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回战]妖语》冰室雪女

32、第32章：夺回战（6）

　　咒术师都擅长控制自己的负面情绪，为了不影响咒力的输出与运用，他们会巧妙自如的把握这两者之间的平衡，五条悟作为最强咒术师当然不在话下，即使他现在发了疯似的殴打身下的人，但他砸下的每一个拳头里都控制到不带咒力。

　　他当然不会用咒力去打，那样的话一拳就结束了，他还怎么发泄心里那团熊熊燃烧的怒火？又如何抚平此时此刻快要窒息般的这份痛苦？

　　为什么会这么恼怒？为什么心口会绞的这么疼？上次产生这种感觉是什么时候？

　　对了，是杰义无反顾选择叛逃，从此和他分道扬镳踏上不归路的那个街头。

　　夏油杰的离开是当头一棒，打疼了五条悟，也打醒了五条悟，让他醒悟到身为最强又如何？最强也阻止不了离别，阻止不了失去。

　　从此，他的身边再无并肩之人。

　　但不曾有陪伴，又何来孤单？最强使他在咒术师的道路上形单影只，令他人望尘莫及，可其实，他一直希望身后能有谁追上来，能站在他的身旁，和他一起并肩前行。

　　他开始变得慎重起来，他想要同伴不光只是强大，还要聪明坚韧可靠，既然选择来到他的身边就不要轻易离开，不要让他一再失去——他不想再失去身边的人了。

　　“我只看到我面前站着一个因为孤独而害怕失去的可怜人类。”

　　那天柊绫人说得没错，他就是一个因为孤独而害怕失去的可怜人类，只是他不愿意承认被看穿而已。

　　数不清到底揍了多少拳，当他泄完愤停下手的时候，手上沾满了黏糊糊的血，他这时候才感觉到指关节传来的疼痛。

　　身下的人早已面目全非，脑袋也已经看不出原本的形状，柊绫人就是被这个人……居然被这种人……

　　五条悟张开嘴，一直憋在胸口堵到他快窒息的那一口气这时候才得以吐出来，可是心里却依然气结的难受，无论如何也得不到舒缓，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么难过？这些年来他见过的死亡不在少数，里面也有自己相识的咒术师，虽然都很难过，但为什么柊绫人的死却让他这么难以接受？

　　是因为亲眼看见他死在面前，而自己却救不了他的无力感？

　　是因为他在他心里是和别人不一样的存在？

　　不一样吗？哪里不一样？

　　脑海里不停地浮现夏油杰倒在墙边死亡的模样，以及天内理子冰冷的尸体躺在自己的手里……五条悟看着血淋淋的双手，突然间手里的尸体变成了柊绫人，那心口的血窟窿染红了他的掌心。

　　他又失去了一位朋友。

　　柊绫人是他交到的第一个妖怪朋友，也是唯一一个。

　　是柊绫人让他知道妖怪也可以长得和人类一样，可以被所有人看见，可以像人类一样生活，他们的诞生虽然和诅咒有相似之处，但和诅咒绝对的恶又完全不同，他们有恶也有善，有喜怒哀乐的感情，他们会和人类做朋友，会一起喝酒聊天……也会爱上人类。

　　有时候他会觉得，跟绝对恶的诅咒相比，跟人类的“人性”和“欲望”相比，妖怪才是最纯粹、最爱憎分明的生物——柊绫人爱着他所爱之人，恨着诅咒之王。

　　五条悟讨厌诅咒，可也不喜欢人类，这个被高层那群烂橘子掌控的咒术界就是很好的人间缩影，腐败，烂透了，也许正因为这个，他才会对柊绫人渐渐抱有好感，才会觉得和他相处很轻松，没有烂橘子的权力打压，不用周旋于某些人的算计，不用耗费脑细胞去想那些令人烦躁的事情，在柊绫人身边的时候他可以暂时抛掉那些烦恼，稍作“休息”，什么诅咒什么烂橘子，统统和他无关。

　　他不想失去他的妖怪朋友，这个他……很喜欢的朋友。

　　正因为害怕失去，才想要用力抓住，可他没能抓住柊绫人，就像他一直想要抓住那缕缥缈的妖气，却总是被它从指缝间溜走。

　　五条悟双眼冰冷，将地上的破砖碎瓦踩在脚下，他觉得好累，他忽然想，干脆把所有人都杀了吧，一了百了。

　　他朝水塔的出口处走去，就在这时有一道身影从上方急速冲下来，一下子堵住了他的去路。

　　来者是个拥有人类外貌的男妖，他一头短红色的头发，双手手指到手腕处的皮肤呈暗红色，右眼下方有一个红色圆点斑纹，在五条悟的眼中这只妖怪浑身散发着赤红色的妖气，血气浓烈。

　　五条悟冷眼对他不屑一顾：“你是什么东西？滚开。”

　　“这么杀气腾腾，是要去杀谁吗？”面对这样的五条悟，狱冢鬼乐身体颤栗的同时又忍不住亢奋，邪笑起来：“真不错～这么想杀人，那不如先来杀我吧！”

　　“你这表情可一点也不像要被我杀的样子。”

　　杀人鬼，狱冢鬼乐，为即将到来的杀戮而龇牙咧嘴地狂喜：“杀了我，或者被我杀，选一个。”话音刚落，他已瞬身挥拳到五条悟的眼前，速度快到令五条悟意外。

　　但他的拳头是打不中开启无下限术式的五条悟的，五条悟深知这一点，可在拳头停住的一刹那五条悟突然感应到一股异动，顷刻间他被某种无形的冲击波振飞了，他撞破水塔墙，直接飞到塔外的树林里，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

　　五条悟站起身，物理撞击伤不到他一分一毫，可这时候他的胸口突发疼痛，接着咳出一口血来，他受伤了？无下限术式居然没防住？

　　受伤的是他的内脏，他立刻明白过来，是刚才的冲击波造成的，大概和空气震动有关，那是无下限术式防不住的东西。

　　狱冢鬼乐出拳击打的真正目标，是空气。

　　“哈哈哈！还活着嘛！那就继续来厮杀啊！”狱冢鬼乐冲进树林时就已经开始发动第二次拳击，然而这次他还没出拳，两条手臂就被五条悟的咒术拧成了粉碎。

　　但异动并没有被阻止，空气受到反复挤压，地面在高频率的震动下龟裂开来，周围一圈的树木都被震碎成木屑，空震再次袭向五条悟。

　　没有手，狱冢鬼乐也能用脚发动妖术。

　　五条悟通过六眼的观察再加上亲身受教过一次，推算出冲击的波动范围大约是半径五十米，他瞬身闪至五十米以外高的空中……不对，他顿时闪至一百米以外的高空！

　　这次空震狱冢鬼乐连续发动了两次，第二次空震隐藏在第一次的尾后，将原本五十米的波动范围扩大到了一百米。

　　空震的余波到达五条悟所在的高度时已经构不成伤害了。

　　“看来下次要把你的脚……不，把你的全身都拧碎才行。”五条悟又瞬身回到地面。

　　“哈哈！刚才那一下还以为能把你炸成肉泥呢，真可惜！你果然很强啊，我就喜欢和你这样的强者互相厮杀，这令我兴奋不已！”狱冢鬼乐的手臂很快再生复原，乐道：“决定了，我要把你的内脏挨个儿震碎，再灌进你的肠子里做成肉肠吃！”

　　“那就来啊，你在等什么呢？我又不会逃跑。”五条悟想要战斗，他需要战斗，最好是一场漫长不会结束的战斗，这样他的注意力才能从那场悲剧里转移开。他同样咧嘴邪笑起来，神态狂妄道：“如你所愿，来厮杀吧。”

　　……

　　……

　　柊绫人倒在血泊中，鲜血向远处流淌去，也染红了他的手，而一直被他抓着的镰鼬此时才终于挣脱开他的手掌，重获自由。

　　镰鼬激动的浑身抖嗦，然后跳起来欢呼：“我他妈运气爆棚居然绝处逃生了！哈哈哈！虽然很讨厌那帮除妖师，但这次就破例夸奖一下你们！干得漂亮啊！哈哈哈！”

　　被柊绫人抓住的时候他真以为要完蛋了，没想到居然天降神兵助他逃生了！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的后福显而易见——柊绫人这块大肥肉。

　　镰鼬的身体猛地变大，变成一只巨型黄鼠狼，他先是在柊绫人的身上猛踩几脚，边踩边骂：“谁让你之前瞧不起我！嚣张什么呀，再厉害还不是死在我前头！”

　　接着他又朝柊绫人的脸蛋揍了几拳，他早就看这张脸不爽了，同样是妖怪，为什么这家伙化身人形能这么好看？

　　“想用这张脸去诱惑谁啊？刚才那个人类吗？就这么想讨人类的欢心？还是说，对着人类撒娇卖俏摇尾巴是狐狸的天性？真是丢我们妖怪的脸啊！人类也够愚蠢的，居然会喜欢这种皮囊！活该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远处传来了战斗的声响，镰鼬不得不停下手，考虑到五条悟可能随时会回来，此地不宜久留，而且他还要去禀报鸦天狗，虽然排除了柊绫人这个危险，但五条悟绝对也是个不容忽视的强敌！

　　镰鼬抓起柊绫人一条腿将他拎起来，妖怪的法则就是弱肉强食，眼前有这么大一块肥肉，吃了能增强妖力，他怎么可能会放过？

　　他张开大嘴巴迫不及待将柊绫人吃进肚子里，随后兴高采烈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