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爱一次（归零续篇）》千叶京幽

28、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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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炎走进病房时，感觉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奇怪，“你们俩在一起居然可以这么安静……”
　　“嘿，你这话什么意思？”夹子瞪了他一眼，“你是来探病的还是来找茬的？”
　　“凌风呢？怎么没一起过来？”方刃把椅子让给他，自己坐在床边。
　　“去机场接小绪了。”何炎语气平淡，“说起来，你们在谈什么？”
　　“方凯的事，夹子怀疑这次车祸也是他做的……”

　　“凌风，怎么看上去心事重重的？”程绪妍坐在副驾驶席上，看着身边的人，“最近很累么？”
　　“恩，公司有点事。”凌风专注的开着车，“这阵子可能没什么时间陪你。”
　　程绪妍从身后抽出靠垫抱在怀里，“你不是一直都没什么时间陪我么，怎么突然觉得愧疚了？”
　　凌风沉默了一阵，岔开话题，“小依跟小言还好吧？”
　　“恩，小依很喜欢这个弟弟呢……”
　　凌风口中的小言便是他与妻子的第二个孩子，凌斯言。名字自然是程绪妍取得，对于这个怎么看都像女孩的名字，小绪的解释是，总不能叫程斯风吧……
　　顺着凌风选择的话题，程绪妍说了很多。她一直都是个识时务的人，尤其是面对自己的丈夫。在生活上，凌风会尽可能听从她的安排，即使她无理取闹。但是在工作上，她没有丝毫插嘴的余地。跟凌风相处的最好方法就是，他不愿说就绝不要问。所以说，他跟凌风，比起亲密无间倒更像是相敬如宾，即使他们已经在一起这么久了。
　　分开的一年时间，程绪妍想了很多，关于自己，关于凌风。
　　父母之命的婚姻自她懂事起就已经默认了，反正人选不会差，只是他们之间可能无法存在爱情。凌风并不是她喜欢的类型，也不足以让她心动。两个人都知道规则，只要安心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就可以了。但她没有想到的是，长时间相处下来，凌风的举动竟然让自己产生了被爱的错觉，当然也只能是错觉。这一点对于维护他们之间的那种平衡关系很危险，但更危险的是，在她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已经无法控制了。沉浸在对方无比温柔的对待之中，程绪妍根本想不出脱身的方法。
　　凌风不会真的爱上自己，这一点程绪妍从相识的那一刻就知道。那天，明确了程绪妍的未婚妻身份，凌风对她有问必答毫无隐瞒，包括自己曾经失去过一个他深爱着的人。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如此。女孩子总是无法容忍恋人的欺骗，但当程绪妍发现自己真的爱上凌风时，她才意识到，原来欺瞒才是在乎的表现。
　　就好像丈夫的公私分明，在妻子眼中的两种解释：往好了说是不想将烦恼带回家，影响家人的心情；往坏了说就是在事业上给自己保留足够的自由空间，不愿意事无巨细的向妻子汇报。
　　这并不是个好现象，人一旦在乎就会患得患失的害怕失去，而这也正是会失去的原因。但更关键的问题在于，凌风根本就不曾是她的。
　　自那之后她时常会想，凌风和他自己真的爱着的那个女孩儿在一起，又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景。对于自己这个他不爱的女人都能这样百般宠爱，如果换成他心里的那个人……
　　“……小绪！”
　　“恩？怎么了？”
　　“到家了。”凌风面带微笑的下车替她拉开车门，“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我在想，衍骁接下你手里的所有工作之后，我们回瑞士去陪妈妈他们。”
　　“傻丫头，公司交给衍骁，父亲还让我去建委报道呢！”凌风打开后备箱，将行李拿了出来。
　　“爸爸都答应我了。”程绪妍拎着挎包站在一边，“等你结束公司的事，让咱们一起回去。而且，这些日子妈妈的身体状况也不太好……”
　　“什么？妈她自己知道么？”凌风停下手上的动作，惊讶的看着她。
　　“虽然医生没有直说，不过，毕竟身子是自己的，她心里应该有数。”
　　“等忙完手头的事，我回去看看她。”
　　说完，凌风揽着妻子走进别墅。离开商界和家人一起平静的过日子，这的确是他一直想要的生活，但前提是没有何炎。五年前两人在机场分手，凌风根本没想过可以再见面。如果不曾发生那次绑架的事，或许他们还可以以朋友的身份相处，但是现在……
　　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先解决何炎跟他继父之间的问题，然后回去看看母亲，其他事以后再说吧……

　　谈，但绝不是和谈。就方凯这件事上，何炎、凌风、方刃、夹子四个人根本无法站在同一立场上。
　　“何炎，这件事还是算了吧……”凌风的语气并不似话中那样坚持，“你都已经给他们公司找了不少麻烦了，何必再……”
　　“这就叫不少？不过是毁了他两笔生意而已。”与凌风不同，何炎虽然说的云淡风轻，但却带着挥不散的恨意，“总要给他点教训！”
　　“那正好，这个给你。”夹子掏出一张磁盘扔在桌上，“这里面的资料足够毁掉他了。”
　　方刃拿起那张磁盘细细的看了看，“这是什么？”
　　“他对付我的真正原因。”
　　闻言，何炎打开手边的笔记本，插入磁盘，没一会儿，屏幕上显示出了大量的数据资料。
　　“你怎么会有这个？”方刃将目光从屏幕上移开，看着夹子。
　　“都是以前的事了。”
　　看出夹子不想再提，方刃也没有追问，转向何炎，“拿这个去跟他谈，让他不要再干涉咱们的事。”
　　“谈有什么用，你又不是没去过。”抽出磁盘，何炎关掉笔记本，“不如把这个公开，让他知道惹上我们的代价。”
　　“别开玩笑了，这件事要是真的被公开，不管对他有什么影响，他都不可能放过夹子。”
　　这是凌风第一次见到方刃发火，这个总是唯恐天下不乱的男人，竟然会有这样轻易的放过一个人，是因为夹子的关系吧？
　　“难道不公开他就能放过夹子？方刃，你也太天真了吧？”
　　……
　　喋喋不休的争吵，最终被夹子打断了。
　　“好了何炎，磁盘我交给你，如何处理你来决定，我已经不想再跟这件事扯上任关系了。”夹子喝掉最后一口红酒，站起身来，“我先回去了，其他事你们继续吧！”
　　“我送你。”方刃叹了口气，拿起钥匙跟在他身后，“凌风，既然夹子这样说，那这事儿你们俩看着办吧！”

　　“我以为你会坚持要揭发方凯呢！”方刃放下车窗，平稳的驾车前行，“哪儿想到放的这么彻底。”
　　“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选择。我想要平静的生活，但又不甘心就这么放过他，所以才会把磁盘交给何炎。”夹子自嘲的笑了一下，“我总觉得，何炎比我更恨他，如果他都肯放过方凯，那我就更没有揪着对方不放的必要了。很自私吧？”
　　“怎么会，我倒觉得是变成熟了……”其实犹豫的并不止夹子一个，方刃也正在感性和理性间徘徊。他以为自己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夹子的人，但这次却是个例外。原因有两个，一是存在于他们之间的关系，再有就是至今他都不相信方凯会做出这种事。那个男人的确有些不择手段，但对于这件事，应该不会用这么偏激的做法。
　　夹子摇摇头，“只是得到了不能失去的东西，所以才会在另一些事情上选择妥协吧？”
　　其实夹子的这种改变，正是方刃一直希望见到的。正如夹子所言，让步，是因为他们拥有了比自己更重要的东西，而为此他们可以放弃包括自己在内的一切。
　　夹子曾经骄傲的不可一世，不接受任何人善意的帮助，把所有能带给自己好处的事情都看做是一场交易。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他的自我。其实很多时候人没必要那么坚强，那么倔强，那么不留退路。于人于己，这都是一种伤害。怕受伤于是先一步去伤害别人，怕被人伤到于是自己先伤害自己。这就是没办法相信任何人的夹子，在那段时期不停重复的两件事。
　　然而那时的方刃只能静静地呆在一边，因为他清楚的知道，他无从阻止。夹子需要的是一个契机，而他只能选择等待。简单来说就是在某段特定的时期跟身边某个特别的人发生了某些特殊的事，而这三个不确定的因素，不是他们可以选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