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契约》一片叶曰

27、第二十七章

　　江流中医会所是提供午餐的，但是不提供早餐和晚餐。因为它们是私人会所，也不像公立医院那样，晚上和周末值班。他们晚上6点下班，周末双休。
　　可以说上班时间非常舒适了。而且每月的工资也很可观，福利待遇都很不错。
　　食堂的伙食没有太好，只能说一般，不好也不差。但是因为中午比较忙，都不想折腾，大多数的人还是选择在食堂吃饭。再者这大夏天的，中午更加酷热，医师们也不想去餐馆吃。
　　中午下班，陈楠刚收拾好东西，孙佳就过来了。
　　“吃饭去。”孙佳靠在门框上，眉眼带笑。
　　“这就来。”陈楠将最后一件物品摆放好。
　　转头看见文清还坐在椅子上看书，便邀请道：“文医师，一起去吃饭。”
　　文清翻了一页，淡淡道：“你去吃。”
　　不等陈楠再说什么，孙佳一把拉过陈楠，笑着对文清说：“那文医师我们先去吃了，您也早点去。”
　　陈楠一愣一愣地被孙佳拉走了。
　　有点不解孙佳的行为，仿佛对文清避之不及。
　　许是感觉到陈楠的心之所想，孙佳低声道：“你是不是很疑惑我对文医师的态度，这里不方便，等下我们吃饭的时候聊。”
　　陈楠听到这里，便也压下心中的疑虑。
　　孙佳带着陈楠往食堂走去，陈楠还没有来过，这是第一次来，只是在张兰口中曾经介绍过。
　　食堂在房子的后面，走过一道门就到达了。
　　正值午饭时间，来食堂吃饭的人也有很多。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也就是这个时候大家才有空聊聊天。
　　两人到食堂的时候，周洁已经找好位置了。看到她们，立即向她们招手：“这里。”
　　没几步路，她们走了过来。周洁选的是靠墙的位置，这里比较僻静，旁边没有多少人。
　　孙佳看了下周洁打的饭菜，一副庆幸的表情：“大厨终于换菜了，不是山药炒肉了。”
　　之前连续三天都有山药，孙佳吃得快得山药恐惧症了。
　　“今天的菜还不错，青椒炒肉，蒜蓉菠菜，泡椒凤爪，还有一个西红柿蛋汤。”
　　“这蛋汤还挺美味的。你们快去盛吧。”周洁尝了一口西红柿蛋汤，感觉还不错，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今天大厨的厨艺发挥得很棒。
　　孙佳看到周洁的表现，有点迫不及待了：“我们快去吧，我有点饿了。”
　　“好的。”陈楠看着孙佳这副猴急的表情，不禁摇头失笑。
　　两人来到窗口，还好排队的人不是很多，很快就轮到她们了。两人领取了餐盘，回到了座位。
　　在品尝了一翻之后，孙佳发出感慨：“看来今天王大厨心情着实不错，这餐发挥得非常不错。”
　　周洁无奈莞尔：“你快吃吧，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陈楠看着两人互动，一阵好笑。
　　不过心中还有疑问未解答，看孙佳已经吃完了，询问道：“孙佳，刚刚你为什么对文医师的态度是那样的？”
　　孙佳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角，餍足道：“你刚刚来，感觉文医师是怎样的人？”
　　陈楠挠挠头，犹豫了一番答道：“不爱讲话，有点严肃。”
　　“觉得和她相处的时候，压力特别大，是吧？”孙佳抬头问道。
　　陈楠点头。
　　孙佳瞥了下四周，确定没什么人经过，然后微微倾身，小声说道：“文清医师最讨厌聒噪的人了，曾经有一个实习助理在她手下，只是话多了一点，那个小姑娘不到一天就被骂的哭鼻子，第二天就写了辞职信走了。”
　　想到那副情景，孙佳一阵后怕，“你是不知道那个场景，文清医师简直毒舌无人能敌，幸好我没有在她手下，否则我也要哭鼻子走人了。”
　　对于孙佳说的，陈楠觉得文清医师没有那么吓人。虽然她和文清只是短暂接触了一个上午，但是在这个相处中，文清是一个非常讲道理的人。至于文清将助理骂哭，她不是当事人，也没有真正见到那副情景。所以，她也不好评论什么。
　　一个人怎么样，还是要经过自己与这个人的相处，才能知道。从别人口中听到的，有些时候都是言过其实。
　　从孙佳口中，陈楠知道文清现在是离异的状态，因为她把心思都放在工作上，并且因为她的性格比较冷漠，所以和丈夫的感情也不是很好，最终还是离婚了，她们有一个女儿也给了丈夫。
　　陈楠也不知道说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选择，不是自己的人生，又有什么权利去评价呢。
　　三人在这一顿饭之后，彼此更加熟悉，感情也加深了些许。
　　陈楠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正好看到文清收起饭盒。
　　“文医师，原来你是带了饭过来，怪不得不和我们去食堂吃。”陈楠微笑着道，尽管听了一些关于文清的八卦，但是没有影响到她对文清的态度，还是一如往常。
　　女孩的眼神澄澈真诚，如水晶一般剔透，毫无杂质。
　　本想说一句：别多管闲事，也吞进嘴里。
　　文清偏过头，没有答话。她想关于自己的事情，陈楠应该已经在别人的口中了解了。医院这小小的地方，八卦满天飞，是没有任何秘密的。
　　本来以为陈楠会对她敬而远之，但是没想到她对她还是像朋友一样自然平常。
　　这让她内心有点触动。在会所工作了这么多年，因为她冷漠的性子，没有结识到什么朋友。只有一个张兰和她关系比较好。其他人人都对她避而远之。
　　虽然她的性子不是很在意，但是有些时候还是会感到孤独。
　　对于文清的不答话，陈楠也没有很在意。她想着什么时候也可以带便当来吃。今天中午吃得食堂，她感觉味道一般。对于吃的方面，她还是有一定追求得。所以她决定下次，自己带便当来吃，美味又健康。
　　边想着，自己边整理病历起来。今天上午不大忙，可能是因为天气热的缘故，有些人改了看诊时间。现在她闲下来，把病历整理完，再看会书。
　　她也不是爱热闹的性子，即使坐一下午也是可以的。这点来说，还是和文清相配的。
　　陈楠有一个午睡的习惯，不眯一会儿下午没有精神。
　　趁中午休息的时候，陈楠趴在桌子上午睡了一会儿。
　　醒来的时候手臂有点麻。因为长时间将脑袋压在胳膊上，导致血液不流畅。她揉了揉自己的手臂，酸麻的感觉慢慢缓解。对面文清还在阅读书籍。
　　陈楠看了下手表，她睡了有20分钟，再过一些时间，就快到上班时间了。
　　下午不知道又有几个病人来。刚睡醒她还是有点蒙蒙的，眼睛没有焦距，思维放空。不知怎么的，她觉得温度有点高，她记得那个时候空调还是22度的，坏了吗？
　　她抬起头，看了下空调，空调没坏，但是现在显示28度。
　　是谁调了温度？
　　她看了一眼文清。房间里只有两个人，排除她，那么是谁答案就很清楚了。
　　不过为什么她会调高温度呢？
　　看着文清额头上略微有点冒汗，她想她应该知道原因了。
　　陈楠起来，拿过空调遥控器，将温度调低一点。之后往饮水机那里走去，到了一杯温水，放到文清桌上。
　　“文医师，喝点水吧。”陈楠露出甜甜的微笑。
　　文清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疑惑，但是没有出声。
　　陈楠回到自己的座位，一直勾着嘴角，心情愉悦。
　　调高空调温度的人就是文清，因为陈楠在睡觉，温度有点低，怕她感冒，所以文清将空调温度调低了，哪怕她自己感觉有点热。
　　陈楠心中感慨，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啊！
　　不过这更坚定了要和文清打好关系。她是一个值得交得朋友。
　　下午，病人来得比上午更少了，因为下午更热，太阳更晒。在四点左右的时候来了一个病人。
　　这个病人是个50多岁的奶奶，名字叫做李红。已经来过很多次了，主要是来做推拿的。
　　在年轻的时候，她的丈夫因为意外去世了。只剩她一个人养育一对儿女，压力极大，因为过度劳累，得了肩肌劳损。到了老年，身体总是疼痛。还好两个孩子是孝顺的，打听到江流中医会所治疗效果挺好的。所以让她隔三差五的就来按摩推拿一番，缓解疼痛，虽然有点贵，但是效果的确不错。
　　给她推拿的医师就是文清，她也非常信得过。
　　每次推拿完，都感觉身体轻松好多，像年轻的时候那样有活力。
　　这次也是文清给她做推拿，陈楠在旁边观摩。
　　不过在陈楠开始推拿之前，神情严肃地对陈楠说了一句：“好好看着。”
　　陈楠疑惑了一下，在想其中有什么深意。于是在陈楠推拿的时候，更是全身心投入，一眼不眨。
　　李红躺在平桌上，灵魂好想在天空上遨游，舒适无比。
　　推拿的时候，全身都仿佛被洗涤了一番。而且接下来的一段日子睡眠也非常好。
　　大概30分钟后，文清推拿结束。李红在平桌上起来，笑着向文清道谢：“多谢文医师，每次你给我做完推拿，身体都轻松好多。”
　　文清坐到椅子上，摆摆手：“这是我应该做的，不用客气，”接着叮嘱了一句，“还是不要劳累，可以适当运动锻炼下，对你的身体也是有点帮助。”
　　李红点点头，之后神色有点犹豫地说道：“文医师，你这里可以去外面出诊吗？”
　　文清沉吟不语。
　　一般情况下，她们是不出外诊的。如果是特殊情况，那么可以预订。
　　李红看出文清的犹豫，继续说道：“我有一个老同学，他的脚伤得很重，到现在也下不了床，又舍不得花钱，在小医院治了很久，也没有起色。所以，我想拜托文清医师去看一下。”
　　“病人是同意的吗？”文清指出关键，如果患者自身没有同意，那她上门也是白跑一趟。
　　“我会说服他同意的。”李红听出了文清话语中的意思，只要病人同意，她就会上门诊断。
　　“那等你的朋友同意了，你再联系我吧。”文清回道。
　　“好的。我一定说服他同意。”李红开心得笑了起来。
　　就诊完，李红和文清告别，就出门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陈楠和文清两个人。陈楠站着一边，文清坐在椅子边。
　　文清率先打破了沉默。
　　“刚刚我的按摩手法，你看懂了多少？”
　　“八成左右。”陈楠话没说得太满。
　　“那你演示一下。”文清要检验陈楠刚刚的学习成果。
　　“怎么演示？”没有对象，她要无实物表演吗？
　　“那里不是有一个人体模型吗，用它。”
　　陈楠顺着文清的视线看去，在墙角立着一个人体模型。
　　“……好的。”
　　用人体模型只能大概将按摩的手法以及大致的穴位呈现出来。而对于力度的掌控却不能体现。
　　紧接着陈楠将人体模型搬到平桌上，当然在此期间，文清只是坐在椅子上悠然地喝着茶。
　　人体模型放好后，陈楠神情开始专注，即使不是真人，她也全神贯注，毫不敷衍，更别说这是对她的一场考验。
　　她在脑海里开始回忆文清按摩的步骤，先是从肩膀开始，然后是腰，最后是腿。这是大致的顺序，比较清晰。接着是具体的穴位，按摩手法。
　　静下心来，一一复盘。
　　没有过多长时间，她开始进行动作。
　　人体模型的质感不同于真正人的身体的柔软感觉。它更坚硬。但是这无伤大雅。
　　陈楠有条不紊地按照记忆里的顺序进行按摩。
　　操作起来，实际百分之九十的步骤她记得很清楚，但是还是有几步她还是有点模糊。
　　完成之后，她看着文清，等着她的评价。
　　文清一脸平静，从她脸上看不出什么。她微抬起头，瞥了陈楠一眼，中肯地评价道：“错误有3处，复原程度百分之九十。”
　　陈楠听到这里，刚萌生了一点喜意，就被文清冷硬的语气扑灭了。
　　“你现在是不是很开心，觉得你做得很不错，差不多达到优秀级别了。真是井底之蛙”
　　文清嗤笑一声。
　　“你刚刚从开始到结束，用时8分钟，错处有3处。而有人和你一样测试，只用时5分钟，错处0处。”
　　说完，文清直视陈楠的眼睛，观察她的反应。
　　听完文清的奚落，陈楠情绪一瞬间就跌了下去。但是不到片刻，她就调整过来了。
　　虽然文清的话语很难听，却是事实。而且她从中听出了文清话语中对她的鞭笞。正是因为她对她又着高要求，高期望。因此，她才会无情这样批评她，希望她不要因为这点成绩就沾沾自喜。
　　瞬息之间，文清思绪百转千回。想通这些，陈楠真诚地望着文清，坚定地说道：“文医师，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努力的。”
　　不需要说太多，陈楠理解文清的用意。她是要让她不要骄傲，谦虚努力。所以她也不说废话，表明自己的决心。
　　听到陈楠这番话，文清知道陈楠明白了自己的用意，心里也很欣慰。如果她听不明白自己话中的深意，那自己也就不必要在她身上花心思了。好在陈楠是个聪明的孩子，明白她的用意。也就是直到现在，文清才是真正地想要用心去培养她。
　　陈楠一直注意着文清的表情，在看到文清神情和缓下来，知道自己的回答是她满意的，心下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刚提着的心放下来，不妨文清叫了她一句。
　　“陈楠。”
　　陈楠立马挺直身体，大声应道：“在。”
　　像是军训的时候对长官那样战战兢兢。
　　文清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桌上那本书，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拿过去看。”
　　陈楠走近桌前，顺着文清的视线看去，拿起桌上的书——《盘石金直刺秘传》。
　　一看书名，就知道是关于针灸的内容。紧握着书本，陈楠心里火热热的，对文清升起无限感激。
　　她定定地望着文清，忽然弯起身体，向她鞠了一躬，郑重道：“谢谢您！”
　　文清被陈楠这一动作搞得一愣，之后转过头，轻咳了声：“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走吧，到时间下班了。”
　　陈楠打开手机，时间显示5点多。
　　江流中医会所下班时间正是5点。
　　“好的，我收拾一下。”
　　陈楠嘴角弯起一个月牙儿，开始着手将零碎的东西放进包里。
　　毕竟下班是一件快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