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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鸟儿群架花洒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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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星婵偶尔会觉得这个世界上没病的人在医院里，有病的人反而在外面生活。
比如21号房，和她的家属。
都说世上没有不为孩子着想的父母，但这一句话，有时候本来就是父母为了控制自己的孩子说出的话。
慕星婵的《小跳蛙》的第二个听众，也是第一个给她投票支持的人，来自21号病房。
21号很冷静很温柔，在大多数时候。
慕星婵甚至觉得她根本不需要住在这里，她应该出现在大学讲堂里。
唯一一次看到她歇斯底里的样子，是她的父母来“探望”，或者说是监视，试探她的时候。
21号家境不错，自身也很博学，看上去前途无量。
但在她的父母眼里，女人终究还是该回归家庭，她是独生女，更应该早点生下孩子继承家业。
慕星婵赶来时，看到21号正声嘶力竭地哭喊着让他们滚，并拿一切能够得到的东西向他们砸去。
她的父母一边用看垃圾的眼神看着她，一边嫌弃的说道，
“哪个女人不结婚生子的？你别看你现在年轻，等你年纪大了，没有人陪……”
“别的人都死了吗？”慕星婵以大家能听到的音量自言自语道。
“我们就是一直以来太惯着你了！你看看几家是只生女儿的？”
很难想象，这是从她母亲口里说出来的话。
“心若在梦就在，要生儿子就现在。”
慕星婵又自言自语道。
旁边来帮忙的保安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21号房的父母被请出去时，还一直没完没了地催促21号不要无病呻吟，赶紧回家。
慕星婵回绝他们的是哐地一声把门关上。
21号也渐渐冷静下来，恳求他们不要给她打镇定剂。
慕星婵看她的神色尚可，同意了。
其他人都退出了房间，21号抱着腿坐在床上，慕星婵一直在旁边看着她。
也许是受不了这沉寂的气氛，21号主动开口了，
“你唱的《小跳蛙》很好听。”
“你很有眼光。”
慕星婵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21号笑了出声，反而带点羡慕地说道，
“怎样才可以像你一样天天这么快乐？”
慕星婵默了，她思索片刻，缓慢而坚定地说道，
“快乐往往是很简单的小事，比如吃到好吃的肉，看到一朵花开，并不需要用力地去寻找快乐，只要容易满足，嗯，就会很快乐。”
21号恍然大悟搬，用力地点了点头，认同道，
“慕护士你说得对！是我魔障了，何必用别人的过错来惩罚我自己，慕护士，以后你的歌我都会投票的。”
慕星婵听到她的打call保证，一时心里竟起了丝罪恶感，这段话还是她背的前世好友的，差点没背上来。
……
今天是周日，慕星婵照惯例去V2号查房时，惊奇地发现段黎竟然不在。
他自两周前住进来以后，一直恪尽职守地在医院里扮演一个好病人，兢兢业业，比工作人员还积极。
慕星婵心中好奇，狗大户这是终于受够了清贫生活，准备回家继承家产？
她还没来得及走出房间，就听到一阵希里哐啷的声音。
一个不知名状的人冲了进来，反关上了门。
这个人在看到房间里的慕星婵后一惊，连忙背对着她，低下头去，眯着眼掩耳盗铃。
慕星婵看到这一米九的大个子畏畏缩缩地躲着不让她看，乐出了声。
慢慢踱步过去，靠近段黎。
“这是谁啊？怎么像是，逃荒来的呢？”她故意慢悠悠地说道。
“大门怎么进的呢，真是太不让人省心了，看来我得打电话叫保安来才行。”
慕星婵假装掏出手机打电话的样子，嘴里还念叨着电话号码。
段黎一把抢过她的手机塞进自己兜里，破罐子破摔地看着她。
衣服凌乱像是刚在地上和人摔过跤，还有脏污的痕迹，脸上也有些可疑红痕。
“段总，您这是上哪儿和人夺食去了吗？”
慕星婵为了年终奖，好不容易克制住了自己的笑容，挤出了关怀的声音。
“被鸟啄的。”
段黎恨恨地说道，手指还虚握了一下，像是想找罪魁祸首决一死战一般。
“我记得我们医院的鸟都挺热情好客，爱好和平。”除了爱在人头上拉屎以外。
段黎坐下来，如此这般一说，慕星婵才明白过来。
“您是说，今天看到21号房的父母又来骚扰她，为了给她打抱不平，所以准备了小虫子，想让她的父母被天降鸟屎，结果因为你身上带的虫子更多，那些鸟儿都冲你来了？”
慕星婵一脸不可置信地说完这段话后，起码笑了有三分钟。
段黎满脸郁闷，等她笑完后才开口解释道，
“我可不是为谁打抱不平，我这只是不认可那对夫妻的价值观，男女平等可不只是口号。”
慕星婵脸上的笑意还未散去，闻言有些意外，看不出来段黎还是如此有想法的人。
段黎看清慕星婵的表情，得瑟道，
“慕护士，女孩子还是稍微矜持一点好，不要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我看。”
“段总，我觉得您来到我们医院，真的是最正确的选择。”慕星婵正色道。
段黎忍不住心里感叹道，自己这该死的魅力，看来她要对自己表白了。
“其他精神病医院估计都治不好您这病。”
慕星婵赶在段黎被气死前从桌子上扯了几张面巾纸塞到他手里，叮嘱道，
“看看您这满脸的东西，多有损您英俊的容颜啊！”
并一把提拉起段黎，把他推进了卫生间。
慕星婵暗暗给自己比了个yes，今天也是不畏强权，怼了狗大户的一天。
“慕护士！怎么停水了？”段黎人在卫生间，咬牙切齿的声音传到慕星婵的耳边。
“水费不要钱啊？”慕星婵下意识回道，并径直走了过去准备看看怎么回事。
段黎洗脸洗到一半，脸上还全是泡泡，眼睛也被糊住了，听到开门的声音转过头来对着慕星婵。
慕星婵被他些微呆萌无助的样子迷惑到，并吹了声口哨。
“不应该啊。”她试了好几下，确实是没水，淋浴器和水龙头打开都空空如也。
“段总，你不会是欠着水费没交吧？”
“我会缺这点小钱？”段黎抹了把脸上的泡沫，恨声道。
“段总大气，友情提醒，您存的奶茶钱就快要喝完了哦。”慕星婵准备打电话报维修时，想起手里被段黎抢去。
“我前天不是刚转的五千？”段黎的声音惊讶中带点平生第一次被敲诈的微妙的喜悦。
“今时不同往日，普通的奶茶怎么能配得上如今的段总的身价？”
慕星婵神秘兮兮地说道。
“那你要给……”段黎话说一半被突然袭击向他的口袋的手打断。
只见在电光火石之间，那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了一个手机。
段黎很难想象，慕护士比自己矮整整一个头，是怎么做到每次都能精准袭击的。
慕星婵打完电话，就看到段黎一脸怨念地盯着她。
“hey，bro？”慕星婵在段黎面前挥了挥手，试图叫回他的灵魂。
“慕护士，咱们认识这么久，不是朋友胜似朋友，你下次动手之前，能不能先知会一下？”
慕星婵莫名想到“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眼里泛着光，假装拍了两下狗大户的头，承诺道，
“下次一定。”
还没等段黎想出来她说的一定是肯定的一定还是否定的一定，只听滋的一声，那地上花洒就像刚通电一样，在空中胡乱飞舞。
洋洋洒洒的水花，滋了他们满身。
一个也没放过。
“段总，你刚背着我充水费了？”
慕星婵咽下留到嘴角的水，语气和平地问道。
如果忽略她悄悄捏紧的拳头的话。
段黎好不容易按住了野蜂飞舞的花洒头，给它关上，浑身都被淋湿。
前有鸟儿群架花洒飞，后有慕护士捏着拳头追，段黎今天算是感受到了命运对他的嫉妒。
感觉到某道火辣辣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他的臀部上，段黎根本不敢回头。
这女人真是该死的热情。
他刚拨出医院后勤的电话，准备让人来修水管。
慕星婵就好心的提醒道，
“做人要有礼貌，请别人做事前应该先打好关系。”
段黎虽然觉得她说的并无道理，但还是出于礼貌询问了一声“哦？”
“所以我建议，您最好先问些亲近的问题，关怀一下您的员工，比如，你更喜欢你的爸爸还是妈妈？”
刚打开免提的段黎：……
手里另一头的后勤人员：……
后勤人员的声音里充满惊慌，还带着些无措的说道，“都，都喜欢？”
段黎礼貌地递了条毛毯，请慕星婵出去凉快会。
不提慕星婵的打岔，段黎的沟通还是很有效率，很快后勤人员来修理好了水管并给慕星婵带来了备用的衣物。
慕星婵接过来人手里的衣物时，实在无法忽略他那闪烁着诡异的八卦的光的眼睛。
低头思索片刻后，恍然大悟道，
“看来我们之间的关系终究还是瞒不住了。”
旁边的后勤人员使劲张大了耳朵。
“我，恁，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