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逃荒记[末日]》陈一也

15、第 15 章

　　夜幕降临，走了一天的霍东岭他们终于找到一个休息地——一处高速路旁稍微平整的树林。

　　火堆一个个升起，今晚晚餐更外的丰盛些，又恢复到以前的标准，但气氛却不同寻常，火光照在每个人凝重的脸上。从早上开始，后面的人窸窸窣窣的动作就没有停止，学生们警惕的眼神时不时扫过后方。

　　晚饭后，后面坠着的人慢慢往前面移动，像一头头盯着猎物不放的鬣狗。

　　混乱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前一秒风平浪静，后一秒 ，就在那一瞬间，一个抢劫的动作，宛如点燃爆竹的火花，碰的炸开了。

　　“冲啊，冲，只有他们有吃的！”
　　“这边，往这边来。”
　　“TMD，给老子让开——”

　　月黑风高，惨叫声，呼喊声，警告声不绝于耳，一群人像疯子一样向他们扑来。陈景站在学生中，他能感觉四面八方的推搡，阻扰，但远处火堆的微弱的亮度让他看不清敌友，他只能凭借本能阻止任何想越过他的人。

　　但由学生们组成的防线溃败得很快，陈景被推在一旁，看见一个大婶越过他们，拼命往自己嘴里塞食物，也能看见眼熟的同龄人拼命往袋子里扒拉东西。

　　“砰——”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响起，

　　所有动作都停下，每个人惊恐的看向枪声响起地的地方，霍东岭向天放了一枪。

　　“是枪！他们真的有枪！”
　　“妈的，就说这个行不通。”

　　霍东岭左手拿着一个大喇叭，“所有人听着，不想死的都放下手里东西退回去。”

　　退回去？听到这话，每个人下意识捏紧手里的东西，这是他们的另一条命。激励的思想斗争在他们脑海中展开，他们既不想放弃食物，但又畏惧枪支，场面焦灼起来。

　　远处火堆照不亮的地方，一个人紧紧握住手上抢到的一点点食物，左右看看后，弓着背悄悄溜走。由于这个角落距离霍东岭太远，加上光线不明，霍东岭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很快，旁边的人有样学样慢慢朝外面退去。

　　霍东岭眯了眯眼，偏头朝这边看去，他敏锐的发现了这处动静，但是没去阻止，以防他们发现没有退路后，狗急跳墙。

　　胡涛和老二两人也被枪声吓了一跳，拿着枪的手都在抖，他们平日里跟着霍东岭，自认见过不少世面，胆气比寻常人足，可追根究底，也只是两个有些钱的学生。

　　霍东岭示意他们三人分头去催，两人只好从他背后走出去，狐假虎威地催着：“快——把东西都放下退回去。”他们也知道霍东岭的意思，对藏着东西走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场面渐渐被控制，陈景等人松了一口气。

　　在另个角落，几个或者剃着光头，或者膀子上纹着青龙白虎，流里流气的青年人趴在地上。

　　打头一人匍匐在地下，对他旁边的人递了个眼色，他新收的小弟王勇一脸苦相，压着嗓子不住地求饶，“哥，周扬哥，饶了我吧，他们有这个，我这才将放出来没多久。”他手伸出来比了八字。

　　周杨低低的啐了一口，“艹他娘的少废话，你忘记你饿死的老母了吗，这次再弄不到吃的，下一个死的就是你孩子。”

　　“这……”王勇面上犹豫，但是他看见朝这边走来的胡涛和老二，还是没动。

　　周杨见状暗骂一声，他们本来都计划好了，要是没有枪，他们就一哄而上，那些小鸡仔一样的学生，他一个能打三个，要是有，就一个人制造混乱，他们趁机把火堆给灭了，到时候黑灯瞎火的，还不是想抢多少抢多少。

　　王勇被周扬踹了好几脚，可打死也不愿意松口。周扬没法，目光移在跟在他后面的人身上，后面的人见状纷纷低下头、别开了视线。开玩笑，人家可以有真家伙诶，哪个会这么不要命。

　　周杨咬牙，在心里把他们骂了千百遍，但没办法，只好再开一个条件：“你要是按照我们的计划做了，你欠的那些债我帮你还了，拉你入伙儿，有钱我们一起挣，怎么样？”

　　周杨见他的面色松动，再接再厉道：“而且依我看，那两学生崽子根本不敢开枪，就是威胁我们罢了。敢开枪又怎么样？这儿离得那么远，天这么黑，你想想怎么可能瞄得准？”

　　王勇听罢，脸上挣扎不已，随后他下定决心的半站起来，“好，杨哥，干了！”

　　周杨一边劝人，一边心急这孬种这么还不答应，再晚人都要走完了，他们怎么浑水摸鱼。此时听见他答应，大喜。

　　“是兄弟，我助你一臂之力——”说完，把他往胡涛老二那边一推。

　　王勇没想到周杨的动作，惊得大叫一声，引起了胡涛和老二的注意，他看两人看向这边，只好硬着头皮往上冲，同时嘴里大叫着给自己打气。

　　“你干什么——”
　　“站住别动，不然开枪了！”胡涛和老二见一个人影向他们扑来，他们反射性的举着手枪威胁。

　　没想到人影不停，胡涛一慌，急急后退，没有开枪，老二心里素质较好，举着手枪，脑门上全是冷汗，“再不站住，就开枪了啊。”

　　王勇心一横，闭着眼睛向他们扑去，“啊——”。

　　意料之中的枪声没有想起，拿着枪的人被扑倒在地，接着，响起几声大喊，更大的混乱来临。

　　“他们不敢开枪！他们不敢开枪！”
　　“冲啊，想活命的跟我冲啊——”
　　“把他们火灭了，火灭了！”

　　本来想走的人，纷纷加入，走到半路的人也反扑回来。

　　占据上风的形势逆转，霍东岭在另一边见了，对那边隔空放了两枪，但引来了更大的疯狂，他骂了一声，把枪别在身后下去帮忙。

　　火堆被一个个扑灭，黑暗里全是疯狂的厮打，陈景只能看见空中一个个人影到处乱窜，地上的草被互殴的人碾来碾去，他艰难的护着一包物资往外突围，向另一处地方摸去。

　　一个穿着衬衫戴着领带的人追着一个学生歇斯底里地大叫：“我他妈叫你把东西给我。”

　　被追着的学生一边跑一边朝后面大喊：“吃屎去吧。”

　　“艹你妈！小兔崽子，老子找到要你好看——”

　　“你先抓住我再说！”话音刚落，意外来临，前面跑着的学生被地下互殴的人绊住脚，一不小心摔倒在地。

　　衬衣男跑过去踹了他肚子两脚，“叫你不识相，叫你不识相。”踹完他喘着粗气伸手去拿被学生护在身下的物资。

　　谁知他下了力气拉也没拉动，他气急败坏的对倒在地上的人肚子踢了两脚，“你他妈放不放手！”

　　地下的学生啐出了一血，“你个抢劫犯——”

　　“抢劫犯？”这人被这个称呼镇住，他恍惚一下，否认道，“艹你妈，老子不是抢劫犯，这TM是迫不得已——”

　　地下的学生嘴角鼻子流着血，一脸鄙视，“抢劫犯，你就是抢劫犯——”自己抢劫还找理由了。

　　拳打脚踢又一次降临，“叫你乱说，叫你乱说——”

　　地上的学生没有停嘴，打人的就没有住手，他眼睛充血，神色癫狂。

　　终于，他余光飘到一节被人遗弃在地上的钢筋，地上的人也看到了，想先爬过去，但还是没有衬衣男快。

　　“你想干什么！想变成杀人犯吗！”学生紧张的大喊，同时往后面趴去。

　　衬衣男充耳不闻，他通红的眼睛盯着地上的人，他举起钢筋，就要朝下扎去。

　　千钧一发之计，“砰砰——”两声熟悉的枪声响起。

　　同时，衬衣男惨叫一声，捂着流血胳膊在地上鬼哭狼嚎。

　　不远处，陈景双手极不标准的捏着手抢，手臂发麻。

　　他白着脸看着倒在地上的人，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扶起地上的同学：“没事儿吧？”他路过这处就隐约看见一个衬衣男举着一根钢筋，马上就要向下扎去，情急之下就开枪了。

　　地上那人惊魂未定的摆摆手，后怕的看着地上染血的钢筋。

　　旁边的霍东岭收起手枪走过来，没看地上的人，他拉起陈景，看着陈景不由自主的抓握手掌，低声问了一声，“手麻了？”

　　陈景点点头，他听见了先后两声枪响，其中一发打中衬衣男的子弹应该就是霍东岭打的。

　　霍东岭让地上的学生先去另一处，自己带着陈景向混乱的地方走去。

　　这场混乱持续了很久，直到天边有霞光出现才平静下来。

　　地上都是稀稀拉拉四散的物资，不少人都躺在地上呻吟，他们看着眼前混乱的营地不少人哭出声来。

　　胡涛和赵二这时才找到霍东岭，他们像两只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的走到霍东岭前面，两人低着头一直在想他们没开枪的事情，神色纠结懊恼。

　　“得了，快去清点一下物资和伤员，把另一队人领过来，今天先修整一天。”

　　两人没有听到责怪的语气松了一口气，不敢耽误，连忙去忙了。

　　是的，早在察觉到后面那些鬣狗的意图时，他们就在打听后面的动向，就在今晚休息时，他们已经挑出一小部分人背着一部分物资悄无声息的去了别处树林，以防出现最坏的情况，但知道的人很少，怕这个计划会被泄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