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遮》澄问里

4、第四章

　　简诗赋吃了早膳便去了衍府，在穿过集市的时候看见有卖抄手的小贩，他平时都把令牌和财包系在一块儿，支钱时才发现令牌不见了。在路上他一直想令牌到底丢在哪了，没注意就越过了衍府，正好衍京也在外面逗狗，看见简诗赋喃喃的从自己面前走过去，便喊道：“青如！”

　　他这么一叫也把简诗赋的心收了回来。

　　“哎。”简诗赋下意识叫道。

　　“看你这样子，又遇到什么稀奇事？”衍京起身道，手里却一直摇着逗狗的棍子。

　　“我令牌丢了。”简诗赋寻着身上，到处摸索。

　　“令牌丢了再买一个不就好了？”衍京放下棍子走向简诗赋，打量着他。

　　“我家的令牌，你脑子是缺了根筋儿吗，这进宫的东西是说丢就丢，说买就能买到的吗？”他不耐烦道，“这丢了，看我爹怎么收拾我。”

　　“你好好想想，你放哪了，最近去哪了。”衍京道。

　　“我没去哪啊，不就昨晚去——”

　　“如春楼！”二人不约而同的大声道，“走走走，指定在那处。”

　　两人着急忙活地跑向如春楼，路上简诗赋想着令牌具体落在哪个地方，也想到了邵晚灯，应该是在他那。

　　如春楼白日的客人不比晚上的多，简诗赋扫了一眼，二楼露天台上的小姐依旧是昨夜的那些样的浓妆艳抹。楼内是不是传来男人欢快的乐声，大厅中央也还是那几个舞姬歌舞升平。

　　进楼后恰巧碰见老板娘在招揽客人，简诗赋立马上前拉住她，老板娘见了二人后欢快笑道:“呦，简大少爷——”

　　“别大少爷了，快叫你家那个男妓出来，我有事找他。”简诗赋道。

　　“那不由不得我，客生此时在招待客人呢。”老板娘笑道。

　　“啥？”简诗赋大声道，周围有几个客人闻声看了他几眼，“我有急事找他。”

　　“那你......再等等吧。”老板娘见状也不耐烦了，随心甩了甩绢子，走开了。

　　邵晚灯早在窗前看见简诗赋带着衍京气喘吁吁地来了如春楼，知道他们是来找令牌的，可身后还有刚接待不久的客人，为了完成任务，做好掩饰，便从床榻下摸出刀子轻步走到客人身后，眼里闪着对面蜡烛映出的红光。

　　几乎是一瞬间，那客人的脖颈上出现了一道血缝，旁边的花草上溅了些许血滴。把他安置到桌前摆出坐在凳子上的姿势后，细心地擦了擦花瓣上的血液，然后打开后门进了自己的房里。

　　简诗赋不服气地自己上了楼找到邵晚灯的房间，正准备开门时被伺候邵晚灯的丫鬟叫住：“喂，干什么的，不知道擅闯主子的房间有失面子？”兰秋喊道。

　　“我——”

　　“兰秋，让他进来吧。”屋里传来邵晚灯的说话声，他的声音很让人着迷，即使隔着木门也听得有磁性。

　　兰秋给简诗赋让了个身，以示他进去。

　　“你这小丫鬟脾气还挺大，”简诗赋走到桌前坐下，“我令牌呢，是不是你拿了。”

　　邵晚灯眨了一下眼，给简诗赋倒了茶，慢慢说道：“公子怎一口咬定就是我拿了你的令牌，这如春楼这么多人，公子何必认定就是我呢？”

　　简诗赋推开茶杯，两人对视一眼，邵晚灯眼里闪着一丝杀意。

　　“怎么，投机取巧不成，想害我？”简诗赋笑道。

　　邵晚灯不语，片刻，他笑了笑，道：“想不到简大少爷也有如此谨慎的时候。”

　　“本公子谨慎的时候多了去了，说，令牌在哪。”简诗赋盯着眼前人，目光开始变得犀利。邵晚灯见势对自己不利，动了杀心，他假势要给简诗赋倒茶，另一只手慢慢抽出了刀......

　　“死人啦——”正要伸出刀时楼下传来一声尖叫，简诗赋被吸引了注意，朝门外看去，邵晚灯心想这正是动手的好时机，但考虑到一日出两命，对身处的环境，对自己都不利，于是又收回了刀。

　　简诗赋听见楼下衍京在喊自己，便起身到门外翻过栏杆跳到了楼下。

　　“怎么了。”简诗赋走到衍京身旁问，顺着衍京手指的方向，他看见在不远处的一间房里躺着一具尸体，脖颈处渗出大量的鲜血，面容却极其安详，像死前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简诗赋用余光瞥到了楼上的邵晚灯，那人此时端着一杯茶倚在榄柱上看着这一切，像在欣赏一场好戏。

　　会是他杀的吗？简诗赋在心里想，前夜太子府遭贼，似乎也是他，身处这里，他究竟是什么身份。

　　他究竟想干什么。

　　邵晚灯心里明白，简诗赋虽然看起来像个花花公子，整天游手好闲，却也有一身好身手，能力不在他之下，能在皇上面前晃荡的人，自然不简单。

　　也许他早已识破自己的身份。

　　因为前面那位小姐的叫喊，如春楼周围的人越聚越多，不过半柱香的功夫，门口包括街道被堵得水泄不通。

　　简诗赋见势穿过人群跑去二楼找邵晚灯。邵晚灯早就猜中他会有此动作，等到简诗赋上楼时人早已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