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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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引章记得苏韵爱吃辣，尤其是这家湖北菜，翻着菜单主动地叫了一只干锅，一份麻辣鱼，另外加了两份甜点。上次在N市看见苏韵吃甜食，宋引章着实惊讶，他说不出苏韵变了多少，但是唯有一点不变，就是苏韵爱过自己。
苏韵看着他忙活着，小饭店的条件并不高档，还像三年前一样下过单子以后餐具什么的都要自己拿。以前是苏韵周到地给准备好，宋引章稳坐在那儿等着。今天是宋引章像服务员一样问他需要什么，喝什么用什么。
苏韵看着墙壁上的黑白画，就好像是一张照片，把过去挂在了眼前。
“你记不记得第一次见我，是在哪里？”菜上齐的时候，苏韵慢悠悠地问道。
宋引章把杯子倒上茶水，筷子摆好放在他眼前，想了几秒钟。
“就在这家店。”
苏韵笑了。
“你相信我对你是一见钟情么？”
宋引章看着苏韵认真的表情，愣住了。他第一次听苏韵这么说。
“那时候不知道爱情是何物。第一次在这儿见你，你还是陪一个女孩子吃饭来着。不知道为什么，当时的第一反应是这个人真浪费，两个人点那么多菜。可是下意识又羡慕，就对你特别留意。后来你过来和我说话，我还吓了一跳。”苏韵沉浸在回忆里，那感觉说不上是甜蜜还是惋惜。宋引章听在耳朵里第一反应是高兴，觉得还有挽回的余地，第二个反应就是觉得怕，像是被下了最后通牒。
“你来要我桌上的辣椒，结果我洒了你一身……那时候我总是很笨。”苏韵笑了出来，仿佛真得又回到了从前。
“苏韵……”宋引章有一点看呆了。人同时不同，感觉竟差了这么多。
“你觉得我还爱你吗？”苏韵认真地问。
宋引章下意识地摇摇头。
“你说对了。”苏韵脸上突然失去了笑容。“你永远无法想象，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你给了我多少挣扎，你给了我多少委屈。你永远觉得自己是高高在上的，那么好，从现在开始我要把你踩在脚下——你不必否认，现在你已经被我踩在脚下了。”
宋引章拿着筷子的手一抖，酸涩的情绪油然而生，苏韵的话他不服气，却根本没有力气去反驳。爱情这码事，最怕翻旧账。
苏韵还是一副认真严肃的样子，仿佛在宣读着宋引章的最终审判，“而且，你也根本不知道我为你承受了怎样的苦，包括你现在对我锲而不舍，你拍拍自己的良心，告诉我，你是因为爱我吗？”苏韵见宋引章点头，不禁露出一个轻蔑的微笑，“你爱我，怎会容忍林家嘉一次又一次欺辱我。你知道吗，前几天她寄三年前的带子给我。”
“宋引章，你若是个男人，就像我一样，拿得起放得下。从此不要再纠缠。否则你带给我的就只有和从前一样的伤害，甚至有过之无不及。”
苏韵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鱼，“饭馆没换，可是橱子换了。所以味道不一样了。”
“苏韵……”
“不要说话，听我说完，我知道你为什么纠缠我，我太了解你，得不到的永远是最爱的，得到了就会毫不珍惜地践踏。宋引章你根本不懂爱，你知道什么是爱吗？爱是付出和保护，是竭尽所能地制造温暖给你爱的人。扪心自问，我做到了，而你，已经丧失了那个资格了。”
“苏韵，你相信我，如果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
“不要说这种话，”苏韵摇摇指头，“你猜我现在想什么？”
宋引章没说话，他从对方的表情里看到一种冷漠，迫使他不敢做出任何的回应。
“我希望你继续缠着我。”
宋引章听明白这句话时控制不住地心花怒放，又被下一句话打落地狱。
“因为这样，我就可以看见三年前我的卑微，出现在你的身上。”
“你……”宋引章语塞，他好像真得没有反抗的资格，当年先放手的是自己，现在想要追回的也是自己。
“这是个游戏，我向你挑战。你可以说不玩，但是结局只有一个：就是你会输得——血本无归。”
艾老大收紧怀抱，把小哇搂得很紧。真想得到这个人的全部，可是他现在一定很恶心，搞不好过一会儿还会吐。想到这些，艾老大皱着眉头克制了自己的欲/望，把想做的事憋了一半在心里。
“我喜欢你。”小哇迷迷蒙蒙地呢喃出声。
艾老大仿佛被一道霹雳集中，全身都酥酥麻麻。
“你想要什么，告诉我。”艾老大把人禁锢在自己的胸口，自己靠在靠垫上，小心翼翼地贴着小哇的脸颊。此刻他信心满满，能够把世界上最好的都给这个人，他的第一次爱就是最后一次爱，所以他有足够的时间和能力给怀里的人幸福。
“你想要什么，我都满足你。”
“我……我喜欢你。”小哇已经听不到耳边的轻呼，只傻傻地重复着这句话，脸上是满满的笑意。
“那就睡吧，不舒服就叫我。”
艾老大用手扶着小哇的脸，想印上最后一个轻吻。他关掉床头灯，厚厚的窗帘挡住了外面透进来的光，外面是艳阳高照，房间内却陷入浓浓的黑暗。
“我好喜欢你……”暗下来的环境也给了小哇极度的安全感。他最后一次嘟哝出炽烈的心意。
“你说什么？”艾老大突然被巨大的不安所笼罩，他晃动着怀里那个乖巧的人，刚才突然从他的嘴里吐露出让他心灰意冷的字句，此刻他只想听得真切一些。
“你喜欢谁！你说！”艾老大猛然坐起，顺势拎起怀里的小哇死死地摇晃着他，小哇一阵恶心，被迫得睁开了眼皮。
“你看清楚我是谁！”
“你是……冰溪啊……”黑暗中，艾老大对面那个人肯定地说道……
苏韵戴着棒球帽，却还有人认出了他。
那是他的大学同学。看见苏韵像是见了鬼一样。当初他也是收了林家嘉好处，在学校里排挤苏韵的一员，此时应该是留校或者考研了。
“苏韵？”那人满脸的难以置信。
苏韵回以礼貌的一笑。
“你如今何处高就啊？”那人关切地问到。
“我啊，还没有工作。”苏韵随意应了一句。那人极力克制了不屑的神色，淡淡地说了几句闲话就走了。宋引章坐在一边，只觉得淡淡的心疼。
那些事，他都知道。当初他们怎么设计陷害苏韵，把他从学校里赶出去。借口是偷窃，苏韵一辈子都盖上了可耻的印记。
“苏韵，我只说一句话。”宋引章不顾周围的食客，声音凭空大了一倍。
四周的空气凝结起来，仿佛都在等宋引章下面的话。
“机会不是你给的，机会是我自己给的。我要追回你，你逃不掉的。”不同的是，这一次，我真得会努力学习爱一个人，保护他、珍惜他，不再让他受委屈，不再让他吃苦。
周围的人听他这么说，都投来恶心的目光，还有人小声地议论开。
苏韵知道这已经难为了宋引章，笑着说，“那我，期待你的表现了。”
徐明泽少有地踏入徐氏地产的顶层办公室，公文包里是满满的文件，一个春节把他所有的时间都占用了。不过他倒是觉得值得，苏捷在世时他花了许多时间在工作上，苏捷走了之后徐明泽才明白一个道理，最珍贵的永远是家人。
事业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可以用来保护家人。
徐明泽想起家里的乐仪和苏小弟，眉宇间又多了一丝温柔。他本来就不是严厉的人，不惑之年性子更加柔和。
秘书小姐见老板来上班，殷勤地把管理层最近的动作一一报告一边，徐明泽漫不经心地听着，等秘书小姐走后给苏韵打了一个电话。
宋引章看眼前的苏韵接电话，三年前那份乖巧和温顺又挂在脸上，心下一阵悸动。怎么会不动心，最初打动自己的不就是那份纯粹的感觉么？
“我在外面吃的午饭，是湖北菜。很好吃。”
宋引章听眼前的人乖顺地对着电话报告，心里又多了一份酸酸的情绪。他突然很羡慕电话那边的人，无论是谁。如果此刻，苏韵也能对自己软下来，那他一定每日三个电话追问，苏韵在哪里，做什么，吃饭好不好，玩得搞不高兴……
想到这里，宋引章好像又看到了希望。苏韵心底还有那么一块柔软，只要他回到自己身边，那块柔软最终会属于自己。
“好，知道了，我会早一点回去。我没有四处乱晃……是和……一个朋友。”苏韵抬起眼皮瞄了一眼宋引章。
宋引章轻咳了一声，苏韵挂断了电话。
“我很羡慕电话那边的人。”宋引章老老实实地说出了心里话，用心地观察着苏韵的反应。
苏韵笑得很委婉，“不要羡慕，三年前我对你就是这样。”
宋引章比刚才还要酸涩。
小哇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就亮着一盏床头灯。陌生的环境让他很不安，踉跄地去拉开窗帘就看见外面已是黑夜。小哇打开灯找到衣服翻出手机才看见时间，已经是晚饭时间。
小哇脑子里混乱成一团，全然记不起发生了什么。
看着自己裸着的上身和脏掉的内裤，小哇脸上顿时一热。想想早上还和大哥一起吃饭，晚上就弄成这副样子了，更糟糕的是根本不知道是怎么搞的。
小哇揉揉晕乎乎的脑袋，突然想到一个糟糕无比的可能，难倒睡时做的那个春梦，被大哥看去了？
小哇决定，再也不要去艾家了，太丢脸了！
苏韵吃完午饭就丢下宋引章，自己一个人四处乱晃去了。还到艾老二那儿打了一会儿游戏。艾老二又追到一个美女，正活得如鱼得水。苏韵不便多打搅，虽然那是个为兄弟两肋插刀的人，但他也知道那人能够为女人插兄弟两刀。千万不要破坏他女人香里的甜美生活，否则后果很严重。
苏韵晃回徐家的时候天色都晚了，毛毛一个猛子扑出来又是一个熊抱。
乐乐满大厅地乱跑，看见苏韵又胡乱说了一通。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是这样，说起话来大人根本听不懂，他自己学得面红耳赤，苏韵听得一头雾水。
徐明泽出来的时候还以为苏韵又逗他儿子了，就说了他两句，苏韵冤枉死了。
“懒得和你辩解，快给我饭，我饿啊。”这是真话，中午的时候对着宋引章那个人怎么吃得踏实。
“早就做好了。谁知道你这么晚回来。”徐明泽也是一直等到苏韵回来，也饿得饥肠辘辘。听见苏韵说要吃饭，二话不说抱起儿子奔向饭厅。
“中午到底是和谁在一块儿啊？和我说话的语气那么好。”
苏韵刚拿起筷子想吃饭，突然就没了胃口。
下意识地就想编个谎言和姐夫，说是个无相关的人。可是他还真得很少对徐明泽说谎。可如果把事实告诉他，又觉得更加难受。
徐明泽看见他脸色变来变去，赶紧不再追问，换了一个话题叫他安心吃饭。
饭吃到一半，徐明泽又想起一件事来，“你的书卖得不错。出版社那边的经理今天给我打了电话。”
苏韵也觉得有点吃惊，虽然大学念得是中文系，可写书也是要靠天赋和学习的。自己那点东西离开学校以后早就磨没了。
“你还别说，要是真能用这个当个营生，估计老大也不会逼着你再去深造什么的。”
“深造？”苏韵对这个词儿有点陌生，没听人说过。
“你还不知道？”徐明泽也没想到艾老大没和苏韵提过，“老大也就是提了那么一次，说是想等冰溪情况再稳定一点，可能会送你们出国。现在这个社会没有一技之长，再殷实的家底也庇佑不了你们的。”
苏韵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天啊，可饶了我……”
乖乖读书是上辈子的事了，再回到那个书呆子的模样，苏韵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也就那么一说。你要是安心写作，也算创业了。实在不愿意出去的话，他再提起的话我帮你说过去。不就行了。”
苏韵有点安心了，便试探地问，“那……我这次赚了多少？”
徐明泽笑了，“这个别管了，赚了也是扣在我这里。就当是你的生活费了。”
苏韵这次是真得不服气，嚷嚷着和徐明泽要钱，吵得整个饭厅都是他的声音。
乐仪趁着爸爸和舅舅不注意，拿起一只骨头就往嘴里塞。等那两个大人注意到的时候，乐乐整个人已经噎得小脸通红了。
徐明泽顿时有点懵，还是苏韵先反应过来，大吼一声“叫车”，然后奔过去开始敲乐仪的后背。
徐明泽没有时间犹豫，立刻到外面去发动车子，两个人直接把孩子送去了就近的医院做急救。
其实徐明泽把车从库里提出来的时候苏韵就已经把骨头抠出来了，可是两个人还是不放心。乐仪喘过气的时候整个儿一哭天抢地，整部车子不大的空间里被他震得嗡嗡的。苏韵忙安慰自己，“哭得这么响亮，是不是没事啊，姐夫。”
徐明泽看他吓得不轻，连声说没事没事。
徐明泽陪乐仪做检查，苏韵去药局给开药。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顺便买点营养药，都是钙片维生素什么的。
可苏韵没想到这么巧在大厅里又遇见了宋老夫人。
宋引章陪在自己母亲身边，也吓了一跳。
苏韵本想连个招呼都不打，直接就走过去的，可是宋老夫人去先开口拦住了他的去路。
“小苏，见了我，也不打个招呼。”
宋老夫人说话的语气很和蔼，就像见了干儿子一样笑得很开心。可她心里却恨得牙痒痒，眼睛的余光看着自己儿子，仔细掂量着前几日林家嘉说的是不是真得——宋引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这个苏韵。
宋引章目光投向一边，没有直视苏韵。
“宋老夫人，您挡我路了。”苏韵也客气地说道。
“呵呵，我见了你，从心里喜欢，当然要拦着你了。”
宋妈妈是什么人，就算脸上挂不住，口气也不会改变分毫。
“引章，你也打个招呼，你忘了吧，这个不是你三年前认的弟弟吗？你还资助他来着。”
宋引章皱了皱眉，自己妈妈明摆着要给苏韵难看，还叫自己配合。可他夹在中间，自然一句话都说不出。
苏韵看着宋引章那副模样，和三年前一点都没变。眼看着自己妈妈和林家嘉对自己百般欺辱。可他现在心里一点都不难过，只觉得可笑。
你妈妈已经没了挤兑我的资本。现在跟我来这套，根本就是自取其辱。
“引章，你说话啊。”宋老夫人不怒而威。
“妈妈。”宋引章叹了口气，心里即便再不情愿，也按照宋老夫人说的，客客气气地和苏韵打了个招呼。
可是苏韵脸上并没有出现宋妈妈期待的心痛、委屈，只见他一咧嘴，笑得那叫一个春光灿烂。
“老太婆，你认错人啦。你儿子什么时候资助过我啊？”
“你！”宋老夫人再有城府，也挡不住人家当面叫她老太婆。顿时火冒三丈。“你太不要脸，我儿子给你分手费的时候你既然乖乖地收下了，就应该一辈子不再出现在我们眼前。总缠上来又是怎么回事！”
“No，nono。”苏韵摇着手指，“我是收了他的钱，可是转眼林家嘉就要回去了啊。”
宋引章不动声色，却记在心里。他知道苏韵这是说给他听的，这件事，他并不知道。
“我已经懒得跟你们废话了，老太婆，有一句话你记住，现在不是我缠着他，是你儿子缠着我。不信你问问他，今天中午他和谁一起吃的饭？”
苏韵笑呵呵地看着宋老夫人，宋引章责怪地叫了他一声。
“苏韵。”眼神里竟然带了恳求的成分。
苏韵瞥了他一眼，不屑地丢下一句，“你真逊。”
走了。
宋引章全身一僵，咬着牙挺下这一句，苏韵说得对。
宋老夫人本来就是心脏不舒服来做急诊的，见儿子吃了憋，顿时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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