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不要和我告白！》嬉游

10、第十章

　　新的一周，从新的惊喜开始。

　　而许言的“惊喜”显然是有些密集，在暴揍了高成一顿后，他没想到还有意外在等着他。

　　教室的最后一排，许言和叶呈文并肩坐在一起。他沉默地盯着面前的课本，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事情是从哪里开始不对的呢？

　　他来到H市，转入了三中，一切都和前世没什么区别，包括余贞贞成为他的同桌。

　　上一世他和余贞贞直到高考前都一直是同桌的，可短短几日，他的同桌就变成了叶呈文。上一世，他和高成的交集并没有这样早，而叶呈文也从没帮他一起揍过人……

　　许言茫然地扫过黑板上方已经有些熟悉的励志标语，目光循着那字一个个看过去。

　　海到尽头天作岸，山登绝顶我为峰。

　　他都能重新回到十七岁，有什么蝴蝶效应好像也不奇怪。

　　早自习结束的课间，余贞贞忙过来关心许言。换了同桌，余贞贞虽有些遗憾和难过，但是此刻她更担心许言脸上的伤。

　　她先是悄悄瞥了一眼叶呈文，见他和许言表情都有些阴沉，心里也不大相信只是摔了一跤，却又不敢询问，只得对许言道：“我看看你的脸。”

　　许言抬手一挡，无所谓道：“没事。”

　　余贞贞突然变得严肃，一把拉开他的手：“少废话，给我看看。”

　　叶呈文顿时抬起眼皮看了过来，余贞贞端详着许言的脸，并没有瞧见叶呈文的神色，她一边仔细观察，一边暗自感叹许言一个男孩子皮肤竟然这样细腻，最后有点忧虑和不忿道：“看样子还会继续肿起来的，你要不要去保健室冰敷一下，不然一会儿眼睛也会肿了。”

　　她什么样的伤没见过，这分明就是打架受到的钝伤，早些年高成三天两头就是这副猪头的样子，不知道见过多少回了。她不着痕迹地偏头，正对上叶呈文不善的目光，忙又收回视线。

　　这两人怎么回事，登山的时候又是组队又是坐在一起的，原本以为关系好呢。

　　许言啧了一声，嫌她唠叨：“这你就懂了，看你这么专业，以后去当医生好了。”

　　余贞贞站直身子，环抱手臂：“那你可说对了，我可就是专业的。”

　　高成小时候打架受伤，长大了训练受伤，她可没少帮他处理伤势，久而久之也算半个熟手了。

　　两人正说这话，叶呈文却突然站起来往外走。

　　余贞贞见他出了教室，这才低声对许言道：“发生了什么，该不会真像周老师说的，你俩打起来了吧。”

　　她浑然不觉、不知世事的样子多少有点让人窝火，脸颊火热的许言咬牙道：“既然不是同桌了，那两本英语辅导书的内容也没法随时给你讲解了。”

　　余贞贞一激灵，直觉许言是要放弃他们俩人之间的约定，不用被逼着英语的喜悦中又夹杂着一点点失落。

　　许言坦然道：“以后我就每周检查一次，一次十篇作业。”

　　他望着渐渐张大嘴巴的余贞贞，强调道：“记住，一页都不能少。”

　　上课铃响起，整理了一番的叶呈文才拎着个塑料袋从外面回来。

　　许言正翻着物理课本，那本几日前还崭新的辅导书不过几个晚上已经被写满了注释，贴满了纸条，翻页的时候也有了厚重感。

　　他正暗自慨叹这些也不足提高他倒霉的物理成绩，今天的测验结果还不知怎么样的时候，一瓶挂着白霜的矿泉水摆在了他的课桌上。

　　叶呈文坐下，拧开他的那瓶，仿佛没看见许言转头看他，目不斜视地喝了起来。

　　重生的许言原本对叶呈文已经有些不一样的感官了，叶呈文似乎还挺细心，又好像有点乐于助人，但是助人为乐助到□□的份儿上，就多少有些过犹不及了。
　　早上发生的事，在回教室的路上，许言和叶呈文道了句谢，但冷着脸的叶呈文却一言不发走在前面，许言本想问他为什么要帮忙的话也就再没问出口。

　　现在这情况，道谢似乎也有些生硬了。

　　好在物理老师已经眉飞色舞地站在了讲台上，打破了两人间的尴尬。

　　每个纷发测验成绩的课堂都像是十八世纪法国革命的审判台，所有人都支着耳朵等老师念到自己的名字。

　　许言有些出神，眼角余光盯着桌边的那瓶冰水，瓶身上开始慢慢地聚满了细密的水珠。

　　空气中的水蒸气遇冷，温度降低变成了小水珠附着在外物表面，这是液化现象。

　　他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矿泉水冷冻结冰后，质量不变，但体积会变大，说明冰的密度比水小。

　　矿泉水瓶身上的水珠渐渐凝聚在一起，变成大颗，从静止开始运动，顺着瓶身开始滑落，这个算是自由落体运动吗？

　　突然间，许言鬼使神差地拿起了瓶子，入手冰凉的感觉使得他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突兀的动作，略显尴尬的他只能将瓶子慢慢贴在脸上。

　　他保持着这个动作，直到老师叫到了他的名字。许言急忙将瓶子重新放回到桌子上，起身去讲台前取自己的测试卷子。

　　矿泉水瓶重新回到了刚才的位置，积聚在桌面和瓶身上的水慢慢在瓶底周围晕成了一个圈儿，顺着桌子的弧度缓缓流了下去。

　　一直没有动静的叶呈文伸出手指截住了那细细水流，缓缓勾了一下唇角。

　　——

　　许言放学回到家自然被眼尖的张奶奶看到了他肿起来的脸，追着问了又问，无奈的许言只好搬出叶呈文的谎话来安老人家的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放心的张奶奶偷偷告诉了母亲，秦书敏晚上的电话里便提了这个周末要来看他。

　　他的台式电脑已经邮寄到了，周末也就不用去外面网吧里敲代码。只是秦书敏刚刚上任，工作定然不少，再来回折腾，必然要受累。

　　他笨拙地反复说着不用过来，最后也没有让秦书敏松动。

　　换了新同桌后没几天，许言便察觉到了异样。

　　这日，他还是如往常一般早早地到了班级，教室里却已经有好几个身影。许是受到高三即将高考的影响，班级里的学习氛围甚浓，有好几个许言叫不准名字的同学主动和他打招呼，让许言有些摸不着头脑。

　　似是收到了浓厚学习氛围的影响，余贞贞也早早来到了学校。

　　她见许言也来了，立即从书包里掏出练习册，直奔后排。

　　“许言，我有几个不懂的地方，可不可以问问你。”余贞贞求知态度良好。

　　余贞贞手里那本《高中英语教材完全解读》干净整洁，完好如初。

　　许言心中冷笑，那日打架，完败的高成气不过，在他和叶呈文背后将那本书撕得粉碎的声音，他听得清清楚楚。

　　哼，高成那个怂货，到底是不敢说自己打架输了，还是不想让余贞贞知道他找人麻烦虽不得而知，但总归应该是长了教训了。

　　许言示意了一旁的空位，道：“坐吧。”

　　余贞贞却有些犹豫，看着那椅子没有动作。

　　许言立即明白了她的顾虑，干脆自己挪到了叶呈文的位置，让她坐在自己那里，开始给她讲解起英语题来。

　　余贞贞的英语基础其实有点弱，她的语言天赋也很一般，对英语的语言环境很难转换过来，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死记硬背。

　　许言也不能说简简单单就能给她讲明白为什么前一个句子里的the kitchen floor，在下一个句子就变成了the news really floored me，只能让她通过多做题来发现自己的短板。

　　两人一个讲得认真，一个听得不住点头，便都有些忘我。

　　余贞贞听的如梦如幻，深觉许言讲得每个句子，她都应该死死刻进脑海里，等许言翻完她的十篇作业，余贞贞回过神来一抬头，便看见潇洒英俊、在晨光中散发着金光的校园男神叶呈文翘着修长的腿，倚在前座的课桌上，正悠闲地盯着许言。

　　余贞贞吓了一跳，立即站起了身。总觉得叶呈文的眼神有点太过专注，她和许言道了谢，兔子一样跑回了自己的位置。

　　许言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整理了下课桌，正想要学习的时候，突然在桌堂里发现了一个陌生的粉色纸条。

　　这个年代的手机还没有那么普及，学生们尤其是女同学都喜欢买一些颜色好看带着花边的信纸，平日里互传纸条。

　　许言有些莫名，他下意识打开纸条的时候，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关键，直到看到了上面的两行字和下面落款画的一颗红心，才恍然大悟。

　　他快速合上纸条，一下扔到了旁边的桌上：“给你的，估计是放错位置了。”

　　许言头也不抬：“抱歉，我不是故意看里面内容的。”

　　想是别的班的女生偷偷来送情书，搞错了他和叶呈文的座位。

　　不愧是叶呈文，收割迷妹的能力现在就已经初现端倪了，可怜他之前的同桌还不知道遭了多少无妄之灾。

　　叶呈文似是已经习惯了这种事，只是将那纸条随手扔进了桌堂里，随后又将书包怼了进去。

　　过了有一会儿，许言突然听见叶呈文低沉的声音喊了他的名字：“许言……”

　　许言应声扭头，叶呈文的表情意外地认真，“我也有问题想要问你。”

　　许言有些诧异，叶呈文从书包里拿出一本厚厚的辅导书，翻开其中一页，长指一伸：“这题。”

　　虽然自从打架那日，他和叶呈文成为同桌后，就觉得叶呈文的态度有些冷淡，平日里完全不和他说话，今天难得问题，就是冲着他那瓶冰水，也不能拒绝。

　　许言点了点头，微微探身过去扫了一眼那题，是一道结合上下文的英语翻译题，他有些了然，便讲了起来。

　　叶呈文抱着手臂靠在椅子上，目光终于正大光明地落在许言的脸上。

　　因为英语成绩好，学校里有传言说许言是混血。也难怪有这样的传言，这张侧颜太过精致，优越的下颌线和修长的鼻梁好像美术课上的罗马雕像，但这些放在许言脸上又不会太过突兀，他的脸十分小巧，此刻侧向自己，甚至好像一个巴掌都能盖住他整张脸。

　　许言此时微垂着眼睛，那修长的睫毛像是安静的雨燕落下了翅膀。

　　难怪余贞贞和他做了半个月的同桌，还能看出神了。

　　叶呈文抿了下唇，压线心中怪异的情绪。

　　这时，许言突然抬起头和他对视，叶呈文的心毫无预兆地乱跳了一下。

　　许言皱眉：“你有在听吗？”

　　叶呈文轻咳一声：“听了。”

　　许言断定他根本没听进去，压下火气，全当再还他一次出手相助的“恩情”了。

　　这时，两人前面的同学颤巍巍地转过身，试探性地插嘴道：“许……许言，我能不能也问你一下这个题是什么意思？”

　　叶呈文立即冷下脸，不悦道：“我先问的，我还没问完，你后面排着去。”

　　前桌哦了一声，老实转回了身。

　　许言挠头，最近大家学习英语的热情都这么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