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淘宝小知青》山中懒客

5、旧相识

　　梁蓝把那张带着笑的脸庞跟自己记忆中的黑白照片对比，无比确认这就是自己的大姨姥，看到活生生的大姨姥，梁蓝激动的心都要蹦出来了，张嘴就喊：“大……”

　　“哎？金言你这个小子又偷懒去了！快回来干活！”站在地头说笑的几个妇女一转头，看到金言便笑他不干正事，玩笑似的喝令他赶紧下地干活。

　　金言配合演出，双腿一并，抬手敬礼，高喊了一声：“是！服从命令！”小跑着到地里捆玉米杆去了。

　　“臭小子！”几个妇女被他逗得嘎嘎他又转头跟梁蓝和刘芳说话：“这是新来的知青吧，长得真俊，来了就好好干，听说城里都发不出粮食了，在咱们这只要好好干活就能吃饱饭！”

　　梁蓝收回要喊出口的大姨姥三个字，顺杆儿往上爬，开始跟几个爽朗的妇女聊起来。

　　三言两语之间，把几个人的身份打探得明明白白，然而越是打探梁蓝越震惊，谁能想到眼前这个笑起来有些妩媚的美艳妇人是日后满脸皱纹还缺了满口牙的吴奶奶呢？又有谁能想到吴奶奶旁边那个笑得特别爽朗英姿飒飒的中年妇女就是她那孤苦可怜的大姨姥。

　　要说大姨姥这辈子，简直是一套连环杯具，幼年被继母送去当丫鬟，受压迫受欺压，好容易在解放后获得了自由，找了个老实人结婚生子，过上了几天好日子，结果意外接踵而来，丈夫工伤意外去世没几年，儿子也出事儿没了，女儿好容易长到成年，一场病也去了……

　　等等！梁蓝掐着手指算了算，双眼放光的看着中年版大姨姥，现在的大姨姥才四十岁出头，姨姥爷大约摸是不在了，但表哥表姐应该还在！

　　梁蓝恍惚记得表哥是七四年冬天，上山打猎遇见熊瞎子，被拍了一掌回来就不行了，表姐则是十八岁生日的时候跟同学去庆祝，回来吃坏了肚子，没当回事儿，结果第二天人就没了。

　　七四年……不就是今年！

　　震惊之后就是欣喜，只要阻止表哥去打猎！是不是表哥就不会出事儿？大姨姥就不用丧子白头了？！

　　到了表姐就盯死她，不让她去参加同学聚会，带她去检查身体，给她预备痢疾药，反正发动一切办法，就不信抢不回表姐一条小命！

　　梁蓝上前套了几句话，果不其然，现在的大姨姥虽然是个寡妇，却儿女双全，并且儿子还挺有出息，从部队历练两年回来，已经顶门立户，来年就打算结婚，而女儿乖巧懂事学习又好,是准打准的高中生。

　　梁蓝高兴的恭喜大姨姥，看着她满脸的得意与骄傲，自己也跟着笑眯了眼，尽管不是一个时空，但能看到大姨姥幸福终老，她就不白穿越一回！

　　这边聊的正高兴，一声冷哼破坏了欢乐的气氛，几个人顺声看去，一个头上带着毛巾帽，皮肤黝黑的年轻姑娘举着一个硬皮本，对着他们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们到底是来唠嗑的还是来干活的？”

　　“我说艳霞，听婶子话，以后千万别翻白眼了，你这眼睛一翻，把脸衬得更黑了。”吴奶奶，不，是吴婶，毫不客气的怼了一句回去。

　　她本来就是个泼辣脾气，对抢了自己女儿计分员位置的人更是积怨几分，要不是看在对方是个小姑娘的份上，她能说得更难听，当谁不知道呢，巴巴的非要落户这边，还不是看上了陆知青，也不瞧瞧自己的德性。

　　周围的人听了吴婶的话，“哄”的一下就笑了。

　　“你！”黑脸的姑娘被气得脸色更黑了，但是周围没人帮她说话，她也知道自己说不过一群老娘们，说多了没准还会招来更难听的话，只能跺跺脚跑到地的另一头对着一群年轻人乱喊。

　　“嘁~”吴婶不屑的嗤了一声，被旁边的人扯了一把，到底把要出口的话咽下去了。

　　这个黑姑娘计分员，没有跟梁蓝记忆中的任何人对上，不免多问了一句，这才知道这位叫刘艳霞的姑娘是跟着亲妈改嫁过来的。

　　刘艳霞姥爷是镇公社食堂的大师傅，本来这姑娘的户口实在邻镇下的村里，跟着爷奶叔伯一起生活，谁知有一次来看望亲妈的时候见到了陆青杨，回去就闹着要跟着亲妈生活，寻死腻活的闹腾了大半年才如意，还借着她姥爷和后爹的势，一来就成了计分员。

　　梁蓝跟刘芳对了个眼，俩姑娘偷着乐，看来男人长得太好看也不安全呐。

　　到底还要干活，大家很快就散了，梁蓝和刘芳也跟着下地，她们没什么准备，但捡苞米也没什么难度，就是在已经砍到的苞米杆里找遗落的苞米棒子而已，俩人分了两趟地垄，开始在趴地的苞米杆中寻找起失落的“明珠”。

　　这一干就是一天，到了傍晚，俩人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最后一上称，梁蓝捡了三十六斤，刘芳二十二斤，四舍五入，梁蓝三个半工分，刘芳两个工分。

　　“哎哟，我的腰，金言你个骗子！”刘芳回去就趴下了，又累又饿的她胆子也大了，敢指名道姓的说金言骗人。

　　“姑奶奶，我可没骗人啊，你们这是赶上好时候了，今年收秋早，不然现在劈苞米收麦子黄豆都能给你累劈叉喽！”金言也不生气，笑嘻嘻的回话，不过到底还是给俩姑娘把灶烧了，准备了一锅热水供她们洗漱，还问要不要把饭菜给她们端到了屋里。

　　刘芳也就嘴上喊喊，她虽然有点敏感自卑，但绝对不是白眼狼，一路上金言和陆青杨请客帮忙，她记这份人情，晚上特意把自己从家带来的笋干花生拿出来给大家加菜。

　　吃过晚饭，几个人跑到村口的大树下跟村里人扯闲篇，梁蓝把七大姑八大姨的脸都跟记忆中对上之后，就跟回到家似的，看谁看啥都亲切，没一会儿就跟大家打成一片。

　　“我瞧着不是今儿就是明儿该下雨，下了雨咱就可以上山捡蘑菇了，今年晚来秋，冬天冷还长，大家顺带脚的也多带点柴火，免得挨冻。”叼着烟袋锅的老爷子空出手锤了锤自己的膝盖，跟身边的人念叨着。

　　梁蓝愣了一下，看看天再看看现在还是爷爷辈的五太爷的膝盖，忽然反应过来，对，五爷爷风湿严重，每到阴雨天的都腿疼，听村里人讲，当年下地都是靠五爷爷报天气，就连那年发大水都是五爷爷第一个发出预警的。

　　“那感情好，我们还没上过山呢，五爷爷，我那还有点药酒，之前我师母怕我挨不住辛苦给我准备的，我给您拿过来擦一点吧？”梁蓝心疼老爷子，打算回去买瓶药酒给他老人家，多少也能止点疼。

　　“不用不用，成钟贵的东西给我老头子用白瞎了。”五爷爷摆手，他这腿都多少年了，用那玩意儿糟蹋了。

　　“师母？是刘老师的妻子吗？她对你可真好，我听说师母家里以前是老中医，五爷爷，要不您试试吧！”刘芳一听梁蓝说老师，立刻就知道是谁，略微酸了一下，还是跟着劝了一句。

　　梁蓝笑了笑，转身往知青点跑，没一会儿就拿了一个巴掌大的小瓶子过来递给了五爷爷：“您用吧，用得好我再跟师母换。”

　　老爷子见小姑娘真心诚意，他儿子在旁边又跟着着急，便接过去了，结果第二天一大早，五爷爷就指使孙女给梁蓝送来一碗鸡蛋和一串蘑菇。

　　“那个药酒真好使，往常一下雨我爷就疼的整宿整宿睡不着，吃止疼片都不行，我奶说昨晚上一觉到天亮，都打呼噜了，让我多谢你，顺便还想让你帮忙问问，能多弄几瓶不，差什么你说话，能整来的咱们肯定整。”五爷爷的孙女彩霞脸上带着笑，眼睛却盯着梁蓝的衣服看。

　　梁蓝眨眨眼，鸡蛋现在可赶上钱用了，但她要是不收，五爷爷肯定不会再要她的药酒，村里人就是这样，平时相处偶尔占个小便宜，涉及到贵重物品，谁也不愿意亏待谁，详细例子可以见过年红包和吃饭请客付账的撕吧功。

　　想到每年她去拜年的经历，梁蓝打了个冷颤，决定把这几个鸡蛋收下，转身把碗给彩霞倒出来，顺手抓了一把饼干用草稿纸垫了放回到碗里，结果一回头，看到彩霞盯着自己放在炕梢准备叠起来的衣服看了好几眼。

　　“彩霞，怎么了？”梁蓝记忆中关于这位的印象不多，恍惚记得谁念叨过，说她嫁得很远，命苦，年纪轻轻就累出病，没活几年就死了，同情心大起，决定如果对方有事相求，能帮忙的一定帮一把。

　　“没，没什么。”彩霞摇头又摆手，接过碗也没注意里面还有东西，转身就跑了，这奇怪的表现把梁蓝弄得一愣，心里纳闷了一下，不过也没追，就看着彩霞跑走了。

　　等到第二天，上山采蘑菇的路上，七大姑八大姨的一唠，梁蓝才知道彩霞的表现是为了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