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千万分之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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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松小果跟着王倩把教科书等一类不用的物品全都卖了，她捏着小贩递过来的那张薄薄的一百块纸币，仿佛连同她的沉甸甸的青春也一同被卖掉了。
她只留下了那个装满信封的文件袋，再跟着王倩把家具处理掉，和房东交涉退房还掉钥匙的那一刻，这空荡荡的小屋从此之后与她们再无瓜葛。
王倩的眼底不知不觉潮湿了，在松小果看不见的地方偷偷抹了眼泪。
松小果似乎也被王倩所感染，说不出的如释重负，用力地握了握她温暖的手，两人一同奔赴火车站。
下午两点，松小果送王倩和李建安全进了站，她递给王倩一大堆东西，都是在县城买不到的吃穿用品。临走前王倩用力抱紧她，轻声道，“辛苦了，女儿。”她看着松小果，心里满是不舍和心疼，替她理了理额前碎发。
李建站在一边，他深知这对母女的遭遇，这个时候也没有去打扰她们，直到快到发车了才出声提醒。
松小果深深吸气，用力点点头，挤出一个微笑。“时间到了，你们走吧。”
王倩点点头，又嘱咐道，“你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进了车站，王倩再回头看，松小果在拥挤热闹的人群中显得格外孤单。
直到脚都站痛了，松小果才长长叹了口气，裹紧了羽绒服离开。冷风吹久了，头又开始疼了。她随着周五下班的人群挤进车厢，低头翻看手机里几封急需审批的邮件，一边按着太阳穴。
到站后，更多的人涌进车厢。
“诶，那不是那个谁吗？你喜欢的那个！”
“什么啊，别乱说啊！”
“你不喜欢他？你装的吧！”
面前两个穿着制服的女高中生笑闹着，松小果被挤得后退一步到车厢连接处，抬头望去她们说的方向，另一节车厢中部站着一个瘦高的男高中生，眉目清秀，那男生似有所察，后退一步。露出松小果再熟悉不过的脸。
许言翊？
许言翊皱眉抬头看车厢上方的指示灯，眉目专注，他的目光像是注意到几步之遥的松小果，但又移开了，仿佛她只是一个陌生人。
松小果捏紧了手机，十一年不见，的确已经是陌生人了，缓缓地转身背对他。
“怎么走了？”
“一定是你声音太大了，他肯定听到了。”
“那怎么办？要不然下周一你去告白吧…”
“求求你了，小点声！”
地铁摇摇晃晃送走一波又一波的旅人，松小果低手把手上的事情交代完，再看过去许言翊早已消失。她跟随人群又转了趟车才到家，松小果租的套一地理位置稍差一些，但胜在房租便宜，地铁直达。她一口气上了6楼，扶着膝盖大口喘气，寒风止不住地往身体里灌，冻得松小果一哆嗦。
回到独居的家，为了省钱当初并没有额外花心思装饰，还是沿用房东那套红棕色的木头家具，松小果拿电脑处理了会工作，做完一份老总下周汇报要用的月会材料，她大大地伸了个懒腰，窗外已是夜色如墨，但探头往下看还有几盏霓虹闪烁。
电视上的新闻还在继续：“今晚我们将迎来双子座流星雨，据说这场流星雨是本世纪最后一场，我们看到的几率是千万分之一，所以……”
她心里一动，裹好外套，上了顶楼。
顶楼空空如也，只有一把房东留下的旧椅子，松小果坐在椅子上望着夜空等着看流星雨，时间一久，她玩了会消消乐，刷了会视频，直到手机里面再也刷不出来崭新的内容，大脑中一片空白……
松小果揉了揉酸痛的脖子，翻动着通讯录却迟迟按不下发消息的手指，无趣和困倦淹没了她，不由的自嘲一声，锁好大门回家睡觉。
万籁俱寂，唯有几颗亮点在乌云背后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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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市常驻总人口达两千万，地铁线路今年刚开通了第18条，车水马龙，人来又去，这如同流星般千万分之一的偶然相遇，陌生人之间的惊鸿一面，松小果睡了一觉后也逐渐淡忘了。
翌日她销假早早到了公司，调休几天只留下几个专员，她心里也不大放心。外包部门项目专门有个独立的办公区，其他区域的几个负责人近几日在总部出差，工位上只留下新招的几个专员。数据专员王苗苗哭丧着脸向她诉苦，“小果姐，你终于来了！我做数据快做吐了！”松小果递给她一把糖，王苗苗是半年前招进来的新人，“邮件我都看了，我休息这几天辛苦了，中午请你吃饭。”
王苗苗听闻欢呼起来，“太好了！”
“听者有份，我也要吃！”背后的美工肖谦也凑头过来，王苗苗敲了他一脑袋，“关你什么事，你出什么力了？”
“又不是你请客，小果姐请客！”
松小果身后的专员陈志刚慢慢移过来，“小果姐，你上次交给我的项目我这边已经熟悉得差不多了，你看我什么时候接下新西科技的项目？”
松小果打开电脑，浏览这几天的邮件，“哦，那个项目不着急，我还要再和王总商量下，有结果会通知你们的。”陈志刚满脸失望，“好吧。”
“对了，小陈，这几封邮件你又忘记了格式了，我已经反复强调很多次了，下次再出现直接影响你当月的绩效评分。”松小果看着看着心里有些窝火，指了指电脑上几封邮件，陈志刚下意识想反驳，但看松小果的脸色，他犹豫了下，没再开口。
见陈志刚乖乖改格式，松小果转头开始每天的例行工作。查看流水表，针对流水达成较差的公司，逐一沟通联系销售经理，出差加班也是常有的事，她手上跟着好几个项目，从签外包合同再到顺利出单，每个步骤都需要她时刻监督敲打，虽然有王苗苗帮忙，但保证每个月流水目标达成也是项艰难的工作。
中午请王苗苗和肖谦等人吃过饭后，她去面包店想买点明天的早饭，看了眼价格又放下了，她盘算着自己这个月生活费花了多少，转角遇见躲在楼下抽烟的王力川，松小果主动过去打了招呼，“王总，抽烟呢？”
王力川五十余岁，两鬓处花白，但经常跑步健身，神采奕奕，更像是个中年人。王力川把刚放进嘴里的烟拿出来，“哟，小果，家里事都处理好了么？”
松小果打趣道，“都处理好了，王总怎么几天不见，这么憔悴？”
“昨天凌晨5点起来跑步，黑眼圈都出来了。”
“……”
两人聊了聊最近的外包业务，王力川听得眉头紧皱，松小果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一起上楼回公司，临走前王力川叫住松小果，“我手上有家不错的公司，正准备换家产品，你和他们对接人聊聊，看能不能签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千万分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