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紧眼前人》逍遥墨

5、抱紧眼前人（五）

　　“大哥！大嫂！你们可回来了！”看到卢方夫妇的身影，韩彰、徐庆和蒋平都迎出门来。
　　“听到五弟出事了，我们提前跟我爹请辞赶回来了！”秀秀抱着含自己手指玩的儿子，一脸忧虑。
　　“到底怎么回事？说五弟劫了官银诱杀展昭！”卢方问道。
　　“什么诱杀啊！那展小猫可活得好好的，不过是受了重伤！都说猫儿又九条命呢~哪那么容易死掉啊！”韩彰一手摸着下巴，“倒是五弟，没了下落！”
　　“就是就是！这八成官府要冤枉五弟，搞这么一出！”徐庆大着嗓门吼道。
　　“听说五弟的剑插在展护卫的身上，这官府认定是五弟犯的事，封了岛上的交通，许进不许出，也不好去探查五弟的下落！”卢方踱了两步，眉头紧皱。
　　“也不是第一次了，上次五弟的剑不也弄了事端出来！”韩彰一拍大腿说道。
　　“可这次没有柳青峰买走五弟的剑！而且，这展小猫是跟着五弟离开了开封府，这关头上五弟还没了消息~~”蒋平摇着扇子，轻拈自己的小胡子。
　　“听说这次官银是在咱们附近水面上出的事，你们几个就没听到点动静？”秀秀看着几个挠头的男人，问道。
　　“这都要怪蒋平！弄了个劳什子的梦仙酒回来，我们和家里的一众兄弟们被那酒醉了几天！今天才醒了！前几日一直浑浑噩噩的！”徐庆一拍脑袋，懊恼不已，“要不是如此，也不会让五弟白白让人冤枉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喝的时候一个个都说好，这会到好！全怪到我头上了！那你们倒是把酒全吐出来啊！”蒋平一撸袖子，恼得胡子都翘了起来。
　　“说说都不成吗？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酒！”徐庆也怒了起来。
　　“好好，你这意思是我成心来害五弟不成！”蒋平扇子一挥怒道。
　　“我不是这意思！啊呀呀！！我不懂说！”徐庆一扭头，一锤锤到墙上。
　　“别吵了！都什么时候了，还窝里反啊？”卢方吼道，“一个个都慢慢说，蒋平，这酒是怎么得来的？”
　　“是啊是啊，大家都是兄弟吵什么！看这情况，是有人要算计我们了！成心让我们背这黑锅啊！”秀秀冷笑着说，“四弟，你莫恼，这也是为了弄清楚事情来龙去脉，并不是责难你。”
　　“哎，大嫂，我也后悔的紧！”蒋平用扇子拍拍自己脑袋，“那日在岛上遇到一书生，我说这岛上怎么来了生人，便上前询问。闲谈了几句，便吹嘘起干娘的酒来，那书生却说他的酒天下无双，让人一醉数日，屡试不爽。我就不服了，便跟他打赌，拿了几坛酒回来！”
　　“这么说来，那书生肯定与这事脱不了关系！四弟，可还记得那书生面貌？”
　　“这……我也没问他姓名！就记得那厮长得十分俊秀，穿一身绿色衣裳，头发卷卷得。我已开始还以为是哪家的姑娘扮了男装出来玩呢！”
　　“就是看人家俊俏，才去搭讪的吧？”韩彰在一旁凉凉的说道。
　　“是又怎么样？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蒋平也是堂堂大丈夫，见了美色岂有不动心之理？”
　　“难怪说色字头上一把刀，自古以来唯酒色二字误事！”韩彰白了蒋平一眼。
　　“你这是又要把事都推到我头上啊！可别忘了，那酒大家都有份喝，这事给误了大家也都有份！要不服，较量较量！”
　　“打就打！谁怕谁！”
　　“都给我住嘴！都一个个来劲了是不是！”卢方怒道，“现在五弟下落不明，你们倒好！”
　　“大哥……”几只顿时蔫了下来。
　　“当务之急，我们要想办法到开封去一趟，一来找寻五弟下落，二来也把这事情弄个清楚！哼，不能让我们白白担了这罪名！”
　　“当家的，我也一起去！”秀秀拉拉卢方衣角。
　　“不行，你留在岛上。”
　　“又不带上我！有道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还没灾没难呢，你就要撇下我啊！”
　　“秀秀，我不是这意思。你要照顾我们孩子啊，再说，万一五弟回来岛上，你也好照应！”卢方低声安抚妻子。
　　“那…….好吧！当家的，各位弟弟们，要小心啊！”秀秀咬着嘴唇，不舍的望着丈夫。

　　开封府内，四大门柱都围在展昭门外，面色凝重的互相低声讨论着什么。屋内，公孙策正端详着已经从展昭胸口拔下的还带着殷殷血迹的画影，包拯则一脸担忧的望着躺在床上的展昭。
　　“大人，你再看也看不出朵花来，展护卫暂时不会醒，伤他之人点了他穴道，虽然流血不多，但筋脉受损而且体内有一种很奇怪的毒素。”公孙策将白色的剑放到桌上。
　　“那先生的意思，重伤展护卫的并不是白玉堂。”包拯慢条斯理的说道。
　　“这一点估计世人皆知，只是这罪名白玉堂是担定了，但到此时都未现身，我估计他也是受了伤。”
　　“那公孙先生是否对这犯案之人已有所想法。”
　　“……”无声的叹口气，公孙策黯然道：“我宁愿不是我猜想中之人。”
　　“那看来先生的确知晓犯人是何人了！”包拯提高了声音。
　　公孙策只是摇摇头，难得的没有回答包拯的问题。

　　是夜，展昭慢慢得睁开眼睛，盘膝而起，运气觉得并无大碍。暗道，这毒甚是奇怪，能感觉它在体内游走却无法控制，一运功逼毒，那毒仿佛有自己意志一般会自行藏匿起来。
　　月光晃进屋里，桌上白色的长剑看起来仿佛有千言万语而无法出口一般而没有了往日的灵气，展昭叹口气，起身轻轻抚摸剑身。
　　不知我的巨阙流落何处，也不知他……可安好……

　　“展护卫，你应该多休息几天，不必急着起来。”包拯的书房里照例立着那几个人。
　　“大人，我身体已经无碍，心里担心这次案件，尤其是这官银失踪之事与襄阳王扯上了关系。”
　　“这就奇怪了，他不应对朝廷之事有所涉足才对……”公孙策在心里暗暗思量，包拯却把他的表情看在眼里，问道：“公孙先生是否有话要说。”
　　“这个……”这黑炭倒也蛮机灵，公孙策微微笑道：“展护卫身上的毒是如何来的？”
　　“不瞒先生，这毒我也中的莫名其妙。大概一个月前，我夜里发现有人潜入府中后正要离去，我便追了上去，没留神中了那人一针，针上并没发现喂毒，也没有发现府中有不妥的现象，展某以为只是小毛贼路过，没将此事放在心上。直到那日在万象岛上见到那人，才确定我中了毒。”展昭握着画影，眉头紧皱，“这毒也甚为诡异，平时没察觉出有何不妥，但一听得那人琴音便会发作，不知是什么毒药。”
　　“原来如此……”公孙策难得的收起笑容，“这毒我也没有见识过，看来非那下毒之人才能解了。”
　　包拯则黑着脸，道：“公孙策，你到此时还要袒护那人不成？”
　　“并不是袒护，只是有些事我还没弄清楚……学生有要事先行告辞，请大人赎罪。”公孙策拂袖而去。
　　“展护卫，你悄悄跟上公孙先生，以防事有不测。”
　　“是！”

　　展昭小心翼翼的跟在公孙策后面，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小心的隐藏着自己，也不让他离开视线之中。而那公孙策却只是街上闲逛，时不时停下来在水果摊前观望一阵，似乎没注意到展昭的跟踪，但又似乎是知道有人跟着自己的样子。
　　看到公孙策回头，展昭连忙躲到一堵墙后面，正看到了墙上的缉拿告示，缉拿的不是别人正是白玉堂。展昭一时失神，反应过来连忙探出身，却失去了公孙策的身影。正暗暗跺脚之际，一群农夫担着担子向小巷里面挤了进来。展昭着急要去找公孙策，连忙想让过这些农夫，却不想他们的担子把路挡个严实，连忙抱拳道：“借过！”
　　“此路借不得！”其中一身材魁梧的农夫一掀帽子，挥拳就要打上来。
　　“三弟住手！”另一人拉住他手臂，也抬起头道，“等问清楚了，再把这只猫儿灭了也不迟！”
　　“卢岛主……你们！”展昭看这打扮成农夫还挑着几担子蔬菜瓜果的老鼠们，突然觉得很头疼。
　　“展昭，你怎么拿着五弟的剑？你把我家五弟怎么了？”韩彰一把拎起展昭衣襟，问道。
　　“我……”展昭还没来得及答话，其他几只老鼠就叽叽喳喳起来。
　　“不用问了，肯定是这只展小猫把五弟关了起来，又串通官府把罪名全推再五弟头上！”
　　“没错，我们把展小猫抓回去交换五弟！”
　　“诸位听展某一言！”展昭以剑隔开众鼠的攻势，道：“那日在万象岛上，除了卢岛主你们几位也在，怎么可以如此血口喷人，歪曲事实！”
　　“放屁！！！展小猫你才血口喷人！那几日我们兄弟几个正好喝醉了，没离开岛上一步，你倒好，冤枉五弟不说还连我们几个也要一起拉下水！”蒋平的胡子全翘了起来。
　　“展某从不打诳语，那日万象岛上，诸位明显是受了一绿衣书生的控制，不仅意志全无，还下重手攻击在下和白玉堂。”
　　“胡说！你奶奶的说什么神乎其神的事情！打你这只猫儿不说，我们怎么可能对五弟下手！”徐庆嚷嚷起来。
　　“受人控制并非是奇谈，跟法王斗法之际展某也曾被控制过，而且事后全无记忆！”
　　“我听这猫儿说的有理。”一直在一旁不语的卢方说道。
　　“大哥，不可听着猫儿胡说！”
　　“他也说到绿衣书生之事，你们酒醉几天也是此人的杰作，所以……”
　　“你们也见过那绿衣书生？”展昭抬头问道。
　　“不错，看来此人与这事脱不了干系！”卢方拉开自家兄弟和展昭的距离，道：“看来先要找到五弟和那绿衣书生，就知道那日万象岛到底发生了什么。”
　　“卢岛主说的是！”展昭整了整自己蓝色的衣襟，道：“展某也正在找寻白玉堂，那日他也受了伤。”
　　“什么！五弟受了伤！”
　　展昭点点头：“那我们分头寻找线索，十日之后开封府相聚！”
　　“一言为定！”卢方说道，“不过，展护卫可否将我五弟的剑交给在下？”
　　展昭手里一紧，道：“恕展某难以从命，此剑是案件证物，必须有开封府保管！”
　　“展昭！你也明知道伤你的不是我家五弟，何必厚着脸皮霸占着五弟的剑？”蒋平斜着眼睛瞟向展昭。
　　展昭有些不自在的转过头：“这是案件程序，待事情结束之后展某自会将剑还给白玉堂。”不知道为何自己会说这种谎言，但就是不想把画影交给别人，虽然知道不会被识破，但展昭心里还是不由得紧张起来。
　　“算了四弟，我想展护卫也不会食言！我们去办正事要紧！”卢方抱拳向展昭告辞，“就此说定了，十日之后再见！”
　　“卢岛主请小心！”展昭送走几只老鼠，蓦然想起自己失了公孙策的踪迹，懊恼不已。
　　展昭想着心事，在街上慢慢踱步，满目繁华却全不入眼。天色莫名的暗了下来，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冷冰冰的细雨。展昭小跑了几步，躲到一处小巷的屋檐下避雨。
　　掸掸袖子上的雨水，想到此处离开封府已经不远，正在犹豫要不要索性跑回府中，展昭注意却到脚边的一个草包里竟是个人。一身脏污的衣服，低垂的头发把脸全部遮了起来，手里攥着个被破布包得严严实实的棍状物体，一副乞儿模样。
　　真是可怜！看来是个生病的乞丐，展昭心理想着，从怀里摸出个银锭，放到那人面前。
　　谁知那人竟伸手一把抓住了展昭的手，展昭心想难道此人是病的难过之极。连忙扶住那人道：“莫怕，我带你找大夫！”
　　那乞儿抬起头，一只手撑着手中之物，道：“猫儿……”
　　破布之下不正是裹着自己的巨阙，展昭看着眼前这人，满是泥水的脸上浮现出极为委屈的神色，那眉目哪还有平日的风流神采，只有薄薄的嘴唇反复念叨着：“猫儿……”
　　“白玉堂……”不知道是是毒伤有些发作，抑或是这细雨过于寒冷，松了口气却又紧张起来。展昭心里面五味杂陈，也说不出其他言语，只是紧紧握着眼前人的手，良久没有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