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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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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坐一起分析原因,商议对策,韩非道:“现在可以确定,紫兰轩已经被发现,八玲珑定然已经开始准备了,所以,”他看向嬴政,“尚公子该离开了。”
“不必说,众位也知道紫兰轩如今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所以,最好的时机,便是他们行动之日。”
便开始给众人分派任务,轮到了姜星霜,她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啃着糕点,韩非点到她,“师妹,卫庄兄身边不需要人,尚公子身边有盖聂先生,你那功夫,就算了,不若留在子房身边……”
张良将手中的竹简又往后展了展,抬起头,只听韩非又道:“你保护他!”
众人:“……”
姜星霜深吸一口气,“我与盖聂先生一道保护尚公子好了。”
她冲着嬴政道:“就是不知道尚公子是否信任我了,虽说我武艺修为不及鬼谷纵横二位,可打翻我师兄这样的十个,也绰绰有余了。”
说罢,还阴着脸睨了眼韩非,显然是将这事儿记下了。
“师兄,说起来,你我好久没切磋了,等此间事了,你我也该切磋一番了。”
韩非面色一僵,觉得心里苦。
“师妹啊……你看师兄,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
“所以更不该疏于锻炼啊,我昨儿摔了一个酒杯,算出你两旬后,便有皮肉之苦啊,师兄,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啊。”
她起身捶捶腿,天青色的衣摆晃动,“我功夫差,去练练手,师兄,一起啊?”
韩非强笑着婉拒,“我还有事,就不了,你去,你去。”
说罢,一溜烟儿跑了。
紫女看着他的背影,摇头失笑,对姜星霜道:“我命春蝶为你准备了房间,你先和她去房间休息吧。”
姜星霜颔首,“多谢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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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期限到,朝堂之上,韩非将杀害秦国使臣的罪名一概推到了焰灵姬的头上,解了当下之局,秦韩两不相伤。又将与百越有关的人从夜幕手中夺出,切断了他们找到百越宝藏的线索,反将一军,可谓一石多鸟。
听闻韩非今日在朝堂大放异彩,风头无两,就连韩王安都赞了几句,赏下金银,姜星霜就想着去看看他,给他紧紧弦。
没想到到了地儿,除了韩非嬴政二人外,还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李斯。
“姜师妹?”
姜星霜转过头,视线落在了白衣公子身后浓眉大眼的蓝衣青年身上。
“是你?是了,我倒是忘了,你是此番使韩的使节。”
“你如今投身秦国,抱负得以施展,恭喜你遂意。”
有着历史记忆,加之自小与韩非更是关系融洽,亲如兄妹,对这个最后害死韩非的罪魁祸首,姜星霜自然是没什么好感。
饶是如此,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个注定会在青史中留下重重一笔的顶尖政客。
“多谢姜师妹,看姜师妹的样子,是来韩国游历了?”
姜星霜坐了下来,淡淡道:“的确是游历,不过老师那边说了,我不能在这儿久留,许过个大半年,就要回去了。”
这时候与嬴政站在窗前的韩非转过身来,笑道:“再过一年,你便及笄了,许是要给你办笄礼?”
后又弯腰,贼兮兮道:“还是说要给你挑选未婚夫?”
姜星霜只觉得他莫名其妙,“管你自己就好!我早说了,我的笄礼二十岁再办,我还是个孩子,要个鬼的未婚夫啊,恋童癖去死啊!”
纵然第一次听到这么新奇的词儿,但十分直白,不妨碍几人理解它的意思。
“可是你笄礼一日不办,就一日算不得成人,无法正式拜入老师名下,你……”
姜星霜垂眸,倚在墙上,看着有些懒散颓丧,“那又如何?就算不是正式的师徒,他也是我父母指定抚养我的世伯,齐王胆小如鼠,早没了当初取姜齐而代之的先祖魄力,全靠着予周边各国金银财物,换来今日的和平,以我的身份,他能做什么?”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韩非面容严肃,“如果你担心连累小圣贤庄,那我大可以告诉你,小圣贤庄,从来都在这个旋涡之中,比你陷得还要深。”
姜星霜摆摆手,站起身,“再说吧,我想想。”
她走到窗边,窗外暖阳依旧,树叶打着旋儿落下,伸手接住,“我一直都很想知道,苍龙七宿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数千年,总是有人前仆后继地、执着地要探寻它的秘密?”
“找到它有什么用?是能长生不老,还是能立地飞升?这些有什么用啊?”
闻言,韩非长叹,嬴政依旧看着窗外,眼中跃动着金光。
“人生百年,历四季寒暑,生老病死,乃人道之常,也是世间法则,有些事情,非人力所及,何必执着?执着也就罢了,为何是要旁人替他们的野心付出代价?”
姜星霜将手中的叶子捏碎,眼中透着迷惘,“我想不通。”
“想不通就不要想了,人心之复杂远胜猛兽,哪里就能参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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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乌西坠,残阳如血。
外头传来了敲门声,“韩兄。”
嬴政,张良,姜星霜,盖聂以及韩非坐在一起。
“看起来他们就要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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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前。
身上直冒冷气,心情不愉的血衣侯骑着高头大马,囚车中关着焰灵姬,哒哒地带着卫兵到驿馆。
一番寒暄后,血衣侯远远地瞧了眼院子,冷冷一笑,再是心有不甘也得走了。
而李斯进了院子,满院子躺着哀嚎的士兵,另一边姜星霜正和焰灵姬相对而坐,“哎呀,你该早告诉我押解的竟是这样的小姐姐,又柔又媚的,血衣侯那臭男人也忍心把她关在牢里。”
焰灵姬轻笑,声音柔得像是能掐出水一般,眼角的一抹红更添魅惑,“可不是?那牢里又潮又冷的,可叫我不安稳。”
姜星霜点点头,“走吧,这里闹腾了点。”
“紫兰轩闹中取静,床也够舒服,点心尚可入口。”
焰灵姬却站起身,朝着李斯走去,“等等,这儿还有个尾巴没处理呢。”
姜星霜撑着脑袋在那儿好整以暇地看戏。
“女郎对我没有杀意,不然早该动手了。”
李斯一身蓝衣绰绰,不卑不亢,眼底尽是从容。
看着这样的李斯,姜星霜长长叹息,这本就是一个注定会在这乱世中大放光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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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郑城外,荒郊。
盖聂好不容易从韩宇处脱身,立即与嬴政会合离开韩国。
姜星霜与嬴政李斯二人同坐于马车内,半点不慌,毕竟都要睡着了,就是觉得有点颠簸,打扰她补觉了。
毕竟她只是一个还在长身体的孩子啊。
结果路面越来越不平,数次撞到了车壁上,气得她狠狠锤了一边的车厢。
嬴政和李斯都看向她,还是李斯含笑开口道:“姜师妹还是如此率性。”
姜星霜坐直了身体,捏捏有些发僵的脖子,“人生已经很苦了,我有率性的资本,难道还要忍着不成?”
就像上辈子,她996的社畜一个,要不是为了钱,为了年终奖,谁受那些鸟气?
“你们出城,被韩宇拦下来了?”
听到这里,李斯面色微冷,“这位四公子,可真是与狐谋皮,与羊要肉,还想着借师兄之才打击夜幕,他坐收渔人之利,可哪有这般容易?”
“以那韩宇的性子,哪怕坐上了储君之位,这夜幕也会立时成为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姜星霜打了个哈欠,人还犯懒,“韩国也就出了个昭侯,韩宇还不够格与其相比,韩国历多任国君,皆是平庸之辈,在各国间夹缝求生,他以为自己上位会有什么改变吗?韩王安一日不死,他就只是臣子,难不成还要弑君夺位不成?”
夜幕的背后是罗网,是韩宇他能够轻易撬动的吗?
“再者,姬无夜虽不足为惧,可夜幕真正的主事之人,也不是他啊。”
嬴政开口问道:“你是说,白亦非?”
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传入她耳中,让人一下子精神了。
“那女郎对秦国如今,有何看法?”
姜星霜看向对面的白衣公子,“尚公子说笑了,他国内政,岂容我指点?”
“但说无妨。”
那姜星霜就不客气了,正色道:“秦自孝公变法,历六世而日渐强大,已成其余六国心头之患,严刑峻法,军爵制度,农人耕织,军人奋战,臣民一心,对当下的秦国,这样的模式,是最适合的。”
“秦灭二周,使之名存实亡,怕是也亦有逐鹿中原之心。”
闻言,嬴政面色不动,李斯蓦地抬头。
“吞并六国,势在必行。”
“秦虽有权臣,可自秦王亲政后,已是不成气候。”
“那么,尚公子可有想过,吞并六国后,秦国该何去何从?”
“那个时候,不止秦国,七国之远,四海之阔,尽是你的领土,而七国子民,也尽是你的子民,你待如何?”
随着一个又一个地问题抛出,嬴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自然是统一文字,度量衡,律法,按人头分配土地。”
姜星霜看着面前不怒自威的少年君主,不禁感叹,这便是千古一帝的胸襟气度,非常人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