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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hapter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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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郡临近东海,而碧落岛又坐落于东海之上,因而,我们出了岛便到了东海郡境内。东海郡离京城不远,也是个颇繁华的地方。祁风自来到碧落岛后,便帮着爹爹收些药材,是以常常出岛,对这东海郡自是熟悉得紧。我与如依虽不曾离岛,却有祁风,每每回来讲些东海郡的传闻,兴之所至,他还会带些我们不曾见过的物什回来给我们把玩。故而,我与如依倒也不会一惊一乍地惹人笑话。
既是过生辰,祁风便提议先去这东海郡最有名的酒楼——辰玥楼饱餐一顿。我和如依也觉着有些饿了,于是就随他去了。
方至辰玥楼前,便觉果然不负盛名。此楼不可算高,仅三层罢了,可却建得甚是宏伟,气派。据祁风说,这酒楼便是当初被我害晕过去的李公子与一位友人开的。这李公子腰缠万贯,便想建座王府似的酒楼,却被这友人劝下了,说是这番锋芒毕露定是要叫官府中人拿了去的。李公子想想也是,便命建造之人低调些,只不过,这建出来的楼却依旧有些金碧辉煌。我堪堪踏进酒楼,便皱了皱眉,大堂中央的牌匾是纯金打造,上书“辰玥楼”三字为翡翠镶嵌,便是那支撑用的柱子也贴了层金箔,桌前所坐之人皆是穿金戴玉,脑满肠肥,好不庸俗!
我正转身想走,却被祁风拦下了,“你且上楼瞧瞧,定不会叫你失望的。”
我听他这么说,便耐着性子,随他上了楼。入眼所见,便如进了别家酒楼一般,风格布局,连同桌前客人竟都是另一番景象。只见四周白墙之上,零零落落地草书着几首诗,这些诗虽不出名,意境却都清雅脱俗,想是哪位文人墨客作的。厅中柱子刻着古朴的花纹,桌椅皆是紫檀木所制,隐约可闻一股木香。堂下所坐之人,多半是玄衣青袍,往往手中还持一柄素雅纸扇。
我心下觉得还算雅致,便寻了个空位坐下。可祁风却将我拉了起来,“莫急,莫急。”
如依见他这般也甚好奇,“这里便不错了,怎么。。。”
祁风摇头,他那银白的发丝随之摆动,在潜入楼内的阳光映射下,倒比彩虹还要好看上几分。只见他得意地笑道,“大仙女也太容易满足了,这般便算好了?”
说着,他便比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我们继续上楼。
我撇撇嘴,领了如依再上一层,这回却是愣住了。这辰玥楼第三层,只摆了三张黄花梨制成的桌子,而这三张桌子中央是一根极粗的柱子,柱子被制成柜状,每一格中都放了一把乐器,只一眼便可知晓不似凡品。整层楼弥漫了淡淡的梨花香,一阵悠扬的箫声蓦地响起,轻易便撩动了人的心弦,放眼望去,却见一白衣公子倚栏持箫,那动人的乐曲便是自他指尖流泻而出。
我们不好打扰了别人的雅兴,便轻声坐下,附在小二耳边点了几道菜。我平常也会弹弹琴,对乐曲也算略有心得,现下听了这首曲子,顿觉吹奏之人,心胸广阔,兼济天下之意分外彰显,看来是个胸怀抱负之人。
菜未上齐,箫声便断了,只见白衣公子依旧望着远处的东海不曾转身,只淡淡吩咐了身边的随从些什么,便自扶栏处的楼梯下去离开了。我们自始至终都未瞧见那白衣公子的容貌,不过单凭此人高贵的气质,优雅的举止,便觉应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我呆呆地望着柜状柱子半响,突然出声道,“这一格空着,一定是方才那白衣公子所吹之箫,倒叫他顺手牵羊了去!”
如依与祁风哑然无语,抚额对望一眼,“出神这半天,合着就是在想这事啊。。。”
我嘿嘿一笑,“我在想,他顺了那么支好箫去也没人理会,不如我们将那凤霜琴也顺了罢。”
祁风用手指弹了弹我额头,“小妖女便是小妖女,连这偷鸡摸狗的勾当也干!”
我狠狠瞪着他,刚想踹他一脚以解心头之恨,却听如依道,“这第三层缘何只有我们三人?”
我笑道,“方才不是下去个白衣公子么?”
“我的意思是,这第三层最是风雅,景致也更好,为何没有其他人上来呢?”
祁风轻松躲过我的偷袭,得意地用筷子敲了下桌子,“这第三层一般人是上不来的。”
言毕,我与如依一同望向他,我们如何不一般了?
却见他愣了愣,旋即又笑道,“我与掌柜说了凌家两位小姐来访,他岂能不卖面子?”
我大喜,原来我们的面子也不小啊。当下便高兴地多喝了两杯,也不知,我们的面子能不能免了这顿酒资。
酣畅之余,如依问起为何这楼风格如此古怪,祁风却也不知,只说好像是那李公子的友人设计的,大概是为了迎合不同的客人吧。
这时迎面来了几个男子。当先之人,着一身玄黑锦袍,大约与祁风一般年纪,如绸般的黑发用一支简单的木簪束起,白皙的脸上漾着谦和的笑容,长眉若柳,身如玉树,也算俊美,只是与祁风比起,还是差了一点的。祁风丰神俊秀,恐怕当今世上也没几个能比得过他的,因而这黑衣公子也可算得数一数二的美男子了。
他身后跟了三个中年男子,样貌并不突出,但都很有威仪,总让我觉得,那黑衣公子会吃了他们的亏。
果不其然,才一坐下,其中一个中年男子便发难了,“止陌,你子承父业,做了这夜氏一族的族长,我们本不该有什么意见,可你年纪尚轻,加之当了族长五年也未见有所作为,不免让人担忧啊。”
“正是,想当初,你继承族长之位时可是向我们许诺过,五年之内若不有些作为,便将族长之位拱手让出的。”另一个中年男子添油加醋起来。
只见那个叫止陌的黑衣公子红了红脸,无奈道,“两位叔伯说的不错,止陌确实年纪尚轻,处理族中事务不免有些偏颇,但族长之位是家父传给止陌的,止陌定当不负家父期望,只是,还请几位叔伯再给止陌一些时日。”
“哼,五年都不见有什么作为,再给你时日便成了?”方才并未出声的中年男子冷哼道,“我劝你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
黑衣公子为难地从袖中取出一个锦盒,“叔伯请看,这是止陌在祖宗祠堂的后院找到的,这锦盒上写着‘玄渊手札’,经止陌多方打探得知,这里面应是藏有医学祖师玄渊的手札,这中间有能解开我夜氏一族活不过四十五之法也未可知。”
“啪”地一声,如依手中的酒杯掉在地上,碎了。
只见她一脸的惊艳,竟是出人意料地夺过那止陌手中的锦盒,细细端详起来。
那三个中年男子立时喝道,“什么人,这般无礼?”
黑衣公子望着空了的手愣了愣,随即看向如依,又是一愣,不过他还是很快回过神来,谦恭道,
“姑娘可是对这‘玄渊’手札有何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