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者之枫林学院》司圣语

5、第四章

　　傍晚，校长办公室里气氛分外严肃，警方一无所获的调查结果，已经令在场的数位老师全部感到了事情的严峻性。
　　他们全都是枫林学院超能力部的精英，虽然与主校尚有一定差距，但毕竟在协会中也颇有名声。尤其洛武云，不但能力很强，更是自己极为信任的人。因此蓝靖生便将这次的事件列为了紧急任务之一，希望集众人之力，可以尽快找出凶手。
　　而大家自然众志成城，因为此事不但已经惊动了社会各方，且如果拖延日久的话，也一定会影响自家学院在协会中的信誉及地位。
　　虽然超能力者学校的确有存在的必要，但是想当年，针对主校奥尔兰多的择生条件和教育制度所进行的一系列强烈反对和批判，甚至将几系高层全部牵扯进去，那场争斗也着实让在场众人记忆犹新。只不过，当时的新校长实在精明强干、手段过人，不仅人脉广博，所拥有的力量更是强大到呈现压倒性的优势。其他几系讨不了便宜却又无可奈何，最终这才偃旗息鼓，但在几年前分校成立之时就又兴起不少阻力和质疑，足以看出那些人心中实在积怨不轻。
　　而鉴于这一情况，蓝靖生不禁更加有了危机感，不过他做事素来稳重，尤其在这关键时刻，更不愿再让手下的老师们带有更多的压力。
　　“好了，既然大家已经明白了，那就各自行动吧。武云，这件事由你负责。”
　　论地位、经验与能力，教务主任洛武云都是不二人选。言毕，洛武云立刻点点头，但随后话题又一转，投向了自己早就瞧不顺眼、此时又一副心不在焉状的某个小子。
　　“靖生，在调查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想要先问清楚。”
　　“什么？”
　　“就是这小子身为异者协会以及枫林学院的正式成员，当时正留在上层，怎么会连学生死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都没发现？！”
　　洛武云对秦洛华一直很不满，尤其这件事情之后，更可谓怨气爆发。俗话说亡羊补牢远不如防患于未然，此事事发突然怪不了任何人，可是偏偏在那个时候，作为医务部老师的秦洛华恰巧就在上层，假如他可以及早发现进行制止的话，那么那个无辜的学生就不会死、事情也不会闹到现在这样严重的程度。
　　“呃，这个……”蓝靖生不由得面露尴尬，虽然早知他们俩之间互有嫌隙，但是每次见面就火药味这么浓，就算自己当惯了救火大臣也有点吃不消啊。“武云，洛华另有任务在身，不处理其他状况是我事先允许的。”
　　“什么？除了照看夏星语，他还有什么任务？！”
　　“这是秘密，就算教务主任也无权过问。”
　　秦洛华随即扬起眉，很挑衅地顶回一句。凡事都管东管西、只会指责别人，这教务主任也太霸道了吧。
　　“你！”洛武云的双眼几乎要冒出火来，这辈子最厌恶的也正是这种目无尊长、倚仗家世就嚣张无礼的臭小子！
　　从入校的第一天，他就看出这小子分明就是跟自己找碴来的。
　　“靖生，这件事情你必须说清楚，否则我就上报给协会，叫他们来调查！”
　　“等等，武云，你可不能这么做。你啊，一把年纪了，还跟年轻后辈较什么真。”蓝靖生一个头两个大，急忙好言安抚他。随后微微瞥了秦洛华一眼，见对方面无表情、不以为意，这才安下心来，将玄机和盘倒出。
　　“其实，这件事你也是知道的，你说过夏星语拥有超能力的潜质，所以我才让洛华跟着他、暗中注意他，而偏偏那么巧，就在那天晚上，那个孩子梦见了同学被杀当时的情景。”
　　“有这种事？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唉，我这不是想等会儿单独跟你说吗？如果早告诉你这消息是洛华给我的，你会相信他吗？”
　　“靖生，我们认识三十多年了，你真以为我是这么小气的人？！”
　　洛武云气愤地瞪了秦洛华一眼，一定又是这臭小子不知在好友面前说了什么闲话才对。而且如此重要的情报，他居然只在蓝靖生的面前提起，分明就是想要独自邀功。
　　“你说夏星语全都梦见了，是真的？”
　　“嗯，而且那个孩子当时也去过命案现场，并且看见了那个凶手。据说是一条接近透明的蛇怪，非常凶悍，随后的惨剧跟他梦见的几乎是一模一样。”
　　“这么说，这个孩子的确有通灵的能力。”
　　“何止，他能够准确预知事情的发生，这一点，这世界上能做到的人没有几个。”
　　这话不假，即便是自命清高的洛武云，对此也是一窍不通。而且论感应力，世界知名的顶尖高手Mr.方也只能给出大致的预言，而像夏星语这般小小年纪、又全然没有接受过任何超能力方面的教育，居然能做到这种程度，实在有点匪夷所思。
　　“怎么样，你也觉得这个孩子不寻常吧。”蓝靖生此时已经拿定了主意，既然如此，那么夏星语入读枫林学院，便当真是实至名归了。“还有，我突然间想起来，像他这样的能力，二十年前也有过一个人的，你还记得吗？冥河犬妖的那件事，当时我们虽然并没有参与，可是据说协会那时也是伤亡惨重，最后还是多亏了一个人，才能够把事情的真相揭发出来，并且将那只冥界妖怪重新封印回冥河里。”
　　“你是说，唤灵师世家的夜月笙？！”
　　那件事洛武云自然有所耳闻，当年在异者界极为轰动，各大媒体铺天盖地纷纷报道。唤灵师顾名思义，可以随意召唤并驱使灵体，不仅如此，他们还可以使自身灵波与灵体同步，再现被杀时的种种情景，故而在异者协会众多类似的职业中，他们是能力需求最高、境况最危险、最能够被法律承认、也最需要严格监督的一类。
　　而另一方面，由于其能力特殊、无可避免地会接触到太多秘密，因此即便破了不少大案、挽救了不少人，在异者界的眼里，喜欢接近他们的也没有几个。因为是人都会有秘密、都会有不愿为人知的过往，再加上严苛的从业条件，一百多年来继承这一能力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而传至夜月笙这一代，据说已经是最后的血脉了。
　　二十年前，夜月笙最先向异者协会发出示警，可惜并没有引起重视。后来临危受命，再现惨案、将凶手公布于众、并与协会高层联手进行封印之后，据说不足三年便因病去世了。最后的唤灵师世家于是在异者界从此消失，洛武云虽然没有见过对方，但是他知识渊博、消息灵通，对这件事倒也知道得颇为详细。
　　“靖生，我早说过让你把这个孩子交给我。”
　　“好了好了，这件事以后再讨论吧，为今之计先把那条蛇找出来，至于其他的，等事情过后，我都如你所愿还不行吗？”
　　“这个，好吧。”
　　既然好友这么说，那洛武云自然没有意见，而且他的心里也随即有了新的主意。“不过，我要先借这孩子用一下。”
　　“你想让他再次使用能力帮你找凶手？”
　　“我反对，他现在身体很虚弱，再次使用能力的话，成功率并不高。”
　　“你闭嘴！秦洛华，这笔账我都还没跟你算！”
　　前几天，就是这混蛋口口声声说那孩子没有超能力的。洛武云闻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事到如今居然还在阻挠自己，这臭小子到底有什么居心？！
　　“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如果你想要害死他的话就尽管试，不过到时候草菅人命、致学生死亡这件事，你要负全部责任。”
　　“你！”
　　“咳咳，都冷静一下，这件事自然有办法的对不对？”蓝靖生照例拦在两人之间，阻止事态进一步激化。
　　“对了，洛华，你既然这么说，那就一定是有打算了？”
　　“给我三天时间，我会把他的状态调整好。”
　　“三天？！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少家长在盯着我们？又有多少警察天天在盘问学生？还有那些报纸、和其他的学校，也在等着看我们的好戏！”
　　“那你想怎么样？”
　　“只有一天！一天之后我就带夏星语回下层去，到时候你自己看着办！”
　　言毕，洛武云怒气冲冲地摔门离开了房间。
　　现场顿时一片寂静，其他的老师面色尴尬，面面相觑、纷纷借故告辞。蓝靖生也不阻拦，吩咐他们各自去做事吧。
　　随后回过头来，“洛华……”
　　“我知道了，一天就一天。”秦洛华也站起身来，抓起制服外套，虽然时间并不太充裕，但是，既然那老家伙想要跟自己斗，很好，那他绝对奉陪到底。
　　“哎，你们……”
　　眼见他也径自离去，蓝靖生目瞪口呆，片刻却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

　　秦洛华回到寝室，由于晚上有约会，姚冰已经先走了。
　　他走进自己的房间，从柜子上倒了杯酒，枫林学院虽然规矩甚严，却也管不到老师出身的他。夏星语小心翼翼地观望着，觉得他的心情似乎不太好，记忆之中秦洛华虽然也经常冷着脸，可那多半都是别人被他气得不轻，像这样一副生气的样子，即便是被自己打过的那一次，也还没严重到这样的程度。
　　“喂，你怎么了？”他探出头去，小声地问道。
　　听到话音，秦洛华回过头来，只不过此时他的面容和气质上，已经再也看不出丝毫动气的模样了。他一手挟着杯子，来到夏星语的床边坐下，然后淡淡说道：“明天跟我去参加元老先生的寿宴。”
　　“哈？”夏星语讶异地叫出声来，随后猛摇头。“人家女生请的是你，你拉我去干什么。”
　　打扰别人谈恋爱会天打雷劈的，这一点，夏星语还是比较自觉。他反射性地往后缩了缩，一副打死也不去的样子。秦洛华不由得冷笑了一下，再度说道：“那么，如果我去跟校长说，允许把你调换到下层的班级里呢？”
　　“喂，你说真的？！”
　　夏星语喜出望外，他可是一直盼着这一天啊。不过，这家伙怎么会好心？还有，为了一个寿宴就抛出这样的条件，也太可疑了吧。
　　“怎么，还是不去？那算了。”对方也不勉强，一口饮完余酒，起身就走。
　　“谁说的！我去我去，你可不能反悔！”他急忙跳起追出。
　　翌日清晨，豪华车队就已经停在门口了，除了秦洛华之外，女生还邀请了不少自己的校内好友，有男有女、二十余个，全都是著名财团和家族的后人。夏星语作为唯一的例外、又是被强拉去“蹭饭”的，坐在一群富二代的身边，说不出有多么不自在。于是一路上，他无数次以眼光狠狠瞪着远处敞篷跑车里正谈笑风生的秦洛华，尤其对方在一群女生的包围下显得好不快活，就更加让被冷落在另一辆车里的他很是不满了。
　　“这位同学，不知道你家里是做什么生意的？”
　　突然，旁边一个男生好奇地问道。既然一齐被邀请，那么彼此的家世当然也差不多，多交一个朋友，自然也就多份好处。夏星语闻言却差点一口口水呛进喉咙里，红着脸咳了半天，再看看大家仍然一脸认真地看着他，几乎要冒出的那句疑问也就只好憋回了肚子里。
　　要命了，自己家里哪有什么生意啊，最多只有伯父开了一家进出口公司、规模也不算小而已。
　　“我、我姓夏，家里并没有做生意。”
　　他讪讪说道，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承认跟那一家人有什么亲戚关系。而大家果然只是冷淡地“哦”了一声，然后便转过头各自说笑聊天，不再理他了。
　　随后话题一转，又提到了秦洛华。此次一起受邀的这二十几个人里，除了女生的闺蜜之外，就只有秦洛华一个人被安排坐在那辆跑车里，这让其余原本就对小公主有意的王子们不由得大为嫉妒。
　　“喂，你们知不知道那小子是谁？Anny跟他走得那么近，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我倒是听说了，似乎是英国瑞克兰家的人，你们看他手上的腕表，如果真是Patek Philipp订做的，光这只表就价值上亿。”
　　“哇！真的假的？！”
　　几个少年面面相觑，他们都是有钱人，自然早就见惯了名牌。先不说手表，单只秦洛华的那身衣服，质料、设计也足以看出出自名家手笔，再加上对方五官俊美、举止浑然带有一种难以模仿的洒脱华贵之气，越看得久了，就越让他们破天荒地觉得自卑起来，因此一个个转过了头、也再不做声了。
　　只有夏星语目瞪口呆地趴在窗户上，原来那家伙这么有钱？！昨晚对方将衣服和配饰扔给自己的时候，自己一时赌气还狠狠拒绝了，早知如此，他就算穿一天，不也过了番豪门少爷的瘾了吗？
　　不过，什么瑞克兰家啊？姚冰不是说秦洛华是异者协会三大家族之一的人吗？现在怎么又冒出了另一个？！
　　秦洛华那个骗子，他到底还骗了多少人？！
　　正这么想着，车子抵达了元家的山顶庄园，由于元家是当地首屈一指的豪门，因此一早便有许多人纷纷上门祝寿送礼。夏星语下了车，当一眼瞥见身旁的少年们一个个拿出早已预备好的礼物时，一张小脸上就更加窘得火烧火燎的。
　　该死，那混蛋根本没有告诉自己要准备礼物嘛，这下子他可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喂，秦洛华，你过来。”
　　他冲对方招招手，在一群女生的猜疑和注视中，秦洛华旁若无人地站在他面前，难得脸色温和地说道：“什么事？星语。”
　　吐，叫得这么亲热。
　　第一次被温柔对待的夏星语不禁鸡皮疙瘩掉满地，不过话说回来，整整比自己高上一大截的秦洛华近看还真是帅啊，五官这么细致，身材又这么好，连略垂下来的长发看上去也又滑又细，真让他忍不住有点想摸的冲动。
　　“喂，到底怎么了？”秦洛华微微挑起眉，这世道还真是没变，想当年自己念书的时候，就有不少少男少女看他会看傻了眼。如今的情况仿佛当初，他忽而起了玩闹之心，不再冷嘲热讽，而是凑到对方耳畔低声说道：“你再这么走神，我可要亲你了。”
　　“哈？！你这个流氓！离我远点！”夏星语顿时反应过来，狠狠踩了他一脚，捂着自己的脸退开三步以策安全。
　　但是掌心下却一片火热，他知道自己的脸肯定又红了。
　　“哈哈哈哈。”
　　身后恰在此时传来了大笑声，一个老人站在不远处，眼望着门口的年轻人，面上笑容可掬。女生一见，立刻跑上前叫着“爷爷”，而其他少年们也纷纷上前祝贺。
　　“好好，都是好孩子。馨儿，招呼大家进去玩吧。”
　　“知道了，爷爷。”
　　那一位，就是元老先生？
　　夏星语怔怔地望着他，眼看着老人一直盯着自己、向自己走来，面上忍不住更热了。他出身贫贱，有没有什么东西送给对方，本想要赶紧溜走，可就在这时却腕上一紧，秦洛华已经握住了他的手。
　　“洛华，十几年不见，你居然还跟以前一样啊。”
　　老人搭着秦洛华的肩，神情就像见到了老朋友，面上十分欢喜。两人一番寒暄，秦洛华也再没有了学校里那副冷淡的模样，而是发自内心地流露出笑容来。
　　“什么一样，应该说您老人家没有我这么无聊才对。”
　　“哈哈，这不同，老夫就算再年轻个几十岁，也没有把我孙女迷成那样的本事啊。”
　　“让您见笑了，不过，您不会真想要招我当孙女婿吧？”
　　话音落下，两人一齐大笑，彼此亲热得就像一对忘年交。不少客人和元府的人也纷纷投来疑惑的注视，仿佛记忆之中，还从没见过元静枫会笑得如此开心、如此不顾形象。
　　“你啊，一张嘴还是不饶人，不管什么时候，我倒是都很乐意攀上你这门亲，只是可惜，你的眼光，一定看不上我家这刁蛮任性的丫头。好了，玩笑就不多说了，你带来的这孩子，想必就是星语吧。”
　　老人认真下来，目光从秦洛华的身上移向了夏星语，他缓缓打量、满脸喜悦，就好像在看一个失散已久的孙儿。夏星语莫名其妙，一句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知道秦洛华随后也敛了神色，低低应了声：“嗯。”
　　“啊，孩子，快过来让我仔细瞧瞧。”
　　还没等夏星语反应过来，便被秦洛华一把推进了老人的怀抱里，元老爷握着他的小手，看着看着，眼里仿佛要掉下泪水来。
　　“真像，简直跟月笙那时候一模一样。”
　　“谁？”夏星语疑惑地回头望向秦洛华，事到如今，他已经完全明白了，这混蛋拉自己来绝对是有很大阴谋的。
　　“对不起元老爷，我并不是您孙女的朋友，不过还是祝您生日快乐，您能放我回去了吗？”
　　他心里慌张、也有点语无伦次，老人拉得越紧，他就越想逃。老人也吃了一惊，似乎料不到他会抗拒，正在拉扯之时，却又听见一个粗重却熟悉的声音吼道：“臭小子，你在这里干什么？！”
　　在夏星语身后的正是他的伯父夏老爷，正带着妻子和儿子从一辆轿车里走出来。侄儿失踪的时候，他也派人找过几次，虽然一无所获，但料想臭小子身无分文、也无处可去，大概用不了几天就会自己回来，因此也就全然没放在心上。
　　可是没想到竟会在这里碰面，这一幕看在他眼中，自然变成了夏星语不知廉耻求人收留，于是立刻满脸愤怒，上前就是狠狠一巴掌。
　　“混蛋！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也敢来丢人现眼！回去看我怎么修理你！”
　　一掌拍下，夏星语也吓呆了，虽然已经脱离了夏家，但是伯父的余威，还是深深印在了他的骨子里。他惊叫一声、却无处闪避，就在这时，却见元老爷一把抓住对方的手，微笑问道：“夏老板，你想对我干孙子做什么？在我元家公然打我新认的孙儿，你也未免太不给我元某人面子了吧。”
　　“什么？孙、孙子？！”
　　伯侄两人一同瞪大了双眼，夏夫人在一旁，也是惊得连嘴都合不拢。倒是秦洛华一手插兜，冷冷看着这夫妻俩说道：“元老先生丧子多年，膝下只有一个孙女，前几天跟夏少爷一见如故、非常喜爱，因此昨晚已经办好了领养手续，也请人公证过了。”
　　“等等，这小子还没到十八岁，他的监护人一直都是我啊，他怎么可以……”
　　“你确定夏少爷真的不满十八岁？！”
　　“那当然了，我是看着他出生的。”
　　“可是这张出生证明，又怎么说？”
　　秦洛华从容自若地自衣兜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纸片，缓缓展开，只见上面果然是夏星语的出生证明，父母的姓名、出生日期以及开具的医院全部齐全、一样不差。
　　可是，这出生日期怎么会见鬼地提早了整整一年？！
　　也就是说，这小子现在已经不必受自己的管束了！夏老爷这一惊非同小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元静枫身家数百亿、名下还有十几家大型公司和无数房产，而这一切将来都会留给夏星语和他的孙女两个人，那……那个臭小子岂不是一夜之间就变成百亿巨富！
　　这简直是走了天大的狗屎运啊！
　　他握紧双拳、气得牙根发痒，暗咒这么好的事，为什么偏偏轮不到自己父子身上。元静枫已经不再理他，一手拉了夏星语，转身招呼秦洛华一同进门。
　　“夏老爷，下次再敢对孙少爷动手动脚、有半点不敬的话，元家可不会放过你，请你记住了。”秦洛华丢下警告，这才转身与他们会合。
　　“你们……你们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夏星语瞧瞧他俩，终于忍不住问道。虽然在伯父面前，自己不愿揭穿，也感激身边两人为自己出了多年的一口恶气，可是他毕竟不是贪图别人钱财家世的无耻小子，自然觉得还是应该把这件事情先问清楚。
　　“呵呵，就是你看到的这么回事啊。”
　　元静枫依旧满脸慈爱，摸摸他的头发说道：“今天人太多，我先招呼其他的客人去了，等宴会结束，晚上我们爷孙俩再好好聊聊。你就跟洛华去玩，有什么事尽管问他好了。”
　　“哦。”
　　那也就是说，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这混蛋了？！于是，夏星语转头望向了另一个。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秦洛华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既然事情办完，对这个单纯的傻小子也就再没有任何好脸色。他来到一处偏僻的回廊后，虽然应邀前来，但是却并不喜欢应付多余繁琐的客套场面。因此径自倚在栏杆旁，从口袋里摸出烟和打火机，经过今天这件事也让他忍不住想起了昔日好友、想起对方的死，从来无所在意的心里面，也难得添了几分伤感。
　　“元老先生是异者协会台湾分部的监察御史，他的儿子也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不过死得早，老爷子伤心了这么多年，恰巧你居然又长得差不多，所以就把你带来给他。你不会真不顾念老人家一片念子之心吧。而且搭上了元家，对你也没什么不好。”
　　“可是，你为什么不先把这件事跟我说清楚？”
　　“说清楚？你还会跟我上门来？敬酒不吃的小子，非得牵着才肯走。”
　　“混蛋！这是什么话？你当我是倔脾气的驴子吗？”夏星语气鼓鼓地望着他，“那么那张出生证明也是假的了？”
　　“那当然了，不然你真以为你可以飞出你伯父的手掌心？”
　　秦洛华拧灭了烟，他这辈子最不愿做的就是跟傻小子解释所有的事，因为那会磨光自己的耐心。“好了，从明天开始，你就会成为有钱人了，好好享受吧。还有，学校那边，我会去替你打点，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如愿以偿了。”
　　“等等，这些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夏星语虽然年青、却不是傻子，这家伙肯花这么大力气和面子帮自己，背后一定不会没有原因的。
　　好处？呵呵，记得很多年前，也有个小子这么问过自己啊。
　　“你说得很对，夏星语，我秦洛华这辈子，绝对不做没有好处的事。”
　　他回过身来，高挑的阴影将一脸惊疑的夏星语逼至了回廊的一角，他一手捏起对方的下巴，半是认真、半是戏谑地缓缓说道：“我将来自然会跟你讨回来，到那一天，你自然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