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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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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这天,下午放假后,常意安没和许如欣一起走,她谎称还有事,在教室里磨蹭到许如欣离开后才背着书包去了高三二班。
顾文礼已经不在教室了。
她走进高三二班的教室,来到顾文礼的座位前,将写好的信塞在他的语文书里。
信纸是她特地在学校外文具店买的,带有桃花的粉色信纸,满满的少女感。
一页信纸,几乎快写满了。
每次叫住你,想和你说几句话,可你总是冷冷淡淡的不理我。那我就写信给你吧,不用邮票,不用邮寄,不用等待,直接送给你。这样更好,不经他人手。
我写了纸条向你道歉,不知道你看了没有,看过后不知道原谅我没有,你不和我说话,也没写纸条回我,因此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原谅我。不过没关系,就算你现在不原谅我,总有一天你会原谅我的,哼,就是这么自信。
顾文礼你知道吗?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很喜欢你,无关风月,无关别的,就是喜欢,发自内心的喜欢。
那年夏天黄昏,是我见过最美的夕阳,现在我才知道,是因为那天黄昏遇见了你。
红彤彤的晚霞照在你身上,像为你镀了层金。
花坛边瘦瘦的小男孩,浑身都在发光,漆黑的眼眸里像是有火在燃烧。
沈从文先生在家书里写到“我走过许多地方的路,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我还不懂爱情,也没有爱过人。可我看过很多的烟花,唯独千禧年那年在嘉陵江畔与你一起看的烟花才是最好看的烟花。
啰啰嗦嗦写这么多,我也不知道要写些什么,就只是想和你说说话,哪怕以文字的形式。
五年多没见到你,那天在食堂再见你,仿佛隔了很久,但是很奇怪,我还是认出了你。
没见你的时候,我感觉我都快把你忘了,见到后才发现,你一直在我的记忆里,从没忘过。
毕竟那么好看的男孩,那么好看的顾文礼,我以后可能再也遇不到了。
所以,我不想和你变成陌生人,希望我们还能做朋友。
希望很多年后,也许是三年五年八年十年,到那时我们还是很好的朋友,还能像小时候一样无拘无束大笑着聊天。
到时候我们再去坐船,再看一场绚烂盛大的烟花。
要开心啊,一定要开心啊,要多笑哦。
信纸的右下角,是两个手牵手的小人,短发小人眼睛大大的,长发小人大大的嘴巴表示笑得很开心。
两个小人下面写着友谊地久天长。
落款是安安。
出了校门,常意安去校门旁的奶茶店买了杯黑糖奶茶。
在等待的过程中,她撕下一张便签纸,写了句话,是李白行路难里的一句诗。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写完她空了一行,在右下角加了句,顾文礼加油!
从奶茶店出来后,常意安直接往下面公交站走去。
而她不知道的是,她刚出奶茶店,顾文礼从奶茶店吧台后的储物间走了出来。
趁着这会儿没人,赵川风和顾文礼替换。
本来是赵川风在这家奶茶店做兼职,他是这边理工大的学生,大一。
今天他女朋友过生日,他昨天想请假的,没人和他轮班,没请得成,只能找人来替他。
他和顾文礼是初中校友,顾文礼读初一时,他读初三。
两个人不打不相识,因为误会,打了一架,却打成了朋友。
“兄弟,谢了。唉,老子是实在没办法才把你叫过来的,找了一圈,那几个狗日的都没空,都出去开房去了。”赵川风在顾文礼肩膀拍了下,“明天请你吃饭。”
顾文礼嘴角轻扯,不明显的笑了下:“不用。”
赵川风取下袖套:“钱你不要,饭也不吃,不拿我当哥是不?”
顾文礼低头套着袖套:“行。”
“我走了,最晚八点半我就能赶回来。”
赵川风说着话,从吧台后绕出来往外走。路过便签墙时,突然一张便签纸掉下来落在他脚边。
他低头扫了眼,本想一脚踢开的,看到“顾文礼”三个字,他弯下腰捡起来。
“哟,写给你的呀。”赵川风把那张便签纸放到吧台上,推到顾文礼面前。
顾文礼理都没理,低着头擦拭桌子。
赵川风食指点了点便签纸:“应该是刚刚那个女生写的,我看到她低着头在桌子边写东西,写完贴到了墙上。”
顾文礼仍旧没理。
赵川风又说:“也是你们三中的,长得很乖,皮肤白得很,嫩生生的,扎着马尾,鼻尖有颗痣。”
顾文礼终于抬起头,看到了放在吧台上的便签纸。
他一眼就认出了是常意安的字,字形瘦长,轻飘飘的,看着像没什么力道。
他伸手拿起了那张便签纸,眼中神色不明。
“还有吗?”
“什么?”赵川风正要走,转过身眉头微拧。
顾文礼垂眸看着手中的粉色便签纸,喉结轻滚,低声说:“以后只要是她写的,你帮我收着。”
赵川风勾起唇角,坏坏的笑了下:“好,只要哥在,我看到了就帮你收着。兄弟终于开窍了,知道想……”
顾文礼抬头看他一眼,眼神冷淡散漫:“你不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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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顾文礼回了学校直接往教学楼走去。
他生物卷子还没做完,打算做完了再回宿舍。
高三二班的教室里亮着灯,有几个学生在里面做作业。
不光是他们班,其他几个重点班也是一样的。
坐到座位上,顾文礼一眼就看出课桌里面被人动过了,语文书摆放的位置不对。
他看到语文书里夹了东西,翻开一看,是折叠起来的粉色信纸。
下意识地皱起眉,他以为又是哪个女生送给他的情书,正想揉成团扔去墙角垃圾桶,却看到信纸角落的一个安字。
信纸展开,他逐字逐句看了下去。
看到那两个熟悉的小人,他凌厉紧绷的眉眼都柔和了些,嘴角不自主地提了下。
装作不经意地瞟了几眼,见没人注意,他将信纸叠起来,和那张粉色的便签纸一起,小心翼翼放进了裤兜里。
他拿起笔,在作业本空白处写下:不原谅,因为从没怪过你。
是朋友,永远的朋友,划掉。
又写,不想和你做朋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