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纸玫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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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醉了的人大抵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其实游马对那天的聚会印象并不深刻，他和铁男喝得两眼迷离，还是他打了辆车给铁男送走。剩下的唯一一个醉汉沿着深夜的大街往家走去，游马隐约觉得，家的方向应该是在这边。不过喝糊涂了的醉汉哪知道他完全走错方向了。更何况，他已经有几年没回来了。顺着深夜的大街，旅行家一路走出城市，走入了这座城市附近的一座深山。
于是，在暮秋时分的那座山里，旅行家九十九游马看见了此生难忘的情景。
一头体积巨大的龙就趴在那里，似要与周围的山林融为一体，看上去竟然有几分可怜。一柄青蓝色的长剑贯穿了那头龙的颈部，插入地面，让它动弹不得。当时喝得醉醺醺的游马没看清长剑上的具体文字，不过看清了他也不认识。那些文字在剑身上形成了凹槽，龙血填满了那些凹槽。游马打了个酒嗝，然后在这头龙身边坐下，倚靠着龙颈睡了过去。
可怜的龙因为那柄剑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但睡了两三分钟后，旅行家忽然被惊醒，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
“嗝——！你看上去很不舒服……我帮你把它拔出来，然后你让我靠着睡一会儿……别乱动噢……”
这头龙看着醉汉手脚并用地爬上来，然后两只手握住了剑柄。在旅行家手握住那柄剑的瞬间，剑身的文字开始发光，凹槽内的龙血被灼烧殆尽。它听见醉汉嘀咕了一声有点烫。但他轻而易举地就拔出了那柄剑，还握在手里挥了挥。
“呼呼呼……看上去还怪漂亮的……”
“咚——”
游马抱着那柄剑躺倒在龙身上睡着了。
甚至打起了呼噜。
这是一段相遇的开始，由这段相遇为起始，九十九游马的生活在之后变得乱七八糟的……虽然以他旅行家的身份而言，本身经历的事情就已经够乱七八糟的了。
而游马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
第二天醒酒之后，游马本来想着出去一趟，处理一下自己那过期了的护照，免得到时候出发还要现办理。
但他一打开门，就看见一个硕大的龙头正对着门口。一吐一息就如同狂风一般，吹掉了他家玄关的不少东西。
吓死人了。
等等，他昨晚上干什么了？
游马开始倒带昨天晚上的记忆。
三十分钟后。
“所以说我真的不需要你帮助我什么啦。”
“不行，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这头要报恩的龙脾气也很倔。
游马回头看了下乱糟糟的家里，顺口说道：“行吧，我缺个帮我打理家务、会做饭的女仆。”
龙犹豫了一会儿，这时游马才发现它爪子掌心里放着一台电脑，和那巨大的龙爪相比，这台电脑显得如此迷你。它小心翼翼地用爪子尖敲着键盘，以防自己一个不小心力气过大，让这台电脑也跟着报废了。它在查人类世界的女仆是什么样子。
——电脑哪来的？
游马有些好奇。
随后他就看见那头龙查完了，把电脑随手扔进了一个空间里。
“嗵！”
一阵白光过后，院子里可怜兮兮缩成一团的龙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穿着女仆装的、稍年长的、丰满的女性，脸上还戴着眼镜，看上去有几分知性之美。一条强劲有力的尾巴从长裙下伸出来，额头上还长着两根深蓝色的龙角。
游马愣住了。
“你是女……雌性？”
“不是啊，你不是需要女仆吗？”
“呃……”
游马开始忸怩起来：“我一个单身男性，和女性同居好像有点不太合适吧……”
龙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好婆妈啊你，人类男性都像你这样吗。”
于是这头龙又变了一下，胸部开始变得平坦，原本柔美里透着几分英气的女性脸庞也开始变得硬朗俊秀，不过这一身黑色的衣裙穿在那具颀长的人类身躯上倒仍然是好看的。黑色的项圈装饰物刚好挡住了那柄长剑造成的伤口。
这头龙自述名字是快斗，以一个女仆的标准来说，他有些太过勤快，说实话，游马从没见过这么干净的一个家。正在休假的男人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放着皱纹纸，铁丝等东西，他往上粘皱纹纸剪成的花瓣，不多时，一朵纸做的红玫瑰在游马的手里成型，他用手把作为花枝的铁丝弯出了一个圈，然后抬手把这朵纸玫瑰挂在家里女仆的龙角上。像是一朵栩栩如生的红玫瑰从角上生长了出来。
那朵玫瑰挂了好几天。
熟悉了之后，游马总是对快斗拖在身后的那条龙尾感到很好奇，有次他偷偷摸上去，结果被快斗瞪了一眼。
在家务上，他收拾得井井有条，但在做饭这件事上，眼睁睁看着他煎糊第三个蛋之后，游马决定还是自己来做饭，虽然也不一定好吃到哪去，但是至少能吃。只不过这头龙看上去还有些不服气。旅行家对此感到有些好笑。
而游马一直没问的一件事是，为什么快斗会被那柄剑钉死在那座山上。
旅行家觉得，那或许是不应该提起的一件事。
偶尔，快斗会躺在游马的腿上睡觉，游马有时会摸摸那对深蓝色的角，它们看上去尖锐锋利，和武器也没什么区别。每每到这种时刻，龙看上去变得温顺了不少。尾巴会不时拍打着。而游马第一次尝试接纳另一个存在进入自己的日常生活。应该说这种日常更像是一种磨合。
他的老朋友武田铁男锐评：“游马你有点过于奇怪了，让人穿女装。”
游马：“你就说好看不好看吧。”
铁男：“……那倒是好看。”
游马：“这不就结了。”
快斗需要外出采购时都会收起自己的角和尾巴，看上去与常人无异（？）……在被路人邻居第三十二次问起为什么你一个男性要穿女仆装的时候，不耐烦了的龙于是回答：“游马那家伙要求这么穿的。”他对于这件事并没有那么在乎。但早知道会有这么多人没完没了的问，他当初就应该使用女性姿态。
旅行家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风评被害——不，说到底那真的是风评被害吗？
星期六那天，游马有点事情要办，回去得晚了些。
结果刚进玄关，就被一个黑影扑倒。
“快斗……？怎么了？”
游马感觉到他的吐息似乎比以往炽热了许多。
压在身上的这头龙只是喘着粗气。
“咔——”
游马的衬衫扣子直接被扯掉了。
——好家伙，原来是想扒光我？
就在这时，深蓝色的、覆盖着铠甲的尾巴也缠住了游马的手臂。这个动作已经带上了一丝暗示意味。男人的手掌伸入裙下，这具肉.体的温度是明显不正常的高。大腿磨蹭着。他一口咬住旅行家的肩膀，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少婆婆妈妈的，快点进来。”忙了一天的游马只能认命，抱起身上的人走向卧室。
据邻居说，那晚从游马家里传出来的尖叫声过于放.浪，不知廉耻。
而这是九十九游马第一次知道龙在发.情.期时的强.欲。
游马和这头龙开始同居生活后，旅行家就开始遇见各种奇奇怪怪的生物，严格意义讲，它们都不是人类。
有叽叽喳喳的小东西跟他讲家里养着的那头龙是何等的穷凶极恶之辈，作为惩罚，不然怎么会被那柄银河之剑钉死在人类世界里？而当初做出这种事情的龙显然没想到人类世界还有人能拔出那柄剑。不过游马对此并不在意，甚至是不太关心，因为在他家里的快斗根本没表现出过这些小东西想要表达的穷凶极恶。
快斗在食髓知味后，总会在床上缠住游马。
像是在发泄欲.望，像是在填补什么。
另一个老朋友对此评价这对主仆：“真像是一对受伤的伴侣。”
旅行家在闲暇时间经常会用皱纹纸做玫瑰，一朵接一朵地做，手艺精湛极了，偶尔想欺负人的时候，游马会把纸玫瑰一朵一朵地插在快斗的头发里，然后被恼火的龙一尾巴抽到一边去。他自己把头发的纸玫瑰摘下来，不过经常会把龙角上挂着的留下。一开始快斗还担心自己用力过度……毕竟以龙族的标准而言，那些力道只会把人当场抽死，但发现游马能像个没事人爬起来之后，快斗也没必要再顾虑了。游马的强健体质简直就是个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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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是你们家的小孩吧？”
戴着墨镜、看上去就很像是不良少年的年轻人如此说着，然后把小孩子往游马那边轻轻推了下。
“阳斗？”
快斗有些意外自己的弟弟也来到了人类世界。
小朋友眼前一亮，很高兴看到自己的兄长全须全尾地在人类世界生活着。
而不知名的年轻人在看到游马身后的快斗后，犹豫了两秒，然后问游马：“你们家还招佣人吗？”
游马：“啊？”
“呃，你会做饭吗？”
“让我试试。”
出于这样的请求，在吃了这个名为纳修的年轻人做的一顿午饭后，九十九游马热泪盈眶地握住了他的手：“欢迎你成为我们家的一员！以后做饭这件事就交给你了！”“那我还有个妹妹……”“可以可以！都可以！我还可以包住宿！”就算是快斗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主要是年轻人的手艺也征服了这头龙。
如此，名为纳修——另一个名字是神代凌牙的年轻人终于拯救了旅行家自从回到故乡之后就倍受折磨的胃。
顺便一提，跟着入住的还有快斗的弟弟阳斗，以及凌牙的妹妹璃绪，她的另一个名字是梅拉格，和阳斗一样是小学生的年纪。
幸好九十九家的老宅子足够大。
但很快，游马发现新入住的兄妹俩似乎……也不是人类。
像是从海里跑出来的某种水生生物……？离家出走的两个小孩？
这个年轻人似乎对女仆装的传统也接受得飞快，甚至游马都不知道那身衣服是哪变出来的，比起作为矜持的长裙派的快斗，凌牙是短裙派，不过裙摆好歹刚好盖过膝盖。对于留在人类世界的两个孩子，游马费了点心思把人送进了学校。在做好这些事情后，游马才终于问起神代兄妹的家庭背景情况。
“离家出走……你们家里的父母真的不会担心吗？”
“不会担心！”放学后的璃绪很欢快地从冰箱里拿出了一根雪糕，游马注意到在那孩子的指尖触碰到冰箱的挡板时，一层冰霜便静静地生成。“爸爸说以凌牙的年纪也该出去见识一下了！”璃绪相当活泼，应该说是个很吵的小姑娘，大概长大之后才会变成一位优雅美丽的淑女。相比之下，阳斗有些过分安静。
璃绪有时会呵呵笑道：“感觉游马你会是个很好的父亲呢。”
游马笑着回答：“哈哈，那种事情等真的实现了再说吧。”
周末晚上，游马采购完拎着大包小包回了家，一进门口，本来凌牙是帮忙接东西的，结果游马脚下一滑，东西散落在地，他整个人撑着上半身压在了凌牙身上，距离有些拉得过近了。在如此近的距离下，游马正面结结实实挨了一记重拳。旅行家想这么狠辣的一拳放在一般人身上非得当场昏迷。
“打我干嘛……”游马有些疑惑。这时快斗刚把一些衣服扔进洗衣机里，走出来帮游马捡东西。
“你知道为什么吗？”
快斗瞥了一眼。
“你自己想去。”
“嘿……你们两个……”
晚上吃了一顿红酒炖牛肉后，两个小孩子去写作业，剩下三个人在客厅看电视，不大一会儿，小孩子写完了作业，而游马不知何时在沙发上仰面躺倒睡着了。快斗原本正腾出手写点程序，应该说，他对于人类世界的科技技术领悟得特别快。
见两个小的做完自己想做的事情，凌牙从茶几下的抽屉里摸出了一支油性的、在白板上写字的笔，递给了阳斗。示意游马那个方向。
乖孩子阳斗一时间有些犹豫。
而快斗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用眼神问凌牙还有第二支吗？
凌牙递过去第二支。快斗把它递给了璃绪。
——去，给他脸上画点什么。
璃绪立马行动了。
见有人起头，阳斗最终也放下了犹豫。
先画了再说！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纸玫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