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爱之名，以心为囚》墙都不扶

4、第 4 章

　　乐西镇总共也就那么大，车子五分钟不到就到了楼下，对面楼下停着一辆搬家公司的车，杨意车子经过的时候灰尘的味道飘进了车窗，小卡车上放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带着一方黑色大理石茶几安安静静躺在小卡车上，隐隐带着血腥味。
　　那诡异的气息还以为这些死物都有生命，杨意缓缓驶了过去。
　　余良辰的四节钢琴课放在礼拜五礼拜六，今天没有事，杨意两人都在家闲着无事，杨意还是像往常一样礼拜天做一次大扫除，擦那些擦不完的灰尘，余东筑房间除外。
　　其实杨意知道，永远有灰尘的不是房间，是这个屋里两个主人的关系，比活着更可怕的是你无法逃脱的窒息。
　　“妈妈，你听，楼，楼下有人吵架！”余良辰趴在窗户上脸贴着玻璃向楼下望去，杨意走过去提溜着他的领子把他提了回来，隔着窗纱扫了一眼楼下，是昨天搬家的那些人。
　　杨意听不懂本地话，但那些人偶尔也会冒出两句普通话，楼下吵得很凶，又是礼拜天，杨意已经听到咯叽有人开窗凑热闹的摩擦声。
　　大概意思是买主说自己买到了凶宅，中介为什么没有说清楚，他现在已经付了一半的首付，银行贷款也已经下来了，现在才知道这是一个凶宅，楼下继续吵着，杨意关了窗户继续打扫。
　　傍晚，余东筑今天没有加班，四点多就回到了家，杨意是知道的，也做了他的饭，饭桌上出奇安静，杨意记得很久之前余东筑偶尔还挑她做的菜，这里咸了那里淡了，现在他不挑了，却不是因为杨意的厨艺进步了！
　　“对面房子卖出去了？”
　　“嗯。”杨意知道他只是想找个话题。
　　“爸爸，我今天见到俊浩哥哥了！”
　　余良辰不知道怎么突然提起了这件事，余东筑看了一眼杨意，见她还在吃饭没什么反应，便向余良辰问道：“你在哪里见到俊浩哥哥了？”
　　“我在超市，我跟妈妈一起去超市啦！”余良辰不想吃饭，聊天更能提起他的兴趣。
　　“俊浩哥哥一个人吗？”
　　“嗯，他，他在买玩具！但是我没有买！”余良辰显然表达的不是很到位。
　　杨意把筷子放在了碗上，声音不大不小，另外两个人便止住了话题。
　　余东筑沉默了下来，他握了握桌上的打火机，所有心事好像一支烟就能解决，可地点不对，人不对，他想出去抽，可现在起身离开好像也不对。
　　贺明岩，贺俊浩的父亲，也是余东筑的朋友兼同事，是杨意亲手送进监狱的，本身这怪不得杨意，她本就是个心地正直三观很正的人，两年前余东筑都不理解，曾经那群在一起天南地北，无酒不欢的朋友更不可能理解。
　　两年前，贺明岩杀了人，死者是对面303的王美玲，杨意是证人，这件事情的发生彻底改变了他们所有人的生活，一切悄无声息地在改变！
　　王美玲是个三十多岁离了异的女人，余东筑现在想起来也只隐约记得一张模糊脸，那时候厂里有很多东西都是外包出去的，王美玲就是其中一个，余东筑还记得她穿着红色的连衣裙穿过嘈杂的车间，风情万千，一人女人开着一间小的加工厂，厂里人都是佩服的，至于她身后的种种，更是跟他们没有一点关系！
　　不久后，这种没有关系的关系，却被余东筑发现了，贺明岩跟余东筑是同乡，亦是朋友兼同事，这个厂刚起来的时候两个人出了不少力，贺明岩是会计，余东筑是主管，有时候他们两个如果一个人出差几天，两个人还会通个电话互相调侃，他们的关系很好，杨意是知道的。
　　余东筑发现问题是在那次，王美玲那边的零件做的不尽如意，他提出换家做，被贺明岩拒绝了，理由是一个女人不容易，余东筑当时也没多想，可是后来他发现贺明岩有一次出差带着那个女人，余东筑就知道事情不太对，余东筑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但他保持了沉默，因为他了解贺明岩的家庭，贺明岩不止一次酒后提到自己的家庭，尽是些不如意，长久的两地分离，贺明岩早就对宋小娜没了感情，余东筑对于这方面的事，不怎么插嘴，另外几个朋友偶尔说两句自己的意见。
　　尽管几个朋友在一起无话不谈，但余东筑把这件事压在了心底。
　　两年前，那时候余良辰才四岁半，杨意在家带着他，没有老人的照看，日复一日，杨意的脾气变得琢磨不定，那时候两人吵架已经是家常便饭，他们那点感情早在一点一点消磨殆尽，杨意知道，但余东筑却不知道。
　　两人彻底沉默是在王美玲死后，贺明岩杀了王美玲，物证人证俱在，杨意是人证。
　　那个炎热的晚上，楼下警笛刺耳，警灯闪烁，警察封锁了对面303，余东筑打电话给贺明岩，问他知不知道对面出事了，贺明也惊讶不已，但第二天贺明岩还是被警察带走了！
　　警察在死者手机通讯录里发现她临死前频繁联系贺明岩，贺明岩当时也有作案的时间，最后在死者的身体里发现了贺明岩的□□，房间里采集的毛发也提取出了贺明岩的DNA，贺明岩拒不认罪，最后是杨意做的人证。
　　那天早上，杨意甚至没有告诉余东筑，自己去了警察局。
　　在案发那天，杨意看到了贺明岩去了对面303，虽然并没有亲眼看到贺明岩杀人，但死者死的时间跟贺明岩去死者家的时间相差无几，这也间接验证了贺明岩有做案时间，贺明岩进了监狱以后被判无期徒刑，上诉后还是维持了原判。
　　那时候宋小娜已经从老家过来了，因为年龄性格差距，杨意跟她很少走动，出事那天天杨意还带着孩子去了宋小娜家，那个女人木纳内向，杨意跟她走动完全是因为都是老乡平时可以互相帮忙，还有她们老公的关系。
　　现在因为杨意的作证，两家彻底断了关系，连带着贺明岩的儿子贺俊浩也总是有意避开他们，余东筑一直不明白杨意为什么要去作证，他们好歹也算是熟识，余东筑出差的时候贺明岩还帮忙换过煤气，偶尔还帮忙带一下余良辰，就算杨意再正直，也不至于这么绝情，他真的想不明白，这两年来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成了他跟杨意之间无法跨越的障碍，时间越久，那个死结越紧，余东筑也清楚他们回不去了！
　　饭后余东筑自觉收拾了碗筷，杨意辅导余良辰写作业，这已俨然成了他们的生活方式，互不干涉。
　　夜色已深，杨意的卧室灯还亮着，她坐在桌前飞快敲地打着键盘，不时地用手轻揉着眼窝来驱散自己的困意，余良辰躺在床上，暖黄的灯光洒在他熟睡的小脸上，带着婴儿肥，杨意合上了电脑，轻轻走过来趴在儿子面前就这样看着他，熟睡的余良辰带给她无比的安宁跟温柔，她轻轻亲吻了下余良辰的小脸，没有人比她更爱他。
　　杨意再见沈宜秋是在超市里，杨意除了买生活必需品接送孩子这些，平时几乎不出门，没想到在超市里遇到了沈宜秋，沈宜秋远远的看见杨意就打了招呼，杨意轻度近视平时出门也不带眼睛，远远的看到有人向自己招手，知道自己大概遇到了熟人便向前走了几步，这才看清是沈宜秋。
　　“你也来超市啦？”乐西镇说大也不大，以前来超市她好像从来没遇到过杨意。
　　“是啊，这么巧！”杨意有些意外。
　　沈宜秋往杨意的推车里看了看：“你来买菜？”
　　“嗯。”
　　“你怎么不去菜市场买？菜市场的多新鲜啊！”沈宜秋说着便超前推着车，杨意也只好顺着她走。
　　“菜市场的摊位太多，挑来挑去太麻烦！”
　　“哈哈，那还真是，不过超市里的菜价位比较稳定，不像菜市场一天一个价。”
　　杨意笑了笑，看得出沈宜秋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看这边西红柿就比菜市场便宜！”沈宜秋往那边微点了下头跟杨意说着。
　　“这边西蓝花也挺不错！”沈宜秋边说着边扯了个袋子挑了个嫩点的装了进去，“我家柔柔爱吃！”
　　沈宜秋注意到杨意站在一侧看着西蓝花有些踌躇。
　　“你要吗？”
　　“嗯。”杨意刚想着要不要买一朵西蓝花，沈宜秋已经帮她挑了一个，杨意只好打开袋子顺势装了进去。
　　杨意今天的菜大部分都是沈宜秋帮着挑的，临走之前杨意还特意道了句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