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淘宝小知青》山中懒客

2、抓小偷

　　少女白嫩的掌心上，躺着一个一元硬币大小的，红彤彤的像章，像章上金色的人头似在闪光一般，提示着梁蓝它的存在有多么伟大。

　　这么巧？梁蓝的脑海中冒出一个问号，忽然想起穿来之前她的行为。

　　村里的五保户张爷爷是位老红军，他手里有一枚像章，据说是当年老首长亲自给他别在军装上的，老人家珍惜的不得了，只有逢年过节才会拿出来戴在身上，结果村里小孩儿不懂事，偷偷拿出去玩给弄丢了，老人家一上火病了很久都没好。

　　梁蓝听说这事儿，就说在网上找找，看能不能买到一模一样的，安慰一下老人家，搜索了很久，也没找到一样的，最后只得联系一家店主，希望他能去“收”一个，价高点她也认了，没想到……

　　梁蓝忽然有种命中注定的感慨。

　　“叩叩叩~里面的人快点！马上要停车了！”暴力的敲门声和不耐的喝声瞬间把梁蓝从恍然中惊醒，她急忙的应了一声，面露苦笑，都忘了，这会儿火车停站的时候要锁厕所。

　　这站就是刘芳说到经停站，很多人站在门口，准备下车，有些是到站的，有些则是要下去散散的，毕竟没空调也没开窗，火车里的味道实在不太好。

　　梁蓝逆流而行，费了不少力气才看到自己的位置，对着座位上抻首以待的刘芳挥挥手，迈开步子正要回，忽然感觉到一只咸猪手摸进自己的裤兜，并且还往自己的大腿根处摸，梁蓝上牙挫了挫下牙，抓住咸猪手一掰一扭，同时顺着咸猪手的胳膊抬脚就踹。

　　“抓小偷！大家快看看丢东西没有！”在咸猪手的主人痛叫出声的同时，梁蓝大喊一声。

　　对待这种事，梁蓝有经验，喊流氓远远没有喊小偷获得的关注大，因为大部分人都是利己主义者，而且猥琐性流氓不好判罪还容易让对方反咬一口，所以梁蓝每次遇见流氓都直接打对方一顿喊一声小偷，先占据舆论高点，何况眼前这个确实先摸兜再耍流氓。

　　“谁小偷？你说谁小偷呢？就你这穷酸样，我有什么可偷的！”贼眉鼠眼的男人凶狠的吵嚷着，比梁蓝的声音高出三倍有余。

　　看着梁蓝瘦小的个头和模样，男人底气似乎更足了一些，手上不停的挣扎着，还试图用脚去踢梁蓝。

　　梁蓝哪可能让他得逞，单手使劲儿的同时，脚踩住他的腿，同时大声嚷嚷着：“你不是小偷你手伸我兜里做什么？！难道你耍流氓？！小偷耍流氓啦！”

　　流氓罪如果坐实比偷窃最罪更重，男人骂骂咧咧的不肯承认，嘴上喊着：“打人了~杀人了~”

　　火车上大部分都是下乡知识青年，看梁蓝的打扮就知道是自己人，热血兼热心的围过来，几个男青年帮着梁蓝压住男人准备送到乘警那。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姗姗来迟的乘务员走过来大声呵斥着众人。

　　“这个人是小偷，还耍流氓！”梁蓝皱了皱眉头，盯着乘务员看了两眼，见对方满脸不耐，就知道情况不太妙，看来这流氓跟乘务员应该是认识，反正最起码从对方的表情来看，他大概齐不会站知青这边。

　　果不其然，下一刻，乘务员就翻了个白眼，对着一群愤慨激昂的青年们指指点点的训斥起来：“捉贼捉赃，他偷什么了？空口百牙的说他是小偷，他就是小偷了？你们这些知青一天不惹事难受是不是？！”

　　随着乘务员的话出口，情绪激昂的年轻人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一个个都沉默不下来，整个车厢顿时陷入了一片凝重严肃的气氛当中，知青们的脸上渐渐的浮现出愤慨，梁蓝看到好几个年轻的男人握紧了拳头。

　　惴惴不安的情绪袭上心头，梁蓝感觉自己好像闯了祸，可又有些茫然，到底怎么了？明明就是抓住了一个流氓，为什么会……梁蓝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形容，此时此刻的她有点惶恐，就好像她抓的不是一个流氓，而是拿了一个炸弹。

　　“他就是小偷，就是流氓！刚刚，刚刚他摸我裤兜，还，还掐我……”一个颤颤巍巍的声音在僵持的气氛中响起，细嫩弱小的声音却像是一根扔到牛群里的鞭炮，瞬间将整个车厢点炸了。

　　也不知谁先喊了一句“畜牲”，然后在乘务员一片“哎哎”的叫声中，七八个大小伙子冲过来按住那小流氓就开始打，梁蓝这个事主反而被挤到一旁，她茫然且不知所措的看着一片混乱的场面，直到乘务员冲过来要去隔壁车厢喊乘警。

　　“你想包庇这个坏分子！你跟他一伙的！”梁蓝看到乘务员的制服猛然反应过来，脑子里闪过一个词，影视剧中常见的台词在脑海中浮现，她不假思索的喊了出来。

　　“我没有，我不是，你别胡说！”乘务员被梁蓝的喊声吓了一跳，反应过来连忙摆手否认，等回过神看出梁蓝就是那个“祸头子”，不禁怒上心头，指着梁蓝就要骂人。

　　“小李！怎么回事儿？！”列车长带着两个乘警赶了过来，乘警赶过去拉打架的人，列车长则一脸严肃的盯着乘务员问询情况。

　　“领导，你来的正好，我们抓到一个小偷耍流氓，他不但不帮忙报告乘警，还骂人，我看他就是跟那个小流氓坏分子是一伙的！”刚刚的一句话打通了梁蓝的任督二脉，她无师自通的学会了用这个时代背景下的重点名词告状。

　　“对！他跟那个坏分子一伙的！刚才他查票的时候就故意推女同志身体，还骂骂咧咧的说要赶人下车！明明我们都买票了！”旁边的知青也是积怨已久，七嘴八舌的跟着梁蓝一起告起状来。

　　这事儿梁蓝还真不知道，见列车长没有包庇乘务员的样子，略微松了口气，回头瞅了一眼车厢，见那边已经停手，小流氓躺在地上还在哎呦，一个高大的身影背对着她拦在一众男知青跟前，跟乘警交流着，显然事情已经控制住了，梁蓝这才把提着的心放下来。

　　这要是闹大了，不论结果什么样，她都是罪魁祸首之一，不说自己本身结局怎样，就怕打抱不平的人被她连累，这是梁蓝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看到和承担的。

　　很快一行人挪到了前面办公的车厢里说明情况，大概是有人出头，也是怕他们吃亏，几个女青年也跟在后面，七嘴八舌的检举小流氓和乘务员沆瀣一气欺辱人，看得出来这也是积攒许久了，群情激愤之下，说出的词汇和字眼越来越严重，让梁蓝这个陌生来客都听得心惊肉跳。

　　此时此刻她分外清醒的认知到了一个事实，这不是她的出生和成长的那个可以肆意表达自己思想的时代，这是一个纯朴又残酷时代，是在小说中要被虚化了背景才能不被和谐的时代。

　　列车长表现的很公道，他认真的听了知青们的抗议之后，又问了几个被骚扰的受害者，梁蓝见他表情严肃认真，没有丝毫不耐的样子，听到那个乘务员的行为，他不禁眉头紧皱，目光看向还要狡辩的乘务员，瞬间就让对方闭了嘴。

　　“同志们，我已经了解了情况，实在对不住大家，我这里代替k45次列车全体工作人员向你们道个歉，关于小李，回去之后我会如实汇报给组织，欢迎大家随时来反应情况……”收回看向小李的凌厉目光，列车长放松表情安抚了一下在场的知青，语气十分真诚，仿若他回去一反应，小李就会被惩罚一般，然而却没给出任何承诺。

　　知青们也就求个态度，他们将来避免不了要车来车往的探亲回家，真把人得罪狠了，买个车票都费劲，更别提一路上的麻烦了。

　　回去的路上，梁蓝找到机会跟刚刚几个出手的人一一道歉和道谢。

　　“不怨你，早就看那孙子不顺眼了，我们都是响应号召遵从领导指示下乡的，他却不把我们当人，一路上就听见他呼来喝去，我瞧着都赶上过去地主身边的狗腿子了！”一个留着平头的男生愤愤不平的抱怨着。

　　“就是，说的是响应号召光荣下乡，结果出了城就成了要饭的了，人见人嫌不说，回家也回不去了！”

　　“嗐~别提了，我这回在家待了五天，第二天就有人上门，问我家是不是有困难，问我是不是有问题，还要安排我们全家去学习，我就是探个亲，想等我姐生了看一眼外甥再走！”

　　小平头起了头，其他人也跟着附和起来，梁蓝跟听新闻似的，这些细节电视里和小说里也没表现啊。

　　“行了！抱怨也不能改变什么，既然出来了就好好表现，别一个个偷懒耍滑，就这样做别说村里，就是城里也不招人待见。”大概是听到后面越说声越大，也越说越不像样，走在前面的两个人中的一个忽然回头出声制止。

　　梁蓝循着声音抬头，刚好看到对方回首，目光相撞，一时之间各种形容词闪过梁蓝的脑海，最后停留在“清风朗月”四个字上。

　　“你好，我叫梁蓝，刚刚是我太冲动，连累了你们真是对不住，非常谢谢你们帮忙……”即便被对方那副清雅隽秀的面孔惊艳到，梁蓝也不过是愣了一下，赶忙上前一步跟对方道歉道谢，刚才谢过那群人中没看到这位，但是从衣服和身形来看，他就是乘警赶过去时挡在知青们跟前的那个人。

　　长相俊秀的帅哥只是盯着梁蓝看了一眼，然后颔首表示收到了梁蓝的谢意和歉意。

　　帅哥旁边的一个矮了一头，身形矫健的青年绷不住接过话：“应当的，应当的，大家都是从五湖四海来，为了同一个目标才聚集在一起，就该团结一心守望相助，妹子，不，同志，刚刚你做的对，不该为了息事宁人就放过那些小人坏分子。”

　　梁蓝被对方一口京片子的贫腔逗笑了，这位大概也是憋坏了，干脆退了两步凑到人多的这一堆开始唠起了嗑，梁蓝听他三句不离一句领导说，想到了某剧中的子曰，在伤感中，把那枚红色的像章别到了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