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之同伙》夜幽蝶

4、拟定计划

　　昏暗的天空下，在室内的朝露透过布满灰尘的窗户看不到外面的风景，暂时判断不出现在自己所处的位置。不过好在他们所在的位置是个标准的房子，可以住人的那种。
　　在确定往后都会在这里生活后朝露的眼睛瞬间明亮了不少，先不说其他的，就单单有这样一个在地面上的根据地以后的生活质量肉眼可见的上涨！
　　出于习惯朝露在确定这是以后她主要住所后，浑身上下的热血被这番话充分调动起来，花费极长的时间将整个房子上下里外检查了个遍顺便清扫了一番，期间小丑一直跟在身后。
　　朝露敲敲地板，他也跟着敲敲地板；朝露爬上爬下看各个地方的缝隙，他也跟着看其他地方的缝隙，像极了黏人的熊孩子。
　　最后朝露累瘫在沙发上，而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小丑还是那样活力满满。
　　她一点也不想羡慕这个糟心家伙，要不是在检查的时候帮点忙早就撵走了。
　　费佳看沙发上几乎要成一滩泥的人，问道：“看出什么来了吗？”
　　朝露直接把自己脑袋埋进去，闷声闷气的回应：“没有，可以住。”
　　随后坐直了身体顺便把边上抱枕塞进自己的怀里，感受到与往日不太一样的软度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现在的自己不在老总身边，夜不需要这样到新的地方劳心劳力的去检查每个可能藏有危险的地方。顿时用怀疑的眼光看向费佳：“费佳先生，我能请问一下您忽然决定要买这样一幢房子的目的吗？”
　　经过一轮彻底的清查她发现这里在完工成后基本没什么人住过，就像老总去哪哪就有这样一个地方等着她去检查。
　　“普通人不都有这样的房子？”小丑笑着坐在了沙发的另一头，这回知道要与朝露保持一定距离，前日不过是搭了下她的肩膀，差点被闷死在自己的斗篷里。
　　回想起这事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发现还在时感到了一阵心安。
　　他还没带走挚友，怎么能先离开这里呢！
　　朝露听着小丑的话语，觉得自己脑袋里的神经似乎又要断了几根，强烈的挫败感几乎要打败了她，啊，普通人的房子，复式的别墅。
　　用力把自己脸深埋进怀里的枕头，感受到棉花的柔软，最后问了句这个房子怎么来的。
　　费佳看眼浑身上下散发沮丧气息的朝露说：“西格玛安排的。”
　　“那是谁，听起来就不像是个人的名字。”被闷的有些眩晕的朝露默默抬头顺便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睁着双暗淡的眼睛无声看着地面，摇头：“不，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是怎么说的？”
　　默默望着清理差不多的天花板，她有预感接下来这群人会给她很大的惊喜，或者是冲击。
　　小丑抢答：“我们要过普通人的生活！”说完哈哈大笑了几声继续说道：“西格玛的表情直接扭曲了，朝露你真的好厉害啊！”一边说着一边给自己鼓掌，“这个房子也是他给的，说就当作给新成员的礼物。”
　　“是合作者不是成员。”朝露强调了下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费佳没有说话，受到感染的小丑将鼓掌的手停下来恢复安静的环境。她扒拉一下抱枕：“啊，普通人的奋斗目标直接实现了，下一步呢？”
　　“朝露小姐有什么好建议吗？”
　　“我只是个合格的打手，要动脑子的活建议不要找我。”
　　她拒绝提供更多的素材给这人，上次脑子一抽给的建议以肉眼可见的形式把自己往死里坑！
　　再把自己坑进去，朝露表示拒绝！
　　再说她以为是生活的开端，没想到是直接转移到明面上。要知道一直生活在地底下的人陡然回到上面，发现那里与地下没什么两样会选择回到原来的地方，这叫人的本能，回到熟悉的环境里。
　　也就是说先前花费大力气搞的事情，基本白费。
　　朝露发现自己好像一直在干蠢事，从与合作者汇合后一直在做了和没做一样的事情，多余动作太多会被雇主认为是业余的啊。
　　好过分，她明明就是专业的，老总也是这样说的。
　　“朝露小姐认为的普通人的温情应该是什么样子的？”费佳特有的平静声音在客厅内响起，他确实是有点好奇，这位突然闯进来的硬要加入的外来者的真实想法。
　　诚然她让费佳窥探到了些许无法理解的过往，但也因此深深挑起了他的求知欲，他想知道这种未知会带给他什么启示。
　　“啊，是人与人之间的正常往来。”她抬头看眼微露好奇的费佳，又垂下头颅，心里的挫败感越发的加深了。
　　她知道自己失败了。
　　将周围环境更改成自己更为熟悉的计划失败了，所以她只能去改变自己来适应这个突变的世界。
　　“抱歉，我忘了对你们来说正常人是个什么标准了。”朝露想自己放纵了那么久也够了，短短的两天里想必这个人差不多认清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可是忍耐了很久才把自己毫无防范的样子表现出来，剩下的就是把多余的东西都收敛起来。
　　要像个专业的人啊，朝露，她默默的在心里对自己说。
　　“准确点，我其实想知道你们有没有不舍得的时候？”
　　这个问题将两人问的一愣，小丑率先看向毫无变化的费佳，朝露的这个问题似乎问到了他的兴奋点，当即从沙发上蹦到她的边上，不用看也知道小丑脸上快要变形了的五官。
　　“挚友！是挚友让我留在这个世界上！我想杀了他！杀了他逃离这个世界！”
　　对此朝露只是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小丑好像得到了什么鼓励一般，猛的向朝露扑来，被她拿着枕头捂住脸挡回去了。
　　抱着到手的枕头，小丑笑的极为开心。
　　顺利解决掉一位随后朝露看向毫无波动的费佳，叹声气：“亲爱的费佳先生您是自诩全知全能的神明吗？”
　　“不。”他就像是听到了某些好笑的笑话一样，嘴角弯曲成嘲讽弧度，“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神明的话，我将是祂最忠诚的信徒。”
　　“然后将神明制作成标本？”一句话让费佳的目光长久的停留在朝露的身上，她表现的十分平静就像在和朋友聊天那样，“看来你也有过这样的想法，亲爱的费佳先生。”
　　费佳就像看到了紧闭的财宝箱泄露的一点光芒，他承认他被吸引了，向她发出自己的邀请：“朝露小姐，我想请您加入我的组织。”
　　“我永远都是属于红河公司。”
　　意料之内的回答让他立刻转移了自己的策略，口中的话题一转“朝露小姐，我是你的合作者，因此我的命令优先度在贵公司下对吧？”
　　朝露点头，她此刻才发现自己一直漏了确认命令优先度的步骤，暗自嘀咕难怪自己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短短的时间里她也差不多明白合作者是个什么样的人，一个行动三个意思，一句话能直接扭成八股绳。
　　太糟糕了，是个有和她喜欢的人一样特性的人，但是为什么…到现在才来确认这种事情……
　　她想了想一定是因为自己怎么找都没法找到红河公司相关消息有关，是自己大意忽视了啊，然后发现了又一个失职的点。
　　“就算没有红河公司的命令，您也会和我们一起吗？”
　　朝露歪头看眼费佳，反问：“费佳先生，我是个专业的人。”
　　“朝露小姐，您确实是个很专业的人。”费佳诚实的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望向朝露的表情，他觉得那句话不用说相比她也明白。
　　“那么，您找到了红河公司了吗？”费佳的目光悄无声息划过她身上又新添的几道伤口上，那些伤口看起来并不深，从今天来看她所谓的保持清醒或许是有其他目的。
　　朝露眼眸垂下遮掩被这个问题激起的忧伤，这个瞬间她感觉到了一种被抛弃的孤独。她用了很多方法都没有找到红河公司的相关讯息，在这个世界就连她所知晓的成体系连贯的东西都像是被啃过的东西，零零散散坑坑洼洼。
　　元素周期表缺了大半的世界啊。
　　怎么可能还是我的那个世界！
　　她对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表示了自己的冷漠，对此费佳浅笑又问道：“您就不觉得，贵公司放弃了你吗？”
　　朝露回想起老总，回想起在那里的一切。那里有她喜欢的人，尽管那个人一直在躲避着她的喜欢，没有直接的回绝也没有盲目应下，有的只有无尽的调侃和手足无措。温暖有力的感觉从胸膛里沿着血管蔓延到全身，一扫先前的颓然犹如被向阳花开的向日葵，灿烂且具有生机勃勃。
　　“不会哦。”
　　朝露用轻快的声音对费佳说：“老总不会放弃任何人。”坚定到无可动摇的信念让费佳眼眸微眯，他觉得自己先前对她做下的结论似乎有些草率。
　　心里对她出场的策划再一次推翻了，他认为朝露应当有个绝无仅有的盛大瞩目的出场，之前的都太过寡淡，不能只让寥寥无几的人看见，最好让全世界的人都看见她才好。
　　只有这样，她才会被这块地方牵绊住脚步脱不了身。
　　只要她的内心开始动摇，也许在他的身边会迸发出他未曾见过的美丽。
　　费佳调整自己的坐姿，让自己更显得自信，吐露的话语显得更具有说服力：“朝露小姐，您有没有想过当您不是红河公司一员时，您觉得您口中的老总还不会放弃您吗？”
　　朝露顿时明白了费佳不知道指定她的来到这里的人是谁，透过对面人的表情费佳发现了自己的失误，正是这样他对那个指定朝露前来的人产生了不可比拟的兴趣。
　　“您……认识发布任务的人？”他显得有些激动，甚至有点迫不及待地模样，费佳觉得他可能可以沿着朝露身上的线索寻找到她所认识的，与他相似到让朝露移情的人。
　　朝露迟疑的样子在费佳眼里就像是指向正确方向的路牌，正是这样的态度让他立刻将自己急迫的样子收敛。
　　“费佳先生，是俄罗斯人吧？”
　　“当然。”
　　“还是一名好心的俄罗斯人？”
　　费佳点头。
　　“哦，很晚了，费佳先生需要来点罗宋汤和面包吗？”朝露得到确认后不再回应他有关的任何的问题，对她来说，有些事情不需要让无关的人知晓。
　　显然费佳被她划分在了不需要知晓那些事情上的人。
　　而被她冷落的费佳跟在她身边，看着朝露洗手做餐，尽管他有无数的问题现在就想知道，但是很明显目前就算问了她也不会说。
　　没关系，费佳对自己说，在红河公司的人出现前他还有时间，如果那个公司真的存在的话。
　　费佳平静望着朝露忙碌背影，冷不丁的发问：“为什么朝露小姐又要问一遍那个问题？”
　　正在将食材剁碎的人随口说道：“没什么，只是在确认你是不是俄罗斯人罢了。”
　　“如果我不是？”
　　“现在你已经死了。”
　　一直观察朝露的费佳发现说这句话时的她是认真的，尽管她的动作没有变化挥舞菜刀的姿势没有变动，连背影和回应的语气都是十分平稳，但他觉得此刻背对着他的朝露就像前来制裁他的审判者。
　　是命运让这样的人来到他的身边，告知他所作的一切都是要被裁决的吗？！
　　混乱在瞬间袭击了他的头脑，手中被塞了餐具的触感让他结束了这样的混沌，桌上每人的面前都盛上冒有热气的食物。
　　朝露那副将自己最柔软的一面收敛了，剩余的只有冷硬的面庞，他知道这是自己撕开她心中美好导致的。
　　不过，这不值得可惜，只要那份平等的对待任何人的心还在就行，只是遗憾之后再想得到那些情报会很困难。
　　“小丑先生，要对为你准备食物的人表示感谢。”
　　“这是普通人生活时要做的事情吗！”小丑惊奇的声音将费佳的注意力拉回到场上，他看眼前面摆放的未动的汤，用手中的餐具尝试的品尝了下。
　　嗯，他还是不喜欢这种东西，倒是边上裹着厚实酱汁的肉食他还有点兴趣。
　　“是的，费佳先生觉得如何？”
　　自觉吃完的费佳餐布擦嘴说：“感谢朝露丰盛又美味的晚餐。”
　　说完离开了这个坐了许久的位置往楼上去，留下的小丑高举着面包大声说自己的感受。
　　朝露瞄眼人座位上遗留下的餐点，问小丑吃饱了吗？
　　吵闹的小丑立刻消音，乖巧的样子就像刚刚闹腾的举动根本不存在。
　　收拾时她问小丑那天为什么不让她去做保镖的任务，小丑笑着回答：“那位夫人当晚就被爱上她的保镖杀死了！”
　　朝露懂了，是个杀人任务。
　　为了能让自己的日子更好过一些，夜里她拉着小丑问了很多有关费佳的事情。朝露想最起码要把他们两人的形象分开！
　　至于再多的目前她没有任何的想法。
　　恰巧小丑对她也是十分的感兴趣，两人一拍即合彻夜谈论。
　　这个横滨的夜晚显得格外的宁静，灯火通明的港/黑大厦里有人在汇报当街火并的详情，有人在武装侦探社里安装挤压式炸/弹，这一切都不阻碍天越发亮的脚步。
　　无论如何，新的一天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