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指变幻彩衣妍》爱女如眸

11、黄衣之过程篇

　　从那天起，小爱就成了黑衣男子的影子,天天跟在黑衣男子身后，他去哪里，小爱就跟去哪里。起初，黑衣男子有时会回头看看小爱，可小爱并不上前.男子也便罢了,久而久之似乎也习惯了。
　　可是，今天黑衣男子却去了一个小爱不能去的地方——六艺坊。
　　门外的两个汉子虽然都惊叹小爱的绝代容貌，却还是毫不留情地拦下她。 “为什么不让我进去？”小爱不解。 “因为是你女人！” “刚才他不是进去了吗？” “因为他是男人！”
　　小爱抿了抿嘴，其实她想进去又有何难：“你们真不让我进去吗？” 两个男人坚定地点了点头。小爱咧嘴一笑：“那我可就自己进去咯。”说完一个转身消失在他们眼前。再见那两个汉子，目瞪口呆地惊在原地，张了嘴巴相互对视。
　　小爱自然不是真的消失，而是使隐身法，这次她在六艺坊内大可畅通无阻地行走。她边走边找，可是却怎么也看不到黑衣男子的身影。
　　“他去哪里了呢？”小爱心想。心念一转，当空纤指画了一个圈，很快，黑衣男子的影态便活灵活现地出现在此圈中。
　　只见黑衣男子正闭着双眼，躺在一张床上，右手枕头，左手提酒，一副悠闲自得地洒脱模样。
　　小爱一笑，转身飞入黑衣男子所在的房间。只听房中琴音缭绕，而他也正提壶喝着酒，合拍地跟那琴声轻轻哼着。 “这琴弹得真美！”小爱不禁赞道，正想朝那琴音所出之处望去，却闻一曲终了，黑衣男子击掌笑道：“如风，你这曲《出水莲》不但是越弹越好，简直称的上炉火纯青了！”
　　接着，小爱听到一声轻微地浅笑声，一绝色女子盈步走来。三七年华，亭亭玉立，真是人如其名“如风”。如风缓缓走来，在黑衣男子的床沿边坐下，看着他，笑了笑，很浅，却是美的醉人.
　　“想不到，你还是不愿替我斟酒。”黑衣男子道。
　　如风道：“我又不是你的女人。”
　　“可我现在就躺在你的床上。” 他说的是玩笑话，如风当然知道，却还是回道：“可我并没有躺在你身边。”
　　黑衣男子笑道：“为什么不让我带你走？”
　　如风道：“因为我不会替你斟酒。”
　　黑衣男子笑着提起酒壶，喝了一口：“不是我的女人，也可以替我斟酒。”
　　如风伸出纤纤白玉的食指，在黑衣男子的唇上轻点了一下，然后放入鼻前闻了闻，笑道：“就算我不替你斟酒，你还不是一样有酒喝。”
　　黑衣男子也伸手捉住了如风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蹭了蹭，笑道：“告诉你，女人斟的酒和男人斟的酒，味道大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如风问道。黑衣男子道：“女子斟的酒是香的，男人斟的酒是臭的。”
　　“那自己给自己斟的酒呢？”
　　“自己给自己斟的酒，和清水没什么两样，都是淡的。” 如风抿嘴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像你这种又美又聪明的女人，身在风尘但不入风尘，得不到你，真是天下男人最大损失。” 黑衣男子叹了一声。
　　突然，他好象想到了什么，起身一跃下床。 “怎么了？”如风问道。黑衣男子拿起刚才进屋时放在桌上的画，说道：“给你看件宝贝。”说着打开画卷。
　　如风看着画卷上的题字，念道：“红笺小字。说尽平生意。鸿雁在云鱼在水。惆怅此情难寄。”
　　“好词！” 黑衣男子笑道:”美人念出来,更是有味道.” 如风也笑了：“词是好词，只是我还不明白这画珍贵在哪里，不过能让你杨逍看中的，想必定有它的独到之处。”
　　杨逍！原来他叫杨逍。此刻，小爱终于知道了这黑衣男子的名字。杨逍看着如风，眼中露出了赞许之色。 “我在这画中见过一黄衣仙子。”
　　“黄衣仙子？”如风看着杨逍的眼睛:”很美?” 杨逍不答，继续说道：“之后，我又遇到一个整日跟着我，而且和画中仙子长得极像的黄衣女子。” 如风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急忙掩口道：“看来你杨大爷的意境才是越来越高，想什么有什么。”
　　杨逍哈哈一笑,伸手搂过如风的纤腰，在她耳边轻声道：“那么想如风呢？” 不知怎地，一见杨逍搂着如风，而如风也是满面含羞，小爱的心中忽而萌起种很异样的感觉，在如风欲将开口的刹那，她飞身附入如风的体内。
　　这回，小爱很清楚就能体会被人拥抱的感觉。杨逍的脸正贴着自己的脸，毛毛的；他的头发磨蹭着自己的脖子，柔柔地。奇怪，这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小爱只感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烫，嗵地一声，画卷从桌上掉了到了地上，小爱一惊，急忙推开杨逍的身体，此时，自己的一张脸已经变的通红。
　　杨逍拣起地上的画卷，扔回桌上，望着如风笑道：“不错，这次没立即把我推开。” 小爱羞地低下头，双手捂住自己滚烫的脸颊，她可以马上飞出这个躯体，可是，似乎又有些不舍。
　　杨逍上前拉住如风的双手，右手食指勾起她的下巴，笑道：“我是不是喝多了？怎么看你的脸色会这么红？”
　　这是小爱第一次与杨逍这么近距离的对视，想不到他竟然有一双如此美丽的眼睛。很大,很深遂,很亮，虽有醉意却仍是睿智.
　　“你的眼睛真美！”小爱脱口而出。
　　“什么？美?”杨逍的语气充满了笑意，这可能是他一生中听到的最不可思议的赞美。
　　小爱脸色一红，又脱口道：“你的声音真好听！” 杨逍忍不住侧头看着如风，她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净说些不着边际地话。
　　小爱见杨逍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才好，急忙飞身离开如风的身体。
　　只见如风身子抖了一下，马上就恢复了自然，然后疑惑地问杨逍：“你看着我做什么？”
　　杨逍微皱了下眉头，随即大笑一声，轻轻抬起如风的脸，在她的额上亲下一吻，笑道：“没什么，再为我弹一曲，如何？” 如风无奈摇头,浅浅一笑，点了点头。小爱看着杨逍，心想：“如果她亲的是我，该有多好呀！”
　　如风是个美丽温柔，善解人意的女子。但是，杨逍却无意在如风那里过夜，而如风也没留杨逍的意思，所以在天色将暗之际，杨逍便离开了六艺坊。
　　他们的关系很微妙。说恋人，二人不够亲密，说朋友，二人又太亲密。总之，小爱觉得他们的关系很复杂，复杂到自己根本弄不明白。可她对这个叫杨逍的男人，却是越来越有兴趣。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自己能以正常的模样走在他身边呢？一路上，小爱几乎想的都是这个问题。小爱不知道杨逍要去哪里，而自己也已经没耐心再这么一直跟下去。
　　当杨逍穿过一条小巷时，小爱忽然想到一个很好的办法，当即纤指一划指向空中，一声响雷后，大雨哗然而下，小爱一转身便出现杨逍所站的那个屋檐下，正好紧挨着他。雨越下越大，躲雨的人也越来越多。小爱一个不留神，就被身边的人挤到了杨逍的身边,忽然脚下一滑,杨逍本能的一偏身子,把她接入怀中。杨逍低头看着怀中小爱，愣了愣，脸上又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
　　“对不起。”他们离得很近。小爱再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着杨逍。 “无妨！”杨逍疑惑，他有些不自在，因为他总能感觉到这黄衣女子无时无刻地出现在自己身边。
　　很奇怪，自从见过画中的黄衣仙子后，这名黄衣女子就给了他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她到底是谁？难道是画中仙吗？
　　画中仙！杨逍摇了摇头，自己竟然会有这么荒谬地想法。不由自嘲地笑了笑，也许，今天真的喝多了
　　这场雨是施法而成，因此不一会就停了。雨一停，人群渐渐散去，杨逍看了她一眼,也迈步向前走去。难道还要自己一直跟下去吗？小爱急了，正手足无措间,谁知异变突起,哗地一声，年深日久的屋檐裂开了,一大片瓦石落下,砸中她的右肩。
　　小爱吓了一跳,惊叫一声，随即捂着肩膀,身子滑坐在地。想那小爱乃是明珠化身，区区几张瓦片又岂能伤地了她，只是.......
　　听见背后传来叫声，杨逍回首一望,飞奔上前，只见小爱的脚边尽是残碎的瓦片.而她捂着肩膀坐在地上,刚下完雨，还很潮湿，杨逍顾及到小爱的衣衫尚未全干，于是解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她的身上，又见她一直低头不语，便问道：“还好吗?痛不痛？”
　　“痛？”小爱不明白杨逍为什么会这么问，张大眼睛望着他,不由重复了他的问话。杨逍当然不知道。听了小爱的回答，外加她一直低着头，便很自然地以为她有些不支，于是又问道：“头晕吗？”
　　可惜，小爱还是不明白杨逍的一番好意，依然傻傻地重复回了一句：“头晕？”
　　犹豫了一下，杨逍只说了声：“得罪”，不等小爱回答，已经将她轻轻抱起。
　　“你要带我去哪里？”躺在杨逍的怀中，小爱的脸唰地就红了，然后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僵硬到不能再僵硬。杨逍没有回答小爱的问话，而是带她去了一间医馆。
　　医诊期间，小爱一直躺在杨逍的怀中，当大夫看小爱的伤势时，杨逍本应该是回避的，可是小爱一直紧抓着杨逍的衣服不放，无奈之下，他只得将视线转向另一边。
　　可是，不管杨逍看哪里，小爱却只是看着他，无论大夫手中的力道是大还是小，疼还是不疼，小爱总是没有一点反映。
　　大夫奇了，这次用足了力道，以至于小爱的身体也随之动了一下。
　　感觉到大夫质疑的目光，小爱急忙啊地叫了一声。 “严重吗？” 听到小爱的叫声，却不能回头，杨逍只得问大夫。
　　大夫好象猜了什么，将小爱的衣衫整好，捻须回道：“砸的不重，淤青而已。不过她这个小姑娘嘛，你还是自己好好照顾吧。”
　　“我照顾？我又不认识她。”杨逍想了想，问小爱：“你住那里？我送你回去。” 住哪里？自己怎没会知道他住哪里？小爱看着杨逍，摇了摇头。杨逍叹道：“要是你没地方住，暂时去我那里吧。”
　　说完，自己也吓了一跳，她怎么会对一个不认识的小女子说这种话。难道是因为那画中的黄衣仙子吗？
　　也许吧！杨逍心中长叹。杨逍将小爱带回了自己的住处。 “你去哪里？”
　　小爱见杨逍好象要离开。杨逍晃了晃手中的药包：“煎药。” “煎药做什么？”小爱问道。
　　杨逍看了小爱一眼，没有回答，转身走出了房间。煎药！什么是煎药？小爱心想，为什么杨逍不告诉她什么是煎药呢？
　　小爱忍不住又玄空画了个圈，好奇地看着杨逍的一举一动。过了一会，杨逍来了，将手中小碗递给小爱，说到：“喝了它。”
　　小爱看了眼碗里水，黑漆漆地，皱着眉头问道：“这就是煎药吗？”
　　“这是药，不是煎药。”
　　小爱纳闷：“药都是黑色的吗？” 杨逍摇了摇，心想：“这女孩怎么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谁知，小爱也摇了摇，笑道：“我不喜欢黑色，我喜欢黄色，你给我黄色的药，好吗？” 黄色的药？杨逍真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毛病，天底下哪里有黄色的药！
　　“只有这个”杨逍将碗递到了小爱的眼前：“喝了它，你的病才会好。” 小爱凑近闻了闻，很奇怪的味道，并不怎么好闻，抬头笑道：“我没病，你喝吧。”
　　“我喝？”杨逍吓了一跳，自己没听错吧？她生病，他喝药？ “我没病，你喝吧。”小爱笑着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杨逍突然在想，自己一定是疯了，他一个大男人窝在厨房里替一个小女孩煎药也罢，现在这个小女孩居然还叫自己替她喝药。
　　“快喝了它！”杨逍不禁吼了出来。 “为什么？”小爱一脸疑惑地望着杨逍。杨逍深吸了一口气，将碗放在了一旁的桌上，不耐烦地回道：“不为什么，叫你喝就喝。”说着便要离去。
　　”你去哪里？”小爱叫住了杨逍。杨逍没理她，又往门口迈了几步。
　　“我知道。”小爱道：“你去找如风，然后在她那里喝酒，对不对？”
　　顿时，杨逍停下了脚步，回头望着小爱，问道：“你认识如风？”
　　小爱摇了摇头：“不认识。” “那你怎么知道，我去找如风，去她那里喝酒？”杨逍问道。 “你告诉我的。” “我告诉你？”
　　“对啊！”小爱笑道：“你在想，我自然就知道了。” ”你知道！”杨逍不禁打了个哆嗦：“你怎么会知道我在想什么？”
　　小爱笑了：“因为我是仙女啊！” 杨逍僵硬地站在原地，很久，才说出一句话来：“难道，你就是画中的那位黄衣仙女？”
　　见小爱点了点头，杨逍勉强地笑了一下，尽可能的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些：“那请问仙子，找在下，有何指教？”
　　“不是指教，”小爱摇头，对着杨逍微微一笑：“我喜欢你，我要和你在一起。”
　　小爱在杨逍家中一住便是半个月,总是象花藤一样缠着杨逍.杨逍不胜其烦,可是不论他去哪儿,总是很快就被找到.所以有时他也会想,难道,这个女孩真的是仙女不成?然后对自己的想法失笑,这世间,难道真的有仙女吗?
　　杨逍踏出家门,想去找如风，可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因为他知道背后又有人跟来了，也知道那人是谁，所以他没有办法再继续走。他虽然不回头,可是脑子里总有那一张甜美又顽皮的笑脸.和蝴蝶一般的黄衣裙,耳边总有那么一个娇柔的声音笑逐颜开的说:”我喜欢你,我要跟你在一起.” 杨逍摇了摇头,试图把那个人影从脑海中晃走,可是这个黄色的人儿好像在脑子里生了根,于是他索性走进了街角的一家小酒铺,招手要来了一壶酒.
　　小爱笑盈盈的走上前，很自然地在杨逍身边坐下,好像这个位置一向就是空着来等待她的。
　　“不知仙子你想喝什么？”杨逍不看小爱,问道。
　　“别叫我仙子”小爱拿过杨逍手中的酒壶，替他斟满杯。杨逍也没拒绝，理所当然的举杯一饮而尽。
　　小爱高兴地仰面看他的脸,问道：“香吗？” 杨逍转过头看了看小爱，但却不明白她的意思。
　　小爱又替杨逍斟满一杯，笑道：“你说的呀，女人斟的酒是香的。” 杨逍暗自好笑，自己不过随口地说笑，她竟然当真了。
　　“什么叫随口说笑？”小爱问道。杨逍知道小爱能听到自己的心声，所以只笑了笑,拿过酒壶.但心中却有几分说不出的感觉.想他纵横江湖，漂零半生,虽说早已被人认为是一个大魔头,是说到女人，不是说没有，而且有谁真正这么真真切切的关心过自己,如风已算是个另类的女人，可以谁又会真正到把自己随口说出的话当成至理名言。
　　小爱从杨逍拿过酒壶笑道：“我帮你斟酒。” 杨逍笑了笑，自嘲地说道：“想不到第一个肯主动为我斟酒的女人，居然是你。”
　　小爱搂着杨逍的右臂，笑道：“为什么如风不为你斟酒呢？” 如风？杨逍一愣，果真是自己想什么她都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想解释,于是他道:”如风是一个奇女子,她和一般的庸脂俗粉不同，只是,…….”说着,却又感觉怪怪的,倜傥风流的杨左使,何时会在意一个小姑娘的心意,甚至这么急于去解释.
　　“只是什么？”小爱问道。杨逍摇头笑了笑，不经意间伸手捏了下小爱的鼻子。
　　小爱望着他的眼睛,嗯了一声,便将脸颊贴在了杨逍的肩上，抬头看着他，说道：“我最喜欢你的眼睛，真地很美！”
　　杨逍吃了一惊,心中忽然想到了，难道，那天自己怀中不是如风，而是她。小爱的脸通红，很轻、很慢地说道：“我喜欢你，比喜欢任何人都多，只要你喜欢，我永远替你斟上最香的酒。”
　　杨逍愣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回应，他向来自问是个我行我素，处变不惊的人，可面对她却毫无招架之力，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他低头望着小爱的脸,凝视她的眼睛.
　　小爱在他的注视下脸颊晕红如醉，抿嘴笑道：“我再去帮你拿壶酒。” 说着正要起身，杨逍忽然反手抓住了小爱的手，臂力一展将她拥入怀中。在她耳边轻道“别走，杨逍不在乎你是仙女还是凡人，我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永远为我斟酒。”