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Y侦探事务所》乱聿

1、第一章

　　很多人都说，大学读完毕业就等于失业。这句话套在有些人身上，还真就没错。
　　好比宋源吧，他都拿着他的简历在人才市场晃了两天，结果还是一无所获。他满意的公司不满意他，满意他的公司他又不满意。本来嘛，他这学历他这专业闲着的大学生遍地都是，想找份称心的工作还得先和几百几千个人斗一场。何必呢，他只要回家将他老爸留给他的公司从叔叔手中要回来，他就财源滚滚了，可是他又不愿意做得这么绝。
　　宋源走出人才市场挤上公交车坐到终点站，又换了一辆车继续坐到另一个终点站。就在他这么来来回回兜兜转转围着C市跑了快大半个市跑到他从没来过的地方，狭小的小巷子一排排不高的房子，长得茂盛过了头的树伸出树枝击打着第二层车窗。公车慢慢开过，在这茂盛树后，宋源渐渐看到一块很不起眼的招牌：XY侦探事务所。
　　曾经做梦想当侦探的宋源顿时就激动起来，在站牌处下车后回到这家事务所楼下抬头往上看，看着看着他就鬼使神差找路走进去了。
　　这家事务所在三楼，楼梯是从一楼饭馆儿旁的小行子里上去往左拐，没有什么特别的大门就一道猫眼子母门。
　　宋源犹犹豫豫挣扎了十多分钟最后还是按下门铃。
　　从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门没锁。”
　　宋源听见男人的声音突然产生了逃跑的想法，迟疑了一小下，他咽口唾沫红着脸推开了门。
　　“回收站，清空。”
　　“周文人，别拿我名字消遣。”
　　“老板，这里没有周文人。”周文越从电脑桌前站起来，笑眯眯地走向宋源：“老板，接客了。坐。”
　　宋源点点头，抱着简历挪到沙发前。
　　李清空保存完游戏退到原始界面点了又上方的短横线走到宋源对面的沙发前坐下：“坐吧，别站着。”
　　“哦好。”宋源小心翼翼坐下。
　　周文越放了杯可乐在他面前然后走到李清空旁边坐下。宋源动嘴念了声谢谢，捧着可乐喝了一口。
　　“你……大学刚毕业？想调查什么？”李清空十指交叉浅浅勾起嘴角，眉骨有点高导致眼睛看起来凹得十分深沉：“如果是跟踪偷拍或者找宠物，喝完这杯可乐你就可以走了。”
　　“捉奸的话你倒是可以找我。”
　　宋源清了清嗓子，低头小声说：“呃，我……我就是想上来看看侦探事务所是个什么样子，……没有委托。”说到最后就完全没声儿了。
　　李清空笑着点一下头，站起来走回自己的电脑前，半中间他又回过头来：“文越，今天的报纸送来了吗？”
　　“还没去看。”周文越又笑着对宋源说：“小朋友，既然你喝了我们的可乐但又没有委托，可乐总不能白喝你说是吧。这是钥匙，信箱在楼下，312。”
　　宋源拿起周文越放在茶几上的小钥匙看看李清空，又看着毫不客气笑着对他说了声谢谢回到自己电脑前的周文越，只好放下简历起身到楼下去给他们拿报纸。
　　他刚出门周文越就伸长了脖子探着脑袋往门口望，望见他放茶几上的简历就走过去拿起来顺势坐在沙发上翘了二郎腿打开看了：“唔，唔，恩不错。老板，你猜这小子是学什么专业的。”
　　李清空衬着脸无聊地滚动鼠标点开游戏界面：“什么专业？总不能是防爆刑侦吧。”
　　“嘿嘿，非也非也，和刑侦502也粘不到一起。”周文越神秘一笑：“是插画。”
　　“嗯？”李清空点开他的游戏界面继续打装备：“这小子刚毕业不去找工作跑侦探事务所来干嘛。”
　　宋源拿出报纸关上信箱，他到底在干啥啊，工作没找到反而在这里当起了临时跑腿。
　　宋源突然灵光一闪，拿着报纸兴冲冲跑回事务所。
　　“这么快。”周文越放下简历伸手去接报纸。
　　宋源在周文越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我想在这里工作，只要能留在这里干什么都行。”
　　周文越放下报纸：“可是我们不招人啊。而且我刚看过你的简历，你的专业和侦探根本沾不上边儿吧。”
　　“我可以学啊。虽然我的专业不对，但我以前看过很多侦探小说，有些常识也知道一点。”
　　李清空从容地操作键盘笑着说：“小子，小说和现实生活是有差别的。再说了，你自己也说你知道的那些不过是常识。”
　　周文越无奈耸耸肩：“我们老板都这么说了，我也没办法。”
　　宋源憋红了脸就是不愿意走。
　　李清空就又说了：“当侦探不是过家家酒，猜拳猜输了还可以重来。有时候遇上恐怖一点儿的罪犯，你的命比公安局的还没保障，我们也不可能给你当保镖。”
　　“请把们字去掉。”周文越看着李清空，那个笑啊，分明带着玩味的轻蔑：“运动神经发育不怎么完全的人有资格说这句话么，老板？”
　　“我、我可以当助手，跑腿儿之类的都可以做。”
　　李清空朝着周文越指指：“你当他空气？”
　　“李师傅，我是你助手可不是跑腿的。”说完周文越就往前探出上半身眯眼仔细看着宋源：“你觉得自己有能力做侦探的助手吗？”
　　“我相信我自己的智商。”
　　“好吧，你过来。”周文越带着他走到窗前指着楼下一桌吃饭的人：“你能看出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吗？”
　　宋源将头伸出窗外：“就那桌两个女的一个男的？”
　　“恩对。他们什么关系？”
　　李清空退出游戏也凑了过来，望了望正在吃饭的那三人。这三人坐的对桌，一个女人坐在男人对面，另一个女人坐在男人旁边。空下的那方地儿叠放了两本一模一样的书。坐在男人旁边的女人低头吃饭话很少，男人很高兴在说什么，他对面的女人认真听着偶尔插句嘴。
　　“男的和他旁边儿那女的都是大学生，刚上大一的样子。而对面那女的年纪应该要大几岁，已经上班了，估计是个经理秘书之类的。看她给了钱给那男的，应该是他姐姐吧。嗯，男的和女的也是同学，刚下课可是姐姐来了，于是就在一起吃饭，女的是第一次见男朋友的姐姐。”
　　李清空笑着：“好，我来问你，你怎么知道那男的是第一次带女朋友见家人？”
　　宋源刚想伸手去指就被周文越打了一下，他只好扬扬下巴：“那男孩儿偷偷在桌下牵那女孩儿的手你们也看见了吧，这首先能说明他们是对恋人。还有，那女孩儿一直都低着头没主动说过一句话还不停添唇，他姐姐一和她说话她脸就红。人在感到不安或者紧张的时候都会有一些小动作和反应，比如添唇和脸红。如果见过一次了就用不着这么紧张。”
　　周文越突然转头：“你怎么知道他们刚上大一？”
　　“这个。”宋源干咳一声吸了吸鼻子：“……是直觉，大一的才这么不淡定。”
　　李清空干脆背靠着窗看着宋源：“你刚才说他姐姐是个秘书？”
　　“嗯，你看她在吃饭的时候不停有电话进来，大部分接电话的时候她都拿出一个小本子记录，这是秘书的习惯，必须记录上头和客户传达的重要事情。这也可以看出她是在公司不是单位，单位上的人没有这么多事。”
　　“那为什么不是董事长秘书？”
　　宋源回过头来：“董事长秘书都跟着应酬去了很忙不会特意来送钱。”
　　“哈哈哈，有道理。行啊小子，看不出来你观察还挺仔细的。”
　　“你们可以录用我了吧。”
　　李清空与周文越互递了个眼神，走回道各自的电脑前坐下：“你都会干些什么？”
　　“我会……用电脑。”
　　李清空笑着说：“谢谢，我们也会。”
　　“我会开车。”
　　周文越笑着说：“谢谢，我有专职司机李师傅。”
　　李清空白了周文越一眼，又问：“那你会整理东西打扫房间吗？”
　　“……会……”
　　“那好吧，我们现在只缺打杂的，你要是想留下来就先做打杂的。如果不愿意可以出门下楼直走。”
　　宋源咬着嘴唇想了想：“好，这份工作我要了。”
　　“那就开始工作吧。”
　　周文越坐在电脑桌前衬着腮帮子：“怎么突然口渴了。”说完就眼巴巴地望着宋源。
　　宋源愣是半天没反应过来，直到李清空也说了句我要咖啡他才恍然大悟，问了杯子在哪儿去冲了两杯即溶咖啡。
　　李清空大灌了一口：“水多了，味道太淡，下次要注意。”
　　“哦，好。”
　　周文越转动着皮椅说：“既然在这儿工作了，总该自我介绍一下吧。”
　　屁股刚挨着沙发，被周文越这一问，他又前倾上身想站起来，周文越立刻招招手示意他坐下。坐下后宋源才说：“我叫宋源，唐宋的宋，源头的源，今年22岁，大学刚毕业，学的是插画专业。你们呢？”
　　“自己慢慢想吧，刚才的对话里我们都说过。如果你连这个都想不出来，你就只有当打杂的命了。”
　　“你们什么时候说的？”
　　周文越扬扬眉继续喝他的咖啡：“老板，你今天晚上不去约会吧。”
　　“不去，你又想干什么？”
　　“嘿嘿，给你个机会请我吃饭啊。”
　　“晚上睡觉枕头垫高些，有可能还能做个美梦。”
　　周文越撇撇嘴。
　　李清空放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是周文越最受不了的萝莉歌：“怪大叔，我说你能不能把你铃声给换了，难道你忘了每次在案发现场突然出现萝莉音整个气场就会变得很诡异吗？”
　　李清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知道你是无事不打我电话，说吧。嗯，嗯，还行。在哪儿？”李清空突然神色一变坐直了，看着周文越有些兴奋地笑起来。
　　一看他这表情周文越也懂了，拉开抽屉往衣服装了几块德芙就站起来走到门口取下李清空的外套开了门等着他。宋源还想着这两人究竟叫什么，就被周文越从后面拍了一下肩，示意他站起来。
　　“怎么了？”
　　“我们马上到。”李清空挂断电话拿了车钥匙：“三庭园都。”
　　宋源茫然地看着两人：“到底怎么了？”
　　“算你小子运气好。”周文越将外套递给李清空，笑着说：“走吧，带你出去行进第一份工作。”
　　上了李清空的车，宋源突然就想起周文越叫李清空李师傅，他高兴一拍手：“我知道你俩叫什么了。老板叫李清空，你叫周文越。”
　　周文越看着李清空一笑，系上安全带就闭了眼：“这三庭园都可都是别墅啊。”
　　宋源将脑袋伸到前面：“我们这是去三庭园都？”
　　“对啊。”
　　“那我，能不能不去？”
　　周文越睁开眼转头斜视着他：“不喜欢那地方还是有什么原因？”
　　“呃，我不喜欢那地方，所以，我今天就先请个假？”
　　李清空笑了两声和周文越同时说：“不行。”
　　三庭园都刚好在西三环上面，从李清空的事务所开车过来至少也要花上半个多小时。当然，这只是不堵车的情况下。如果遇上堵车，那就半小时轻微堵或者两小时严重堵，就像现在这样，前后左右都排了一长串汽车，等着过街的还有一堆电动车自行车。谁让现在正好撞上了下班高峰前期。
　　周文越按了音乐播放，放平了些座椅靠背，又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打了个哈欠。就在宋源以为他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周文越却又突然开口说话了：“老板，趁现在闲着，就讲讲这案件的内容解解闷，白奕都告诉你了吧。”
　　“三庭园都昨夜发生了一起凶杀案，一家死了四口人。警察说是入室抢劫，但白奕觉得有疑点，这才给我打了电话。现在好了，堵车堵成这样，到达现场不知都什么时候了，今晚估计又得睡事务所。”
　　“前面车动了，快走。”
　　李清空拿出电话耳机带上，立刻跟了上去：“喂南蓓，我在开车，嗯，今晚可能不行，有案子。嗯，嗯，一起凶杀案，好，我知道，挂了。”
　　周文越转头看着他：“南蓓姐电话？”
　　“嗯，她约我吃饭，可惜泡汤了。”李清空取下耳机一踩油门，在变红灯之前冲出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