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传之赤壁无风》秋鹤雨燕

145、千载周公瑾，如其在目前

　　“我一直在紧追不舍，没想到他们走得这么快？” 吕蒙气得直捶自己的胸口。
　　“不怪你，你没看见他们多么疯狂，这雪今天一早就变成了雨，大雨下来加上昨夜的雪化了，道路十分泥泞。他们几乎是人走人陷，马走马陷。我带兵出去劫杀时才发现，曹操让老幼的步兵割草负薪垫路，这些人陷在泥泞里脱身不得，本来身体就不够强壮，很多人摔倒还没爬起来，曹操骑兵主力见我军杀到，他们就踏着这些老幼残兵的身子飞驰而过。惨啊，死在沼泽泥泞中的人至少一两千。。。我们收缴的军械就几千，还有一千余匹战马。算来大概有两三千曹军逃出华容道。大都督行前严令我军不要追击。我就停在这里等你。
　　“潘璋回头看看接着道：“大都督呢？我听探报说大都督也到你军中了？”
　　“大都督病了，我留他在树丛中休息。这样，咱们走吧，到杨林山和大都督会合。不管怎样，这一次我们大败曹军，还是可以名扬千古的！”吕蒙拍拍潘璋的肩膀。
　　“子明，程公派长子程咨加入我军，准备劫杀曹操建功，可惜他太急于冲杀了，双腿中了数箭，到了杨林山赶紧转送他回赤壁大营医治。” 潘璋说。

　　周瑜几乎是被冻醒的。他尽管盖着自己的银狐大氅，还是觉得浑身像掉进了冰窟。
　　守候在身边的老兵们急得直搓手，生了两堆火在他身边也无济于事。
　　好不容易盼到了吕蒙潘璋回来，已经又是傍晚。
　　“大都督，末将无能，被曹操突围而去。” 潘璋和吕蒙把曹操脱困的经过说了一遍。
　　周瑜低声道：“两位将军尽力了。不要自责。此乃天不亡曹。我们整理缴获军械马匹，班师回营。”
　　吕蒙派人在附近山民那里弄来了一辆骡车，请身体虚弱得站不住的周瑜坐上去。这骡车很小，只能坐一个人，是那家媳妇回娘家时用的。潘璋回头看看被他们捆在马上的程咨，没说话。
　　周瑜看见了，问道：“那是谁？两腿伤得这么重? 让他坐这骡车，我可以骑马。”
　　“这。。。”吕蒙和潘璋同时迟疑着。
　　“怎么？”周瑜发现了异样。
　　“大都督，那是程公的长子程咨。。。他偷偷派到我这里。。。大都督莫怪，程公并非不听大都督调遣，只是想让公子建立奇功心切。。。”潘璋结结巴巴地解释。
　　“阿蒙，把他抬到这骡车里，快些赶到江边，送回赤壁。” 周瑜快速地吩咐。
　　“大都督，这车就一辆，是给你的。” 吕蒙急道。
　　“子明将军，军令如山。”周瑜板着脸，口气稍微缓和：“我没事，你把他送到江边再回来接我。”
　　看着昏迷不醒的程咨，吕蒙只好点头，让潘璋带兵护送着骡车赶往江边。自己则带着亲随部曲陪着周瑜。
　　周瑜让侍从扶着他，慢慢蹭到山顶的一块大石旁。这里可以望见远处长江，江心岛和晚霞映照下的水天一色。

　　周瑜命侍卫们退开十丈之外，他要一个人待一会儿。
　　望着滚滚向东的长江，夕阳的余晖把水面映得金光闪闪，点点轻舟，是东吴继续打捞搜索战场的船只。
　　大江北岸还一片片冒着青烟。尽管白天的一场雪转雨浇灭不少明火，但还有不少火苗和烟在冒出。
　　西侧斜阳，北岸烟火，把昔日如画的大江和青山映衬得异常壮烈。
　　一阵微风袭来，周瑜不禁打了个寒颤。他烧得很厉害。
　　恍惚中，一个大笑着的明媚略带阴诡的漂亮面庞浮现在空中。
　　“公瑾！你这场大火烧透了天，不仅烧了水师，还烧了陆寨，知道为什么？是我助了你一臂之力！”
　　周瑜浑身一凛，望着空中道：“是伯符！你回来啦？你原来把我们都骗了？”
　　“没错，是我，我回来了！”
　　“伯符，你。。。我怎么看不见你的身子？只有脸。”
　　“我化作了漫天大雪啊。。。要不你怎么把曹贼烧得如此彻底狼狈？”
　　“伯符。。。你都看见了。。。我替你烧了曹营！我真的替你打败了曹贼！”
　　“好啊，公瑾，我们一起喝酒庆祝吧！”
　　“伯符，你的残棋。。。我也替你解围了，反败为胜！”
　　“那还等什么，快上马，我们一起去舒城，到你家喝酒！”
　　周瑜突然觉得眼前一黑，孙策不见了，变成了江边的一簇浓烟，“阿策。。你。。等等。。我。”
　　周瑜颓然倒下。神志全无。

　　周瑜传赤壁无风到此完结。
　　后面的故事请看下一部 ：巴丘遗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