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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浮云谷(20)卑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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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简快刀斩乱麻,一锤定音,将小花这个所谓的徒孙,当众“还给”了茅廉。
可大厅里依然还是有质疑之声响起不绝。但都被茅廉一一骂回去。这些异议之人,见谷中最德高望重的刘长老,迟迟不肯表态,到最后都纷纷看着他。
刘长老静观事态很久,一直拖到最后一刻,他不得不表态了,才看着众人缓缓道:“争一个徒弟而已。有什么好争的。既然谷主肯将人还回去,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都吃饭吧。”
……
这个除夕,浮云谷过得比较离谱。晚宴虽照常开动,大家照常饮酒吃饭。可小花的辈分,却莫名其妙地被涨了一辈。
茅廉这个老头,看来似乎经常都不肯遵守正常的礼节。小花在田霜身边坐得好好的,他却非得让小花跟他坐到一起,跟浮云谷的诸位长辈们坐在一起。
而张玉宇与叶雨,也不过是与同辈的田霜们,坐在一起而已。
小花被动地跟着茅廉坐在一起。茅廉将桌上的好酒好菜,风卷残云一番,吃饱了,两嘴一抹油,借着要回去守着自己刚弄到手的宝贝药材,带着有些痴楞的小花,长扬而去。
田霜与林梁,找了个机会,先后悄悄溜出晚宴,往茅廉的院子奔去。
田霜驾轻就熟,从后门偷溜入茅廉院中。被茅廉逮个正着。
难得茅廉肯板起脸,正色将田霜夫妻,好好教训了一番。他将他们两人,一手一个,拎起来,扑通两声,生生扔出院墙去了。
茅廉的性格,有时候非常古怪。在他一本正经的时候,林梁与田霜不敢过分运功自保,他们老老实实地认命,四脚朝天,一屁-股摔落在院外的地上。
很巧的是,田霜巧好落在林梁身上,毫发无伤。紧接着,又是一道人影被高空摔出来,就摔在离田霜他们脚边不远的地方。
田霜他们定眼一看,原来是凌震。
凌震捂住屁股站起来,呲牙咧嘴道:“哎哟……痛死了。师叔祖,好狠心!”
这时,只听茅廉的声音传来:“还不走。想我将你们都扔到暴龙潭去吗?”
田霜三人一听,一溜烟,赶紧跑了。
而陈简与张玉宇,他们一直等到,按往年除夕的习惯,待晚宴快结束时,才一同离去。
刘长老则在他们之前的一会儿,带着陈长老等人先回云仙洞去了。
叶雨与张玉宇师徒一道离去。陈简与张玉宇一起送她先回其住处。然后他们师徒两人,一同往明月庐而去。
大红的灯笼,喜气洋洋。将院门前照得明亮澄澄,恍如白昼。
它们将一直明亮到明日早晨,才会熄灭。
叶雨站在明亮的大红灯笼下,看着张玉宇快速消失在黑夜里的身影。心,没来由地一阵撕裂。
叶雨隐隐觉得不安。她的这种不安,伴着碎心撕裂的隐忍。
一时间,叶雨忘记了寒风,她朝着张玉宇离去的方向,久立不动。
“雨儿。”有一中年的淳朴妇人,从不远处朝叶雨走来。
“邱师姑。”叶雨收起恍惚而难受的心情,朝已经近身的邱田芳迎道。
“外面风这么大,小心着凉。先进屋里去吧。”邱田芳一边说,一边拉起夜雨,朝院子里走去。
……
除夕之夜的明月庐,清净无人。
在陈简的房间里,张玉宇羞愧难当,跪地请罚。
陈简也不多言,他拿出戒尺,重重打在张玉宇的背上。
戒尺蕴含着真气。当它每重击一下,就会产生一股在人的身体内,被人强割皮肉的剧痛之感。
张玉宇不敢运功护体,他仅以散功的□□,强挨这皮肉剧痛。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经受他师父的这般惩戒。
张玉宇一声不吭,默默承受。□□的疼痛,仿佛对他没有太大的影响。他的思绪,也奇怪地在身体的疼痛中,飘回到之前的除夕晚宴上。
那双明亮的双眸,情意哀绵不绝,铺天盖地,几乎将他定在当场。自己究竟是怎样地强忍,才能故作镇静,视而不见。
而他的师父陈简,此时此刻,气愤难当。但他却一如张玉宇强忍一般,陈简亦强忍着自己一生难得冒出的失控怒火,用大力,狠狠地责打了张玉宇整整一百下后,余怒未消地将戒尺重重地扔到了屋子的另一头。
陈简望着跪在自己面前,他这一生最为看重的爱徒,口不择言,恨不争气道:“宇儿,师徒淫乱,天地不容!你为何如此糊涂!”
陈简重喝之下,张玉宇似被人当头一棒,敲醒。
张玉宇跪在地上,无法抬头面对将他视作亲生儿子一般,抚养长大的师父。
长时间难堪的静默之后,张玉宇艰难开口道:“师父。此事千错万错,都是徒儿的错。徒儿悔不当初,但无意为自己辩解。错了便是错了。无论师父如何责罚徒儿,徒儿都毫无怨言。只是……”张玉宇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陈简重重问道。
“师父,此事皆是徒儿的错。与小花无关。她也是被我,被我强迫,不得已就范。”张玉宇应道。
“孽徒!”陈简忍无可忍,一巴掌狠狠扇向张玉宇。
张玉宇硬硬挨了陈简这一掌。他的脸立马红肿起来。五指大印,异常清晰地印在他的玉脸之上。
张玉宇的耳朵嗡嗡作响,喉咙翻起腥荤的液体,很快溢满他的口腔。他很快将这些腥荤液体,硬吞入肚。
他也不躲闪,将自己被扇偏的头端正好,等待着陈简下一掌的来临。
陈简又狠扇了张玉宇一个巴掌,随之而来的第三个巴掌却停在空中,久久扇不下去。
好一阵难捱的静默。陈简放下巴掌,慢慢走到桌子旁,坐下。
他扶额静思良久,待情绪平复下来后,对张玉宇道:“宇儿,我自小看着你长大。你不是品性卑劣之人。此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玉宇应道:“是徒儿当日饮酒过量。一时鬼迷心窍,方铸下此大错。师父,徒儿……”
张玉宇话还没有说完,陈简便打断张玉宇的话:“我问你,当日是何日?”
“六师弟与八师妹成婚之日。”
“凭你的功力,你会酒后乱性?”
“师父,当日徒儿确实醉了。小花的容颜,世间少有。是徒儿趁着酒意,起了卑劣之心。师父就算将徒儿打死,徒儿也罪有应得。”
“你们当夜在何处?小花为何会在你身边?”陈简步步紧逼。
“徒儿当时心慌意乱。记不清楚了。我……”张玉宇低头再难言。
陈简接下来,继续压低声音,将张玉宇痛责一番。
张玉宇后来退出房间,跪在门外,长跪不起。
陈简吹灭了烛火,却无法入睡。他坐在椅子上,时而皱眉,时而闭目,时而无声而叹。
子时过后,被茅廉问了半天,也问不出所以然的小花,在晓月居找不到张玉宇后,悄然来到明月庐。
“什么人?”陈简在房内大声喝道。
“回去!”张玉宇一看到小花,略一诧异,便立刻低声命令她。
小花仿佛什么也没听到,她径直来到在张玉宇身边,像他一般,朝陈简的房间大门,怯怯跪下。
门打开了,陈简看见小花,顿时无语。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只听小花怯怯坦白道:“太师父,不关师父的事。是小花……”
“住口!”张玉宇情急之下,扇了小花一巴掌,打断了她的话:“你给滚回去!”
小花捂住脸,跪在地上,朝张玉宇摇摇头道:“小花不滚。”黑夜里,她的泪水开始滚出。
陈简让他们二人进屋。
小花一进房间,便跪在陈简面前。
张玉宇还要阻止,被陈简喝住。
小花朝陈简坦白道:“太师父,真的不关师父的事。是小花给师父下了迷萝粉与九香草。师父才……”
陈简顿时瞪目结舌,看着小花说不出话来。待他问清缘由后,不由朝小花摇头骂道:“你怎会干出这种,千夫所指之事!你可知,你不仅害了你自己,还害了你师父!你……”
小花这次,想也不想,便应道:“我喜欢师父。我想跟他在一起。太师父,你会悄悄地杀了我们吗?”小花学着田霜以前的样子,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突然问出这个让人吃惊的问题。
陈简与张玉宇俱是一惊,不由得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