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不竹马》现代文学

54、终

　　二零二二年，春
　　北京故宫的院墙依然是那么的红。
　　谷小西自从见过张小雨后，病情稳定了不少。
　　年前，她收到他父亲的来信，知道他娶了个老婆，生了个儿子。
　　娶的人不是那个女人，新人是她奶奶找媒婆说的媒。
　　三十来岁，是个年轻的姑娘。
　　谷小西靠在窗台，微微抽起了一根烟。
　　思绪间回到了幼年之时，家中虽不富裕，但是其乐融融。
　　家的温暖，再也没有了。
　　幸好，她还有一个爱她的母亲。
　　“滴滴滴”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谷小西拧掉了烟蒂。
　　“洛菲，咋啦？”
　　“小西，你在哪？”
　　“在家呢。”
　　电话那天沉默了一会，“你来一下洛丁之城，我有点事情找你。我安排车子过去接你了，你现在去停车库。”
　　“诶，好。”
　　谷小西没做多想，穿上外套就去了停车库。
　　停车库的电梯才打开，门口就站了个西装笔挺的男人，戴了副墨镜。
　　“请问，是小西小姐吗？”
　　谷小西点点头，有些疑虑“你是洛菲的司机？”
　　“是的，请您跟我来。”
　　谷小西跟着他坐上了一辆黑色轿车，车内散发着一股清甜的香味。
　　车子缓缓启动，司机缓缓加大了暖气的风速。
　　“这味道挺特别的。又有点熟悉。”谷小西对着司机笑了一笑，“和我研制的醉梦有些相似。”
　　司机缓缓说道，“这是洛菲姐特别为小西小姐准备的。”
　　“是吗？”
　　谷小西觉得味道过于的甜了，脑子有些发疼。
　　一晃神中，附属人格就出来了。
　　“嗯～好奇怪的味道。”谷小西掩住鼻子，“你谁啊，这味道太难闻了。”
　　司机缓缓关上了暖气，将车子停在了路边。他猛然一回头，从驾驶座椅旁越了过去。一张带有麻药的帕子死死捂上了她的鼻子。
　　“不过一个姑娘而已，菲姐非得要这种手段干嘛。”
　　门外另一个墨镜男打开了车门，嘴上嘟囔着将谷小西抬了出去。
　　“菲姐说了，尽量不要伤害她，明白？”司机走回轿车，启动油门。
　　“哼。菲姐就是太重情谊了。”
　　“好了孙林，废话别多说，赶紧上路。”
　　他将谷小西抱进一辆面包车，脱去西装外套，装扮成了一名货运司机。
　　面包车缓缓向郊外驶去。
　　谷小西因为麻醉药的原因，整个身体都处于一种酸软的状态。
　　她眨了眨眼睛，主人格回了过来。
　　可是身体依然动不了。
　　她不明白，孙洛菲为何要派人绑架她？

　　车子行驶中不停的晃动，谷小西顿时一阵恶心，又晕了过去。
　　一个小时后，车子驶入了一座废弃的工地。
　　“菲姐，人带过来了。”
　　“嗯，知道了。”
　　工地内满是狼藉，钢筋混着泥土带着垃圾堆的到处都是。
　　孙洛菲身后不远处站着两个穿着笔挺西装的光头，人高马大的。
　　他们白色的衬衫上沾满了鲜血，绑在椅子上的男人，十个手指都掉在了地上。
　　“还是不肯说嘛。”
　　孙洛菲对着孙林使了个眼色，让他把扛在身上的谷小西放在了一旁的地上。
　　一个个子不高的男人从不远处走来“对对，就是她。我那天看见她从张悦房间里出来的。”
　　谷小西缓缓睁开了眼睛，抬眼望去，竟看到了熟悉之人，肖正北。
　　“你确定？”
　　肖正北笃定道，“确定，她是我以前的学妹。我认得她。”
　　孙洛菲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孙林，把人绑了。”
　　此时，谷小西抬眼望去，目光所及之处竟是张悦被虐的不成人样的模样。
　　他，四肢尽废。
　　他们肯定没有从张悦口中探出点什么东西，否则就绑的就不是她了。
　　谷小西镇定的站起了身，缓缓的出了声，
　　“洛菲姐。”
　　孙洛菲打量她一眼，上去就是一个耳光。“你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抓我才接近我的？”
　　“洛菲姐说的什么话。”谷小西微微一笑，撑着发软的身子靠在了柱子上。
　　“我有病的，洛菲姐怎么忘记了？”
　　“我记得，可是肖正北亲眼看见你从张悦的家里出来。你可知，他私吞了我多少的货。”
　　“我不知。”
　　“他不仅吞了我的货，还把我们的交易信息泄露给警察，你知道，我们损失了多少人。”
　　“我不知。我和他并无任何关系。”
　　孙洛菲看着她的眼睛，缓缓道“我们本来就打算做完这次就金盆洗手的。我们的为了脱离这个身份，花了多少时间和精力，你知道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他只是我中学时期一个朋友的爸爸，偶然间遇见，寒暄了几句而已。”
　　“真的？”
　　谷小西曾经亲眼见过多少血腥的事情，对眼前的一目表现的非常的淡然。
　　“她女儿是个可怜人，中学的时候发生了些事情，后来疯了。”
　　谷小西垂下眼眸，“我自顾不暇，已经很久没去看过她了。”
　　“肖正北，你说她是你学妹，那她说的可是真的。”
　　“她只是我高中校友，初中的事情不太了解。”肖正北吸了吸鼻子。
　　他毒瘾犯了。
　　“我们调查回来的资料当中，张悦是有个疯女儿。”孙林道。“但是，现在我们身份都在她面前暴露了，不管她是不是，都不能留。”
　　孙洛菲沉思了一会儿。
　　“把张悦带过来。”
　　说话间，张悦已被两男子架在了谷小西的跟前。
　　孙洛菲从腰间取出一把手枪，递到了谷小西手里，“杀了他，成为我们的人。”
　　“菲姐。张悦后面的人我们还没问出来呢。”
　　孙洛菲大吼，一巴掌甩在了孙林脸上“你们折磨了他多久了，手脚都要让你们切没了,你们连个屁都没问出来。”
　　“张悦嘴太硬了。”
　　孙洛菲冷哼一声，“我倒是希望你们学学他的样子。”
　　“要不是你不让我们动他家人，他嘴早就撬开了。”孙林捂着脸不满道。
　　“祸不及家人，又忘记家训了？”
　　孙洛菲冷着脸转了过去，淡淡道“谷小西可是化学系高材生，她的价值比孙悦高。”
　　“小西，现在你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他死；要么你死了，他再死。”
　　“洛菲。”谷小西的手害怕的抖了起来，她知道孙洛菲不是在说笑。
　　她不是张悦，不是那个次次被她撞见他干坏事，次次绕过他的张悦。
　　孙洛菲与她的情谊并没有那么深刻。
　　“小西，张叔求你，杀了我。”张悦看出了谷小西的迟疑，“张叔出来的时候就没打算能活着回去。”
　　谷小西看着张悦的眼睛，眼泪不受控制的留了下来。她往外望去，果然张悦的车子停在了不远处的石堆里。
　　车，包，gps，张小雨，谷小西脑子不停闪过很多的东西。
　　“张叔出来的时候就没打算能活着回去。”
　　谷小西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
　　她颤抖着举起了手中的枪。
　　“彭”枪声犹如炮仗响彻天际。
　　张悦摊倒在地上。
　　“很好。小西。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的人。”
　　孙洛菲高兴的抱住了谷小西，她真的害怕她下不去手。
　　张悦，不管她杀不杀都必死无疑，能用他的命救谷小西一命也算是他对她最后的价值了。

　　此时，四面八方警笛声响起。
　　“不好，怎么会有警察。”
　　肖正北吓的四处乱窜。
　　孙洛菲夺过谷小西手中的枪，“小西，你到楼上躲起来。记住什么都不要说，人不是你杀的。听明白了吗？”
　　谷小西愕然的点点头，踉跄着跑上了楼。
　　她靠坐在墙边，从楼上向下望去。她看见孙洛菲驶着摩托车远去前一枪打死了肖正北。

　　那一刻她才想明白，孙洛菲真的是在救她。
　　杀了张悦是她唯一的活路。
　　孙洛菲的手下分别开着车朝四处散去，为孙洛菲引开了大部分的警车。
　　车与车之间抹茶相撞出的火花让谷小西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害怕。
　　这才是真正的战场。
　　抬眼间，身后徐徐而来雄厚有力的脚步声。
　　“这里有发现。”
　　谷小西坐在地上转过身去，一名年少的身穿警服的警察，双手放在一侧腰上，叫到“举起手来。”
　　谷小西身上满是尘土，灰黑的手掌格外明显。
　　问声间谷小西眼前又出现了几名警察。年长的那位就是付长征。
　　“小西。”
　　付长征上前抱起了满眼狼狈的谷小西，他以为她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头，你认识？”
　　付长征没有回话，抱着谷小西连忙下了楼。
　　“小程，你先送她去医院，找个医生。”付长正特意指了指脑袋。“可能是个目击证人。”
　　小程点点头，开着车就驶离了现场。
　　谷小西顺着警车的窗户朝外望去，桥边是撞坏的摩托车以及着火了的面包车。
　　警察缓缓驶过桥面，小程和同事寒暄了几句
　　“什么情况，这么激烈！”
　　“他们在逃跑的途中又被我们围聚在了一起。”
　　“骑摩托车的那女的摔下河里了，河水湍急，估计凶多吉少。我们在等专业人员过来打捞。倒是你这个女同志，什么情况。”
　　“我也不清楚，可能是个目击者。付局认识的人。现在打算送她去医院呢。”
　　“成吧，回去再聊。”
　　谷小西因为有精神疾病无法做为目击证人。
　　也因为此次遭遇，她的附属人格再也没有出现过。。自从警察去过学校之后，关于谷小西的谣言就没再断过。
　　谣言也不知从何处起，学院里都传了她被绑架的事情，精神疾病的事情，更离谱的还有传她被人侮辱了的。
　　而所有的谣言她都只是笑笑。
　　起初付星辰还会经常过来找她。
　　后来林微辞去了她家的工作，不再让付星辰接触谷小西。
　　他们也就渐渐的断了联系。
　　她妈妈问她为何不在意，还要继续上学。
　　她笑着说，她见过真正的战场，她亏欠一人一条命。
　　唯有读好书，才能还他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