”
　　“牡丹花魂。”眉眼微沉，元澈喟然叹道：“百花妖主已然身殒。”

　　脚下一顿，眼前浮现出红衣美人的一颦一笑。竹月愣怔许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身虽去，魂犹在。”元澈出言宽慰：“必是与姑娘心性相投，方以花魂相送。与其黯然神伤，不若带她好好活下去。”
　　“公子言之有理。”以灵运剑，飞身立于其上，遥遥望向千里之外，“眼下当务之急，仍是给殿下送药。”
　　然身形难稳，青玉白翎剑左右颤摆，迟迟未发。竹月垂下眼眸，颓然道：“我不想再看到有人……”将出口时，记起陆秉诚不喜她将此字挂于嘴边，遂就此收声。
　　“姑娘不必勉强。”元澈化为龙身，声自腹腔而出，“且与在下一道。”
　　跨坐而上，银龙飞天入云。竹月回首凝望，额间花钿微闪，暗自下定决心：有朝一日，定要血刃兆岩！

　　日夜兼程，于灵海城外五六百里的一间茅草屋中歇脚。竹月以地为床侧身而卧，元澈靠坐在破旧的木柜旁，皆闭目养神。
　　地面微动，二人猛然睁开眼睛。竹月拔剑一挥，西北面的茅草飞驰而出，裹住一枚枚火弹直冲黑影而去。执剑起灵，弹回接连不断抛掷而来的黑火弹，迅速与元澈肩背相抵。
　　“手持狼牙铁棒者乃魔族右护法。”他一面展扇出针，一面不动声色的与她交换方位，以灵气相告：“在下可将他拖住一刻钟。”
　　意思十分明了，竹月却犹豫了，无声相商：“牡丹花魂助我功力大涨，不知可否一战？”
　　“不可！花魂需数月方能化灵！如今尚未入五内，绝无与其抗衡之力！”元澈置龙灵盾牌于空，飞身而去，自神识续言：“请姑娘以大局为先，勿再耽搁！”

　　别无他法，竹月紧随其后，取神识之中数片银杏叶织为密网，拢向右护法身后诸多小兵。抬手聚灵间，银杏叶片呈削铁之势，带出满地的鲜血。
　　青玉白翎剑一出，余下散兵之身躯皆被斩为两截。自此，西面仅剩右护法与元澈相搏，竹月不再多留，御剑而去。
　　右护法有所察觉，甩出狼牙铁棒击落龙灵盾牌，令手下速速去追。元澈生生挨下龙灵盾牌所承之力，咽下喷涌欲出的鲜血，落扇于身前，攒灵待发。
　　“龙族小儿倒有些招数！”猖狂大笑几声，右护法一手持狼牙铁棒，一手汇聚魔气拂于其上，片刻后挥棒而去。
　　所携魔气蛮横霸道，将将触扇之时，元澈振臂为龙，敛折扇内之银针化作龙刺附于身，一声长啸直冲云霄。右护法抬掌缓力，与其碰撞之声响，犹如晴天霹雳。

　　十里地外，竹月正与十来个魔族侍卫周旋。缠斗之际，忽闻东面传来一声巨响。一时分心，未及时留意到身侧刺刀。
　　等旋身躲开时，脸上已被划开一道。她飞身而起，敛回心神。然额前花钿微闪，方才那侍卫手中之刺刀，不过带出几滴鲜血洒着身后小兵，便将他们瞬间打回原形。
　　“血有毒！”
　　那侍卫当即丢开刺刀，连连后退。余下众侍卫，亦不敢再轻易上前。更有甚者，已然四散逃开。
　　竹月唇角微扬，以手抚剑。挥臂间，血滴飞出，所去之处黑影尽散。只是花魂之力，她还不甚了解。为免给灵海城带去不必要的麻烦，一路紧追，未留一个活口。

　　处理掉最后一个魔族小兵，已是精疲力竭，倒在一片草地上歇气儿。
　　迷迷糊糊之中，身旁竟出现一人。脑袋一震，将欲行匿形之术，来人却唤：“月儿。”
　　是银霜先生。
　　瞬间放松下来，意识却越发恍惚。几近昏睡以前，提起最后一口气央告：“元公子被困在向东十五里外的茅草屋……请先生救他！”
　　“好。”
　　“太好了……”才算安了心，她缓缓合上眼眸，声若蚊呐：“不用再看见有人……”
　　银霜垂眸，以灵气愈合她脸上和手上的几处伤痕，揽她入怀，回身御剑而去。

　　天将暮，风乱舞，银龙半身已入土。
　　“待本座将你内丹剖出，定能……”尚未近身，却是被一股强大的灵气拦开。右护法一连后退几步，手持狼牙铁棒，周身晕开团团黑影，盯防四周。
　　片刻之后，银霜于元澈身旁落地。并未放下怀中少女，只腾出一只手往他嘴中送入一颗丹药，便执剑上前。
　　“你……你是何人？竟……”右护法顿时面如死灰，话只到一半，便闪身溜得无影无踪。
　　并未追赶，等了不消半刻，银龙醒来，化为人身，跪拜在地，“承蒙仙君搭救，元澈铭感不忘！”
　　“无须多礼。带她回城。”托起竹月安稳置于他手中，银霜便杳无踪迹。
　　元澈这才看向怀中之人，不由一惊。

　　于一处荒山之中，右护法大口喘着气，靠着山脚歇息，自言自语：“还好本座跑……”
　　却是话还未完，一柄银白素剑便落于脖颈旁。他歪着脖子，惊吓求饶：“仙人饶命！仙人饶命！小的不过山间一野妖，皆因受魔帝胁迫才出谷作恶！仙人勿怪！仙人勿怪！”
　　“本君问你三件事。”
　　“仙君请问！小的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寻灵圣女之圣物护心铃何在？”
　　“护心铃？灵圣女？此事恐怕只有魔帝与大护法知晓！”
　　“百年前魔帝是否带回一婴孩？”
　　“婴孩……”他细细一想，眼睛一亮，回道：“确有此事！”
　　“名字。”
　　“这……小的不知啊！小的不过只见过他一次！”额头汗水涔涔，右护法丝毫不敢大意。直到素剑挪开，方才松了口气，化作黑影而去。

　　然没逃几步路，利刃便穿心而出。吊着最后一缕气息，他怒目圆睁，不敢置信：“不是说好三件事……？”
　　“可本君从未说过饶你不死。”
　　剑柄回手，起银色火焰灼干剑上之血痕。银霜没入夜色之中，身后躯体化作焦土，随风散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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