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经霜》果酱松

7、（7）

　　煞骑堂位于北泽洲最为偏僻的一处，二十年前由无纱所创。四处长满了黑荆棘和黑果树，传言服下树上的果子便可获得煞气之力，但服的越多反噬也越强烈。
　　暗牢里，两个煞骑在给被囚禁之人分发饭菜。
　　“凡是进了这暗牢，无论你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施展不出来。”其中一个吊儿郎当地来回巡视，颇有狗仗人势的模样。
　　“诺，这你的。”
　　“就一块饼啊...”
　　“不然呢，老头你还挺挑，有吃的就不错了。”

　　老人拿着一张饼坐在石头上慢慢地啃起来了。煞骑去休息后，一块小石子滚落在他脚边。
　　顺着方向，左边的牢墙下，不知何时裂开了一道缝，此时一张被包裹住的饼正顺着缝隙递过来。
　　“齐老，吃这张吧。”墙壁那边隐隐约约地传来一道浑厚的男声。
　　老人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两张饼都吃完后，齐物泽终于心满意足的捋了捋自己的花胡子，问道：“你把饼给我了，你如何啊？”
　　隔壁想起来石子摩擦地面的声音，然后才听到回到：“我不碍事。”
　　“你知道我是谁？”
　　“自然，一听声音便可知是方海阁的齐前辈，五年前的龙胆大会上见过您的英姿。”
　　“哈哈哈哈....现在的年轻人啊。不过，你为何被捉进来的？”
　　“说来惭愧，晚辈本正在行医救人，不料被叛徒所害，才得此下落。”
　　“又是叛徒？”齐物泽此趟进暗牢也是中了叛徒的计了。
　　“又？前辈也是...”
　　“看来...这北泽洲要乱了。”齐物泽闭上眼。
　　如今煞骑四处渗透，煞骑头领的野心可见一斑。

　　第二天，长虹斋中比昨日还要热闹。
　　李沐阳端坐在客席上，三兄弟则老老实实地位列身后。

　　“您是说我派弟子抢贵派秘籍，事后又闯入结界送回？”赤红长老丝毫不信，只觉得这老伙计又在抽风。
　　“是的。”李沐阳捋着胡子，丝毫没听出来赤红话里的讽刺。
　　“赫清。”
　　“弟子在。”
　　“送烈日派沐阳长老和他弟子下去休息。”
　　“是。”

　　李沐阳一听胡子都飞起来了，身后三位弟子也不约而同愣了一下。
　　“你什么意思？!”李沐阳站起身，冲着赤红大喊。
　　“我现在没空陪你玩过家家，我卫阳派有一堆事等着我处理。”赤红厉声道。平时找茬也就算了，一点没眼力见儿。
　　“长老，请。”还未等李沐阳说话，赫清一个箭步挡在长老身前，摆出一个‘请’的手势。
　　“行，过几天再找你算账。”
　　话一出口，就感觉不太对劲，赫清极力忍着笑送他们出去。

　　赤红重重地叹了口气。

　　在火树山四处溜达的师徒四人正好遇到了正在屋顶吹叶笛的炽藏。
　　“炽藏！你是我派弟子，现在竟与卫阳勾结串通，你居心何在！”长唔指着炽藏大声斥责。
　　“是啊，居心何在！”老三何裕安附和道。

　　炽藏低眼一瞧，恨不得一个白眼翻上天。
　　真是阴魂不散！

　　“炽藏，师尊在...在...此...你还不下来行礼？”启澶见李沐阳脸色越发不好，生怕牵连到自己。
　　炽藏晃着手里的树叶，毫不客气地说道：“我师尊乃亦壑长老。”说完，从屋顶一跃而下，稳稳地站到李沐阳面前，未行师徒之礼，只是浅浅作揖。
　　李沐阳今日被两个人吃了瘪，脸已经绿得发青。
　　未置一词，一拂衣袖便离开了。

　　没了李沐阳的庇佑，长晤和启澶也没那嚣张的气焰了，一个接一个跑了。剩下何裕安独自呆呆地面对炽藏。
　　何裕安傻傻地左右望望，丝毫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炽藏一个极速抬手，作势要揍他，他立刻抱着头大哭大喊地跑走了。
　　剩下炽藏笑了下，摇摇头。

　　沈金盏翻上长虹斋屋顶，掀起了一块瓦片，几位长老在商量对策。
　　“按照信上所说，要求以焰晶石作为交换，这...”莫慧长老迟疑地望向赤红。
　　“焰晶石固然重要，但我派弟子的性命也同样重要。”赤红郑重地说。
　　“他们既已知道焰晶石的事情，那么粟粟的身世可能也不是秘密了。”或虚长老语出惊人，一下子懵住三个人。
　　“粟粟的身世？”沈金盏喃喃说道，继续听下去。

　　“焰晶石在身便无性命之忧，任何法术皆不可破，这也为什么煞骑要让我们心甘情愿交出来。”赤红回想到二十年前，那人亲手将焰晶石交予他。
　　“只是粟粟戴那焰晶石已二十年了，早已融入她的骨血，轻易摘下为恐有性命之忧。”莫慧认为交出真正的焰晶石十分不妥。
　　或虚若有所思，“其实也不是必然。”
　　“什么意思？”赤红和莫慧异口同声。
　　“那焰晶石是旧北泽宫首领的宝物不错，但实际上那是沧海一脉的气息炼化所成。”或虚顿了顿，见其他二位还疑惑着看着他，继续说道：“意味着粟粟若是摘下焰晶石，但与练成沧海派武功的人呆在一起仍旧可以得沧海气息的保护。”
　　“或虚长老，”莫慧幽幽说道: “这种时刻您可是在说笑？沧海派早已覆灭，你让粟粟和谁呆在一起？”
　　或虚没有出声。
　　沈金盏恍然大悟，原来几位长老并没有跟粟粟说实话，她手上戴得是天下独一串的焰晶石。
　　只是此时或虚提起沧海派让他觉得有些蹊跷。

　　“我记得或虚练过沧海派的武功。”赤红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粟粟与你在一起即使摘下焰晶石也可安然无恙？”
　　或虚点点头。
　　“那我们可以先用焰晶石将后蜀他们交换出来，再找机会夺回焰晶石。”既然或虚这样说，赤红心里也有底了。
　　沈金盏默默将瓦片放好，飞身下地，隐匿到了丛林之中。

　　煞骑堂，魔师熬制的汤药散发出阵阵恶臭的味道。
　　“师..师尊。”凌珂拜跪在棉回的膝下。
　　“你做的不错。”棉回欣赏着自己的长指甲，傲慢地说。
　　“谢师尊。”凌珂松了口气。
　　“这么多年没白培养你，等拿到焰晶石你就与苍鹭一同离开吧。”棉回疼惜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她的心思只在她的脸上。
　　“真的吗？! 谢...谢师尊。”凌珂喜出望外。
　　“退下吧。”棉回看都不看她。
　　凌珂消失在门口后，棉回仰头长笑，幽幽地吐出几个字。
　　“那也得看他愿不愿意跟你走喽。”

　　暗牢中，乌漆墨黑，只有拐角处有盏蜡烛摇摇晃晃，烛息不稳。
　　“齐老，不如我们应闯出去？”后蜀提议道。
　　“这暗牢的牢门由魔师炼制而成，极暗之物，只有极净之物才可破它。”齐物泽摇摇头。
　　“极净之物？”
　　“红林果，赤塔石，辉光石，还有焰晶石。”齐物泽说道，“前三样在二十年前的莹水河一站中遗失，只有焰晶石保管在卫阳派之中。”
　　“在卫阳？我从未听长老们说起。”一向稳重的后蜀也自报家门了。
　　“小子，你今年多大？”
　　“二十有六。”
　　“不大，不跟你说也是自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