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飞鸟停滞的天空》沈有闲

7、A&M.7

　　7.

　　飞鸟将视线重新转回答另一个人的身上，那银蓝色的头发真是耀眼呢。她不满的拿起手边的扬声器：“仁王雅治，你给我认真点！”声音之大，震得所有在练习的人员全部转头回望神宫飞鸟，再侧脸去看仁王雅治。幸村精市在球场上即使一丝不苟的选手，同样也是严肃认真的教练，“仁王，十圈回来后接着练习。”仁王无奈的举手答是，然后跑出了网球场的门，经过飞鸟面前的时候，“呐。认真一点可以么，我知道的你是很厉害的。”那种心不在焉的神情，分明就是以前的自己嘛。仁王并没有抬眼看她，而是径直跑了出去。

　　认真么？明明伪装的那么好居然会被她看出来。仁王哧了一下，多久没认真过了，好像连自己都不知道了。如果全心全意的付出了却得不到回应，还不如一打开始就不要去做。这样的话，就不会失望了啊。

　　待他重新进入球场的时候，飞鸟递过来一瓶刚刚拧开的纯净水和一条打湿了的毛巾。看着她脸色绯红呼吸急促的样子，是刚刚跑出去买的吧。仁王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接过毛巾擦了下汗，喝了几口水。飞鸟欲言又止的样子看起来好像很委屈似的，“想说什么就说吧，我不会介意的。”

　　“试着认真的回应一下好吧，既然你把柳生都劝进了社里，我不相信你是不喜欢网球的。我发誓，你认真回应了这次一定会有结果的。”她急急的说完那段话，生怕仁王会打断她一样。“发誓？你拿什么发誓？”仁王很诧异她的话，很在意自己么？

　　“我……我……”突然纠结在这个问题上，“人格！生命！”信用什么的早就被狗吃了，可能就剩下这两个还能当个值钱货吧。

　　好重的誓言呢。怎么突然说出了这么认真的话？他又重新打量了飞鸟一次，“小鸟，你今天吃错药么？”

　　“我好不容易认真的时候就不要打断我！要不然等下会的人物性格会转换不过来的。”最近，用认真这个词用的太频繁了，难道要弥补回之前缺失的状态么。

　　“看吧，”他随意的将手中的纯净水塞回她的手里。突然下了这么重的誓言，是产生了什么共鸣么，神宫飞鸟？

　　平时看惯了哥哥的那稳稳当当的打球方法，也看惯了幸村哥哥那种把对手打到心灰意冷的地步，第一次带着了解的心态去看其他的人练习，果然会很有意思呢。文太的打球方法很特别，将球控制得很好；杰克桑原的跑动能力很强，似乎可以接到打到任何地方的球；那个一年级的切原，似乎会切换到红眼暴走模式？而仁王——给飞鸟的感觉是他能看穿别人的球路，好像，可以预知一样。如果在赛场上将人看穿，这到底是要怎样的洞察力才能做到的事情啊。她支着脑袋目不斜视的看着仁王，如果你认真起来，到底会有多厉害呢？

　　仁王则是在练习的间隙里抽空觑了一眼飞鸟，见她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太诡异了。但是那种发誓的口气，真少见呢。他轻轻的拍着网球，不知道脑子里乱飚的念头到底是什么。可是想的最多的，还是那一句“我发誓”和那张难得露出正色的严肃脸庞。“我发誓”……么？他试着轻轻的发出那几个字的发音，很沉重呢。你是以怎样的立场，来讲出这样的话呢？

　　在一旁的幸村也看出了今天仁王并不在状态，虽然还是一副痞痞的样子但怎么看都不对劲。“仁王，你可以过来一下么？”

　　两次了，今天的自己有那么多破绽么？他将球拍搭在肩上，向幸村的方向走去。

　　“今天你似乎不在状态呢。”严厉的口气，和尖锐的眼神配起来煞是凌厉。

　　“可能今天我不是我吧。”他笑着搔了搔脑袋。

　　“如果是那场比赛的话，其实你并不需要在意的。”幸村介怀了很久，还是决定说出来。

　　“是，知道了。”那场比赛啊……他转眼看向球场，那边的热情好像跟他丝毫没有联系。不要在意么，大概不可能了。

　　“今天和明天好好休息一下吧。”幸村拍了拍他的肩。

　　“是。”他也没推辞，拿着球拍就离开了。

　　看着飞鸟追出去的身影，应该，问题是可以解决的吧。幸村舒眉笑了笑。

　　“幸村，他一直被那场比赛干涉着，这样子好么？”真田走了过来。

　　“你看，飞鸟追出去了。有她在的话，是可以解决的吧。”

　　飞鸟啊……这一次是你造化他，还是他拯救你呢。不得而知啊。

　　哎呀，跟了半天累死了。明知道自己在身后居然继续不管不顾的往前，同志你太拽了吧。她按着胸口大力的喘气。“MASA，明知道我跟了你很久就不能缓一缓你追赶岁月的脚步么？”仁王顿下了脚步好笑的回头：“我只是想看你到底能坚持多久呢。”

　　“半小时了好吧，你再这么走下去我们都可以步行去镰仓鹤冈八幡宫参拜啦 ！”她赶了上去，没好气的抓着他的网球袋“走吧走吧，虽然季节不合时宜，不过今天我请你吃冰。”仁王反手抓住了飞鸟的胳膊，“脚有伤还跟那么远，难道你的大脑神经能弥补你的身体损伤？”

　　“诶……你是在讽刺我的智商么？”好厉害，不过是这么一段路，他居然可以看出自己脚上有伤，看来神经过敏的现象太严重了呢。飞鸟也乐得轻松一下，把大半个身子的力量都压在那只手上了“走啦走啦。”

　　飞鸟吃着眼前的草莓圣代，相当老成的对着桌子那边的仁王雅治说：“年轻人，青春是无限美好的，做什么事情都要向前看知道么？”她敲了敲杯壁，示意对面的人注意。

　　“这种话拿来反驳你不是最好的么？”仁王挑了下眉毛：“那个每天上课只知道聊天吃零食看漫画睡觉的人，你拿什么立场说话？”

　　“不管怎么样我的确在向前看啊，至少没纠结于后方的陈年烂事。”尾音很重的儿化音，用日语讲起来特别的奇怪。“倒是少年你哦，每天上课那么关注我，莫不是把我拿来充当你的人生楷模？”她得意的表情真像一只趾高气昂的猫。

　　陈年烂事，讽刺意味十足啊。仁王只是笑笑，不接话。

　　“咩~猜中了心事么？我就知道。”飞鸟拿着勺子挥啊挥啊，那表情极其欠揍。

　　“干嘛这么关心我，莫不是你拿我当恋爱对象？”那又欠揍又得意的表情果然如意料之中的一样垮了下来，心情指数顿时噌噌噌的涨了上去。那张吃瘪的脸果然是最好的安慰啊~

　　“喂，MASA，我觉得你现在的样子，很像我诶。所以，我不想让你和我一样，要抓住自己真正喜爱的东西。后悔什么的，最好不要知道那是什么啊。”从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口中听到如同中年大叔一般的教诲，真是让人觉得既错位又感慨颇深啊。

　　当仁王刚刚准备说什么的时候，被飞鸟狠狠一瞪：“先闭上你的嘴。我想把我的话说完，可能也是我太高估自己了吧。虽然我也没指望过自己能当那个一说完话就能治疗你心口创伤的人，催催吐也是好的。”

　　睡觉的时候，其实在回家的时候仁王的脑子里闪过的全是飞鸟的只言片语。只怕她比自己还小呢，为什么有着这么老成的见解呢。

　　“人是不能跟世界好好的磨合的，总会生出些幻想来。你要知道什么是现实，什么是虚幻。”

　　“失败什么的，不去在意它不就好了。如果你频频的在意，就会厄运缠身。”

　　“回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问题都是被正视消灭的。”

　　“你看过八又二分之一这部电影么？我看完后只得到一个结论：不管你在虚幻中怎样漂浮，睁开眼睛，最终都要回到现实之中的。也许你会觉得那个电影很荒诞，但是却刺骨的描写了真实。”

　　……

　　她说了很多，脸色是难得的一本正经。那双猫眼，也格外的清亮。睡不着了呢，他索性翻了个身起来，打开电脑，决定看看她说的那个《八又二分之一》。

　　突然一边的手机震了起来，他拿过看瞟了一眼，“正确的回应你的心情吧，说不定它很想努力呢。”下面是一个用符号累积起来的猫。这么晚了，她还不睡么？他笑了笑，正确的回应？也许，大概，他会想试一试的吧。

　　啊，自己的多管闲事会不会很讨厌呢？啊呀，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啦！顺应着心情做事也会很苦恼啊，少年不是只需要摄取足够的钙质就好了么？她重重的和上了手机盖。切，真小气，自己花大力气发的邮件居然都没有回复。索性被子一蒙，闷头睡觉！

　　在早上起床的时候飞鸟翻开手机，上面有一条未读邮件。她打开一看，很简洁的两个字：谢谢。飞鸟笑了笑，便起床了。今天的天气似乎很好呢。

　　突然想到自己扑倒在仁王怀里，飞鸟不经脸红了一下。大清早的乱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